三十歲之后,我再一次閱讀奈保爾,依然被他動人的光芒、端莊深刻的文字所震動。他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不信任別人,一生都沒有停止過剖析自己。我對一個男孩子說,多么希望我能寫出奈保爾那樣的句子。那一年冬天,我和男孩子分別從中國的北方城市飛往溫暖的南方,在一個到處都開花的城市里,我們手牽手在寺廟和書店里游蕩,他總是穿著雪白襯衣,在靡麗的蔦蘿下背誦著奈保爾的長句:“就像我們中的一些人一直帶著嬰兒時期的瞬間印象一樣,我身上也一直存留著古老印度的夢幻記憶,它為我勾勒出一個已經(jīng)全然消失的世界……”
他問過我,咱們會談戀愛嗎?我不知道。我喜歡把手指蜷縮起來,像一只鳥,放在他的手心里。當(dāng)夕陽西下的時候,每一只鳥都會眷戀起自己的窩,我也眷戀著這樣一個窩,不是因為愛,是因為那個手心里有我們共同的情結(jié),共同的奈保爾。這條通往未來的路上,處處都有征兆,我和他是在奈保爾的路標(biāo)下相遇,終將在下一個岔路口分離。城市里姹紫嫣紅開遍,白衣如雪的他與我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