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跳出魚缸以后……

格格蕾

“你活了二十幾年了，是不是應(yīng)該換我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華子，哈哈哈……”

一連串刺耳的笑聲沖擊著喬恩的大腦，她仿佛感覺心臟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這個與她陰陽相隔的妹妹要換回她們的命運？

1

天空陰霾，空氣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驅(qū)車下鄉(xiāng)，一路上都是山青水秀的風光，這里幽靜的如與世隔絕一般。

白月說，這是她鄉(xiāng)下老家的老房子，雖有些破敗但不失為避暑的好地方。喬恩附和點頭，沒錯，這院子里幾棵老槐樹伸展著枝葉把這座兩層的老房子藏在其中，再炎熱的白天，這里都會陰陰暗暗，寒氣襲人。

“吱嘎”沉舊的木質(zhì)大門被白月推開了，里面的陳列干凈得讓喬恩驚嘆：木質(zhì)的地板，木質(zhì)的書柜，書香門第。高跟鞋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了清脆的“噔噔”顯得極為不和諧，好像把不屬于這里的城市喧囂帶到了這里。

老房子雖然豪華透光卻不好，暗得讓喬恩感到壓抑。她輕輕推開窗，突然感覺到樓下有一束小小的強光，只見白月拿著一把水果刀把玩，白晃晃的刀光刺著喬恩的眼……

2

時間悄然而逝，窗外的天色黑得一塌糊涂。沒有睡意，喬恩看著她與華子的合照發(fā)呆，照片上兩人甜蜜地笑著。她想，用不了多久，她一定能嫁給華子。

想到這兒，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恨意，那個可惡的胖女人，以總經(jīng)理的身份派華子去日本出差。她知道，胖女人就是嫉妒，自己愛情不順利就見不得別人好。

喬恩本以為五一七天假可以去日本與華子小聚一下，可假期改成了三天變成了小黃金周，出國游玩的計劃泡湯，卻意外地改去好友白月老家度假。

稱白月為好友，喬恩胸口總是會發(fā)悶，如果不是她努力爭取，華子現(xiàn)在的女友就不會是她，而是白月。她們能成為好朋友，也不知是誰的功勞？

正想著，喬恩似乎感覺到身后好像有人，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這老房子里還有誰？喬恩猛地回頭，正是白月，她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詭異地看著她笑。

喬恩心一緊張照片掉到了地上，她就知道，白月對她的友好是有目地的，“你要干什么？”

白月輕輕一笑慢慢向她逼進，突然白月舉起了刀，臉上露出詭異表情。

她剛要呼救，只見白月在她的中指上輕輕地劃，幾滴鮮血如梅花一樣在手指上開放。

3

喬恩不知道這是在做什么，一張舊報紙，一個沾有白月血的碟子，看起來讓人不寒而栗。如果沒有猜錯，這是碟仙的鬼神游戲，同事們說碟仙這個游戲不好玩啊，弄不好會死人的。

她不知道白月說了什么，確實感覺到碟子有了反應(yīng)，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推動著碟子。白月顯得很激動忙問：“碟仙碟仙，我是幾號的生日?！?

碟子在舊報紙上轉(zhuǎn)動，最后停在了報紙的日期上。喬恩張大了嘴，沒錯，白月的生日就是三月一號的。

好準啊，我們隨便問個問題看看準不準：“碟仙碟仙，喬恩是獨生女嗎？”

答案是肯定的，碟子在報紙上轉(zhuǎn)動，尋找著肯定的字眼，喬恩笑，這真是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碟子轉(zhuǎn)了很長時間終于停了下來，然而，這次的答案更讓人覺得驚訝，碟子所指的答案，居然是一起關(guān)于連體嬰兒的報道。喬恩突然松了手，心靈深處感覺到這個游戲的危險。

4

白月說，這房子空著有些年頭了還是一起睡吧，但喬恩不同意，一個人睡覺這么多年了如果身邊有人會睡不塌實的。白月不再勉強，為喬恩打點床被。

喬恩看了看房間，一張老式書桌，一件雕花衣柜，這里仿佛是古董陳列館。床的對面放著一架鑲了花邊的穿衣鏡，喬恩忍不住上前照了照，只覺鏡中人冷艷，仿佛不是自己，可又是誰？

臨走前，白月詭異地說：“你看那面鏡子，我姥姥說，它不安穩(wěn)?！?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5

夜，喬恩躺在床上像烙餅一樣翻來覆去的，這若大的房子讓她沒有安全感。碟仙這個游戲讓她的心情到現(xiàn)在都不能平復(fù)，她想到了小時候一些片段。

喬恩小的時候很頑皮，大人們無論是打是罵，都沒有辦法阻止她的淘氣，他們氣急了總是會說：“當初應(yīng)該選喬賜”，那時她以為只是名字的問題?，F(xiàn)在想想，冥冥之中定有關(guān)聯(lián)。

難到她真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是她搶走了妹妹活下去的機會？

想到這胸口隱隱作痛，仿佛那個傷口活生生的被人撕裂。報道上說，大多數(shù)連體嬰兒不能共同活下去的原因是，只有一個心臟。

不知睡了多久，喬恩起夜上廁所。

喬恩從鏡前走過，鏡子反射冷冷寒光，突然喬恩又退了回來，鏡子里的房間仿佛有些不一樣，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誰？

猛然回頭，那女子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后，喬恩大叫一聲，向后退了一步卻不小心撞倒了鏡子，鏡子碎了一地，碎片下，壓著一張被撕裂的黃色紙符。

喬恩張大嘴，這鏡子果然有問題。突然，女人撲了上來死死掐住了喬恩的脖子，喬恩拼命掙扎卻叫不出聲，女人腐爛的臉早已認不出樣子。

“你活了二十幾年了，是不是應(yīng)該換我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華子，哈哈哈……”

一連串刺耳的笑聲沖擊著喬恩的大腦，她仿佛感覺心臟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這個與她陰陽相隔的妹妹要換回她們的命運？

喬恩用盡全身力氣“咣”的一聲甩開了女人撞開了門，“啊……鬼啊”她像瘋了一樣地沖出了老房子，這里哪里是人屋，明明是鬼宅。

6

喬恩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唯有等到天亮她才能安心。一想到那個被她親手扼殺了的妹妹，喬恩渾身的不自在，如果自己某一天死于非命，那一定是妹妹搞的鬼。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陣急促，一陣輕緩，逼得喬恩精神緊張。

喬恩輕輕走到門口，偷偷從貓眼向外看，哪里有人？為什么沒人而敲門聲不止？

喬恩條件反射看看掛鐘，正過十二點。喬恩驚悚大叫跳到了被窩里，精神完全崩潰，喬恩后悔地大哭起來，如果不玩碟仙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如果華子在身邊就好了，華子一定會輕拍她的頭，憐惜地親吻她：“碟仙這個游戲不好玩啊，弄不好會死人的！”

不知哭了多久只感覺窗簾開始透光，黎明到了。喬恩看看日歷才驚覺，華子今天回國。

7

喬恩身穿一件雪紡衫，衣角的右邊繡了一朵大紅的玫瑰，憤怒地開放著。雪紡的質(zhì)地微微輕透，若隱若現(xiàn)出黑色內(nèi)衣蕾絲邊，秀中顯媚，她花了很長時間的精心打扮，只為了驚艷一現(xiàn)。

出口處聚集了很多接機的人，喬恩擠在人群中向里張望著。終于看到那個讓她日日牽掛的男人，喬恩剛要迎上去，卻看到了她——白月。

白月去接機了，華子沒有看到她卻看到了白月，兩人很親密的樣子。喬恩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衣服上那朵血紅的玫瑰似開的更妖嬈，她就知道，不論她怎么做，只要一有機會，華子的心就會很輕意靠向白月。

喬恩躲到了洗手間，她不想讓白月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她曾經(jīng)很高傲地向白月展示她成功的愛情，而白月，要么就是靜靜聽著，要么就是諷刺的笑，喬恩以為那是嫉妒，原來白月是暗度陳倉，笑她的傻。

喬恩靜靜地坐在馬桶蓋上，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么。為什么白月邀她去老房子？為什么要她玩碟仙？

因為……一個陰謀。

白月恨她搶走了華子，想毀掉她卻不能用非法手段，于是就想出這么一計，裝神弄鬼。

白月用五一沒地方玩邀請喬恩去鄉(xiāng)下老房子玩為幌子，讓喬恩一步一步走進她的圈套。

那張舊報紙看似白月隨手拿的，其實是白月早就準備好的。

而所有問題也都是白月在問，什么碟仙來了其實都有白月在用力，所有答案都在那張精心準備好的報紙上。這張有著白月生日和連體嬰兒報道的報紙，其實都是白月拼湊的，目地就是為了讓喬恩相信，碟仙來了。

至于白月怎么知道喬恩曾經(jīng)有個雙胞胎妹妹還是連體嬰兒這就更簡單了，都是白月的故弄懸虛，讓喬恩自己以為自己曾經(jīng)是雙胞胎，那個有體溫的女鬼應(yīng)該就是她一場精湛的化妝表演吧！

夜半敲門恐怕更好解釋，如果那天白月是蹲在地上敲門，貓眼里自然會看不到她。

一切的思緒都理順了，喬恩從先前的恐怖和沮喪中回過頭來，既然這一切都是白月搞的鬼，那她就陪她繼續(xù)玩下去，碟仙這個游戲不好玩，弄不好會死人的！

8

喬恩燦爛地笑看廚房里的兩個人忙來忙去。華子只知道笑，傻傻地切著白菜。白月穿著碎花圍裙開心地在華子周圍忙活著，活脫脫一個幸福的家庭主婦。

席間，喬恩突然客氣起來，看著白月感激地說：“真是謝謝你了白月，因為玩碟仙我受了驚嚇，接華子這么重大的事我都忘記了，還麻煩你去接的機?！?

白月輕輕一笑：“有什么關(guān)系呢，誰接都是一樣。”

白月的囂張氣得喬恩牙齒打顫。

華子忙問喬恩：“什么碟仙？你們在玩鬼神游戲？”

“我看到了我死去的妹妹，她來找我了，你信嗎？”喬恩反問華子。

白月驚訝地問：“你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我們什么時候玩碟仙了？”

喬恩冷冷一笑：“她叫喬賜，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華子和白月儼然被喬恩的話嚇到了，夾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再動。

“哈哈，逗你們的，聽我媽說，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但不幸的是，我們是連體嬰兒只有一個心臟，后來你們也能猜到，那個心臟給了我，讓我活了下來?！?

華子松了一口氣，把那個在半空中懸了好久的白菜送到了嘴里。而白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后只是傻傻陪笑。

喬恩繼續(xù)說：“我這個人啊從小就以為自己是獨生女，所以才沒什么兄弟姐妹，為了解悶我養(yǎng)了寵物，你們猜是什么？一只金魚和一只貓。哈哈，你們猜，接下來它們會發(fā)生什么故事呢？”

“貓把金魚吃了唄！”

“貓是聰明的動物，貓知道我最喜歡魚所以它不敢吃，只是時不時喝喝魚缸里的水，日子到顯得安然?？赏蝗挥幸惶煳野l(fā)現(xiàn)那條魚跳出了魚缸自殺了，你們知道為什么嗎？因為貓那張碩大的臉經(jīng)常在魚面前出現(xiàn)，魚的精神不堪重負，最終選擇死亡?！?

華子和白月都不說話，這個故事還是值得讓人深思，特別是白月，表情復(fù)雜。

喬恩得意地看著他們繼續(xù)問：“是貓殺了這只魚嗎？不是。可魚是怎么死的？是被貓嚇死的。我要怎么對待這只貓？”

白月輕聲地問：“你怎么處理它了。”

“我殺了它?！?

“啪”白月的碗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這個故事似乎在說，喬恩是魚，白月是貓。

9

公司聚餐，白月提意到她家的老房子去玩，同事們歡呼雀躍，喬恩的心咯噔一下。

同事們仨仨倆倆劃拳喝酒。喬恩還沒坐下多久便跑了三次廁所，華子小聲問：“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

喬恩羞澀一笑，附在華子耳邊小聲說著什么。華子顯得很開心，忙要求白月為其安排房間休息。為喬恩安排好房間后，白月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的床頭，輕哼一聲走開了，“女人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裝什么嬌貴？”

同事們難得聚餐在老房里玩得忘乎所以，突然“啪”的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休息室，華子大感不妙第一時間沖進了休息室，只見喬恩痛苦地掙扎，而她下身是一灘的鮮血。

回到家后，喬恩一頭撲到沙發(fā)上大哭一場，她還沒來得急感受到懷孕的喜悅，孩子就沒了。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華子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心情也跌到了低谷，驚喜與別離不過是幾十分鐘的距離。

華子一頭扎進了冷水里，心中的遺憾無以言語，這時，突然聽到喬恩一聲慘叫，他來不急穿上衣服便沖到了臥室。只見，喬恩蹲在地上，身子瑟瑟發(fā)抖。床上，一只面部猙獰的黑貓尸體躺在上面，鮮血染紅了被子。那黑貓的眼睛還發(fā)著暗綠的陰光。

喬恩瘋了一樣尖叫，緊緊抓著華子大腿控訴：“是白月，我就是喝了她送來的水才流產(chǎn)的?！?

10

深夜，喬恩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敲門，一如那晚的鬼敲門。

門外，白月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像個幽靈，“我根本沒有放墮胎藥，更沒有在你的床上放死貓！你為什么陷害我？”

喬恩淡定一笑，“還記得那個貓和魚的故事嗎？其實金魚跳出魚缸不是被貓嚇得精神崩潰，而是她要用自己的死來激怒主人，借主人的手殺掉那只貓?，F(xiàn)在好了，你白月出局了，華子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白月無力反駁癱軟在地上，她一直想“幫助”華子做出選擇，只可惜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的陰謀詭計早就被人看穿。

喬恩輕嘆一口氣，白月的錯是在華子生命里出現(xiàn)的晚了些。也許，她才是最愛華子的女人，只是她已不能原諒。既生瑜何生亮，喬恩輕輕關(guān)上了門，她相信，白月自己會站起來。

(責編：林溪 linxizhi1979@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