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微不至
2008-08-02 00:00:00星新一
小品文選刊 2008年2期
太陽升得更高了，墻上日歷鐘的時鐘指著八點了，一陣輕輕的響聲過后，接著從圓花瓶形狀的銀色擴音器里放出了音樂，并且還響起了溫柔的說話聲：“喂，到起床時間了，起床吧，……”
錄音帶上的“話”反復(fù)了三次，房主人特魯沒有什么表示，于是“話”停住了，墻壁之中響起了輕輕的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天花板上靜靜地降下了一雙“手”，這種用軟塑料制成的、被人們稱為“手”的裝置，不論哪一家都有。
“還睡嗎？上班要遲到了。”與“話”音同時，“手”掀開了被子，抱起特魯，送進了浴室?！皝硐匆幌铝茉“??！彪S著“話”音，溫度適當(dāng)?shù)乃畤娏顺鰜?，旋即就像是驟雨一般消失了。于是干燥的熱風(fēng)吹來，一瞬間，特魯皮膚上的水全都被吹干了。
這一切剛完，噴霧器輕輕灑出香水，“手”又給他穿上了潔白的服裝。
“早餐已備好，請來這邊。”
與“話”音同時，“手”把特魯送到餐室椅子上，這里的桌上已擺好從廚房運來的早餐、咖啡、牛奶等等，香氣四溢。
音樂弱了下來，“話”音道：“如您不吃那就撤掉了?！?/p>
一切都合乎每天所要求做的在進行著，特魯也不按旁邊的電鈕，不表示是否同意，所以傳送機便按程序開動了，桌上的食器叮當(dāng)?shù)嘏鲎仓七M了廚房。
時鐘指著8時50分了。
音樂停止了，“話”音再次提示：
“喂，該走了。”
“手”扶起特魯送向一個結(jié)實透明的塑料制成的像蠶繭形狀的車子前，把特魯放了進去。
“祝您今天順利，您走之后，房間會像以往一樣被整理好的?！?/p>
隨著這聲音，車門關(guān)上了，“手”按了旁邊的電鈕。
“咔”的一聲，車子被空氣壓縮機送入一個很大的管道里。由這個管道可以到達城市所有的地方，也能到達大廈的房間里。五分鐘后，特魯?shù)能囎油Ｔ谒镜拇箝T前。
正是上班時間，大門口有許多職員，其中一人隔著塑料車門向特魯喊著：“早晨好，特魯先生，怎么回事，臉色這么難看？”
特魯沒動，那同事伸手一拉特魯?shù)氖郑挥纱舐暫敖衅饋恚?/p>
“啊，冰涼！喂，醫(yī)生！”
不一會醫(yī)生由管道到來了，在一片嘈雜聲中檢查了特魯?shù)纳硇荨?/p>
“情況怎么樣？”
“已經(jīng)晚了，他的心臟衰竭，老毛病發(fā)作，已經(jīng)死了。”
“什么時候？”
“大約已有十個小時了，可以說是在昨天夜里吧?！?/p>
選自《星新一作品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