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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后北川“戰(zhàn)時政府”

    2008-05-30 10:48:04賀莉丹
    新民周刊 2008年24期
    關鍵詞:北川縣北川

    賀莉丹

    “在抗震救災過程中,我們的組織指揮系統(tǒng)沒有一刻是中斷的?!?/p>

    5月22日上午,北川羌族自治縣縣委、縣政府在距離北川縣城29公里的安縣安昌鎮(zhèn)天龍賓館設立臨時辦事處,北川縣政府開始逐漸恢復其部分行政職能。

    此前5天,設在擂鼓鎮(zhèn)的北川縣抗震救災指揮部由北川縣縣委書記宋明坐鎮(zhèn),開始運轉(zhuǎn)。

    截至目前,多難北川,已有15000多人死亡,3000余人下落不明,26180人受傷。

    北川縣委組織部干部科科長楊勇難過地告訴《新民周刊》記者,北川縣行政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共1931人,汶川地震讓其中436人不幸罹難,“這還不包括教師和醫(yī)生”。

    震后北川縣行政系統(tǒng)完全癱瘓,北川縣政府如何努力方能保障其度過難關?而更為重要的是,北川縣政府工作人員如何完成更為艱難的心理重建?

    北川復蘇安昌

    “歡迎北川政府來安昌辦公”,安昌鎮(zhèn)高懸的大紅橫幅這樣寫道。

    安昌鎮(zhèn)是安縣老縣城所在地,4年前,安縣將縣城遷往新址花荄鎮(zhèn)。

    2008年5月16日,記者所見到的安昌鎮(zhèn),房屋倒塌,絕大部分商鋪門戶緊閉,礦泉水與食物緊缺,隨處可見成堆災民。那天中午,安昌鎮(zhèn)玉泉村村民唐華步行到擂鼓鎮(zhèn),他希望能找到一些礦泉水,他告訴記者,此時安昌鎮(zhèn)上一瓶礦泉水已賣到40元至50元,“村里的水源都被地震破壞,村民全部居住在自己搭建的帳篷里。我們沒有食物,有錢也買不到水,有人渴得不行,就在河里喝水”。

    2008年6月6日,下了場大雨,安昌鎮(zhèn)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盡管綿陽城區(qū)已因唐家山堰塞湖緊急疏散25萬人,氣氛緊張,但地勢相對較高的安昌鎮(zhèn)仍顯得安靜緩和。

    北川在安昌復蘇。在北川縣臨時辦事處前面的大西街,往左,農(nóng)民用三輪車將田地里殘存的青菜和瓜果撿出來,用三輪車裝運到鎮(zhèn)上,組成了一個臨時菜場,人們打著雨傘,討價還價。

    大西街,往右,有一些小攤小販,依次是:向記烤鴨攤、炒貨攤、香甜脆水果店……烤鴨油光锃亮,炒花生香氣撲鼻,肥胖的水蜜桃和嫣紅的油桃擠在藤條籃里,夏橙鮮黃,生機勃勃。一個小販拉了一車粽子,慢悠悠地過來,迎接6月8日的端午節(jié)。

    大西街9-5號是天龍賓館,“賓”字剝落,墻體可見大小裂縫?!爸泄脖贝ㄇ甲遄灾慰h委、北川羌族自治縣人民政府臨時辦事處”的正紅招牌,大字體,很顯眼。

    北川縣約45個機構(gòu)擠在天龍賓館一樓僅70平方米的一個房間內(nèi),每三四個單位擠在一張鋪了綠布的辦公桌上開展工作,地稅局、國稅局、物價局、財金辦四個紅牌在一塊,宣傳部、廣電局、人武部、組織部四個牌子在一起……幾位工作人員端坐,代表著他們所在的部門沒被震倒,仍然安在。

    兩臺電腦,是北川縣所有機構(gòu)共用的?!捌D苦奮斗,重建家園”的紅色條幅,有鮮明的勵志成分。這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從廢墟中爬出來的幸存者;這里所有的機構(gòu),目前都部分承載著為災民提供咨詢或心理安慰的義務。

    曲山鎮(zhèn)海光村村民母賢容紅著眼睛去領計劃生育特別扶助對象申報表,母賢容8歲的兒子龔宇航是曲山小學一年級(3)班學生,不幸罹難。

    北川縣計生局計生服務站工作人員何英7歲的兒子也是曲山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在(4)班,跟龔宇航一樣不幸。兩位母親在臨時辦事點互相安慰。

    “我覺得好不真實,總有娃娃會突然回來的感覺”,何英噙著淚。

    “白天以為睡睡覺就過去了,到晚上還是清醒的,還是想娃娃”,母賢容忍了半天,淚才未決堤。

    地震之后,綿陽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對子女在汶川地震中死亡、現(xiàn)無子女的夫妻實行特別扶助,該扶助涵蓋綿陽各縣市區(qū),城鄉(xiāng)不限。

    北川縣計生局辦公點因此成為一個傷慟之地:母親何云芳寫下曲山幼兒園讀書的兒子李汶壕的名字;母親彭瓊從包里掏出厚厚一摞尋找在曲山小學三年級(3)班就讀的女兒黃逸的啟事……

    計生局工作人員王勇幫她們填表,所有孩子的死亡日期都是“2008年5月12日”。觸目驚心。

    王勇解釋,這項計劃生育扶助政策原先只是用于農(nóng)村獨生子女父母的養(yǎng)老,現(xiàn)在已擴大到綿陽各縣市區(qū)的罹難孩子家長,包括城鎮(zhèn)戶口,“這些夫妻在下次生育或收養(yǎng)孩子之前,一直有經(jīng)濟扶助,每人每月100元,夫妻倆就是一個月200元,6月13日之前我們要將這些名單往省上報,8月份還會全面展開補報工作”。

    “所有程序都簡化很多,我們現(xiàn)在是特事特辦”,王勇解釋,以前如果農(nóng)村獨生子女父母要享受該扶助政策,需經(jīng)本人申報、村級評議、鄉(xiāng)鎮(zhèn)組織兩名以上的公務員進村調(diào)查、公示7天、上報至鄉(xiāng)鎮(zhèn)政府復核調(diào)查、再公示7天、上報縣計生局審核并簽字、抽查……“光申報表就要填13份,要好幾個月才能下來”;而現(xiàn)在只需經(jīng)本人申報、知情人簽字、父母所在單位蓋章即可。

    王勇是由梓潼縣計生局抽調(diào)到北川計生局協(xié)助工作的4名工作人員之一,北川縣計生委共15人,遇難8人,剩下7人雖然堅持工作,但鑒于人手嚴重緊缺,梓潼、鹽亭、三臺等縣都派人員支援。

    人頭涌動的還有失蹤人口登記處,該處由北川縣人事局、政協(xié)、農(nóng)業(yè)局和供銷社臨時抽調(diào)人員組建,在大西街的一家停業(yè)的服裝店中聯(lián)合辦公。

    78歲的漩坪鄉(xiāng)樓房大隊村民鄧中福給38的兒子鄧家喜和15歲的孫子鄧興成登記,兒子開車到北川辦事,孫子在北川中學讀初三,正準備考高中,他們在震后失蹤。鄧中福跟漩坪鄉(xiāng)鄉(xiāng)親一起住在安縣黃土鎮(zhèn)安置點的帳篷中,身無分文,從黃土鎮(zhèn)到安昌鎮(zhèn)的4元車費,還是山東的好心人給他的。

    “哪里找得到?!我兒子、孫子,根本就是死了!”胡子拉茬的鄧中福抹著淚,用力跺腳。登記后,老人久久不愿離去,在大門口坐著發(fā)呆。

    負責登記的北川縣供銷社工作人員馮志輝介紹,他們最多一天登記了3288人,5月23日至5月26日平均每天登記1000多人,至今每天仍有兩三百人,每天下午4點,失蹤人口登記組都要將名單報給位于擂鼓鎮(zhèn)的北川縣抗震救災指揮部。

    “好多都是全家遇難或失蹤了。一家十幾口人,一個都沒活過來;還有的一家死去8個,剩下3個孤兒,由朋友來登記。這么多天了,失蹤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遇難了”,53歲的馮志輝最希望“來登記的人越來越少,沒有更好”,其實他工作的北川縣供銷社也好不到哪里去,8名職工失蹤、遇難5人,還有1人重傷住院。

    一些悲愴的因子在空氣中醞釀。九龍賓館墻柱上,隨處可見尋親啟事:焦急的家長尋找汶川地震中走失的6歲女孩王玲玲;張春苗尋找家人張春富,22歲的張春富從陜西定邊縣白灣子鎮(zhèn)王臺村到北川做廚工,地震之后與家人再無聯(lián)系……

    所有的失蹤者,都在畫框中微笑,眼神晶亮地注視著這個世界。

    “我們只想要一個安穩(wěn)的家”

    2008年6月7日上午9點,北川縣科技局局長陸桂瓊跛著右腿、攀著樓梯扶手,一步步爬上二樓,參加由北川縣政協(xié)主席主持的一個災民安置會議。這天,陸桂瓊接到一項新任務:負責安置安縣永安鎮(zhèn)第二安置點的災民。當天中午,陸桂瓊就去了安置點,“那里主要安置了禹里鄉(xiāng)、曲山鎮(zhèn)和漩坪鄉(xiāng)的災民,大約有2100多人”。

    地震發(fā)生后,陸桂瓊的右腿被辦公室的文件柜和沙發(fā)壓住,駕駛員高顯兵叫了一位曲山鎮(zhèn)鄧家村的泥工幫忙,將她從廢墟中生生拖了出來,衣服后背磨破了。陸桂瓊主管的北川縣科技局在職11人,遇難2人,在很長時間內(nèi),她仍在搜尋北川縣科技局的生還者,始終驚魂未定,“想起來都很傷感,生命太脆弱!”

    2008年5月8日,北川縣已通過科技部“科普示范縣”驗收,但現(xiàn)在陸桂瓊不得不感嘆,“現(xiàn)在我們什么都沒有了”。

    跟陸桂瓊一起工作的同事高顯兵和董正玲一直沉默而安靜。

    “他倆經(jīng)常很悲傷,每天只有加倍工作,才能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陸桂瓊解釋。

    高顯兵家,10人中罹難7人,他的父母、妻子與2歲幼子均遇難;董正玲也失去了3歲的兒子董沚函,生還者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董正玲丈夫的弟媳被救出來,受到極大刺激,現(xiàn)已被送至綿陽一家精神病院,“好像得了自閉癥一樣”。

    董正玲與丈夫從未停止尋找兒子,“我希望兒子是失蹤了,我希望哪天能把他找到”,地震已過去快一個月了,董正玲依然在記者的本子上寫下兒子的體征,“董沚函,做過疝氣手術,右腹股溝有縫印”,過了一會,她又嘆氣,自嘲,“兒子十有八九是埋在廢墟下了,只是我這個當媽的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對于目前境況,幸存的他們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孤身逃離,一無所有,“現(xiàn)在除了吃飯,就是上班。如果給你放一天假,你能去哪里休息?根本沒地方去”,偶爾的空暇,董正玲會很仔細地看報紙,看到警察媽媽蔣曉娟的故事,她不能控制地顫抖,伴以淚垂。

    他們和北川縣其他機構(gòu)的工作人員一起,在天龍賓館二樓吃飯,交餐票,菜和飯打在一個碗里?!霸谶@里,感覺很共產(chǎn)主義”,北川縣一位干部評價。

    幸虧還有暫時的棲身之處。下班后,董正玲步行20分鐘,到安縣職業(yè)中專,那里有一批剛搭建好、尚未通水電的簡易房,這些簡易房未來可能用于安置北川縣“三孤”人員,董正玲和一些北川縣的干部暫時寄宿于此,磚頭上鋪塊棕墊,就是她的床,“很多人連棕墊都沒有”,如果下雨,就更糟糕了。董正玲神情憔悴,連頭繩都是好心人捐給她的,她想忘記過去,“再也不想去北川縣城那個讓人傷心的地方了”。

    讓她們最為難過的然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晚上。“思維很活躍,總要想到地震,想到那些不幸的朋友和同事”,陸桂瓊說。

    山東師范大學和北京市科協(xié)下屬的心理咨詢機構(gòu)曾對北川縣的政府工作人員進行過心理咨詢,董正玲認為“有一定效果”,起碼,“讓大家理智一點,讓大家承認、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只想要一個安穩(wěn)的家。以后北川建新縣城,一定不要建在地質(zhì)斷裂帶上,北川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陸桂瓊說,她穿著山東青島市北區(qū)科學主席捐贈的一件白色的確良短袖襯衫,她詳細地記錄下科技系統(tǒng)和好心的人們對北川的幫助,一筆筆很清楚,“我們要感恩”。

    非正常狀態(tài)下的北川公檢法

    人們來了。

    在北川縣公安局辦事點前,一個單薄男孩,18歲,穿著天藍色的校服,為他罹難的父母填寫“死亡人口注銷戶口申請表”。男孩的一筆一畫很工整,沒有人打擾他。

    劉漢希望小學學前班6歲的孩子王義欽坐在大門口,兩只小手緊扭,眼睛緊閉,涕淚俱下,像只受傷的小動物,撕心裂肺地嚎。王義欽跟著父親王成從設在安縣永安鎮(zhèn)上的災民安置點趕來,為在曲山鎮(zhèn)沙壩村的家中喪生的母親成滿瓊辦理死亡人口注銷手續(xù)。

    “娃娃,別哭了”,“男子漢,要堅強”……周圍聚集的人們安慰。一位掩面而泣的年輕少婦給王義欽買了瓶營養(yǎng)快線,孩子只是不停地哭,并不理會。

    “謝謝,他心里曉得很,買啥都不要”,王成手中捏著妻子成滿瓊那張永遠不可能再用的戶籍證明,摟著兒子,手足無措,眼圈通紅。

    人們就這樣來了。北川縣公安局治安大隊警察段業(yè)華和他同事,穿著沒有警號的警服,為他們登記。北川縣公安干警149人,遇難21人;下屬的治安大隊目前7人,“我們這些人的大家庭平均都死亡了四五人,我們大隊長的愛人也在地震中去世了”。

    地震后,幸存的警察跑了出來,身上那套警服破爛不堪,警號不知去向。綿陽市公安具的警察支援了他們一套警服,后來又給他們發(fā)了兩套。

    而北川看守所全部垮塌,目前北川縣所有犯人均被轉(zhuǎn)至綿陽市看守所,北川縣的刑事和治安案件也要在綿陽市看守所內(nèi)進行審理。

    “北川縣看守所關押了25個犯人,地震之前結(jié)案的約有80%。地震后,犯人死了8個,生存下來的17個犯人中在抗震救災中表現(xiàn)好的,該取保候?qū)彽亩既”:驅(qū)徚?,差不多?人”,段業(yè)華介紹。

    6月6日傍晚,這位北川縣警察跟記者總結(jié),目前北川縣公安局臨時辦事點開展的工作包括:為北川老百姓補辦臨時身份證,已辦1000多個;為他們開戶籍證明,開了2000多個;對包括行政單位和企業(yè)需要雕刻的公章進行審批,“只有少部分單位的公章帶出來了,到現(xiàn)在配了397枚公章”;從2008年6月4日,北川縣公安局開始發(fā)放“死亡人口注銷戶口申請表”,截至目前發(fā)放了500多份;接受群眾各種咨詢,包括一系列瑣碎問題,譬如親屬咨詢永遠不可能找得到的遇難者的存折、身份證、戶口本等,一些尚未找到安置點的災民也前來咨詢救助情況;北川縣公安局接受了13起報案后,轉(zhuǎn)交刑警大隊去查,主要是盜竊案,“有些農(nóng)民家里的糧食、牲畜、肥料、臘肉被偷了,不要奇怪,好一點的臘肉要十二三元一斤,有些我們查了,有些還沒法查,比如唐家山有兩個村的村民走出來報案,但去他們村的路線還不通。偵破案件過程中,我們的警力是大量不足”。

    2008年5月23日,北川縣檢察院在安昌鎮(zhèn)銀杏山莊搭建帳篷,開始辦公,“銀杏山莊以前是個農(nóng)家樂,這是沙金村村支部書記騰給我們的地方,他人非常好,我們有什么困難,他都給我們解決”,北川縣檢察院政治處主任陳翌霞說。

    北川縣檢察院一共36名干警,10名干警受傷,干警及家屬一共失蹤25人,其中包括陳翌霞66歲的母親王素芳。

    5月13日,北川縣檢察院曾研究過,要回北川縣城搶救卷宗,向北川縣政府和綿陽市政府做了匯報,“縣上的決議是,希望我們不要造成第二次傷亡,我們聽從縣上統(tǒng)一安排”。

    陳翌霞表示,目前北川檢察院對批捕和起訴的案子基本采取取保候?qū)徎蜓娱L羈押的方式。

    在安昌鎮(zhèn)臨時辦事處工作的北川縣法院審判員吳永莉介紹,北川縣法院46人,3人重傷,失蹤30人,“失蹤的人沒見到尸體,全埋掉了,基本上算遇難了”,遇難者中包括北川縣法院院長何延宗。

    地震發(fā)生時,吳永莉正在北川縣社會事務中心辦理北川縣供銷公司破產(chǎn)一案,職工安置和財產(chǎn)處置方案都已通過,職工大會也開過,本來給職工發(fā)放安置費后,就可結(jié)案;但震后,清算組組長遇難,所有案件資料都被埋,供銷公司職工的生死未明,吳永莉雖然記得該案大概框架,每人安置費是8888元,但對于供銷公司的房產(chǎn)過戶費、養(yǎng)老保險費等其他具體費用都要重新核算,“如果要結(jié)案,要經(jīng)過公告,給那些活著的職工召開第二次職工大會;還要找尋幸存的清算組成員,讓他們通過回憶,重新補文字材料,這很困難,工作量很大”。

    北川縣法院面臨的困境跟許多機構(gòu)一樣,法院公章、所有案件卷宗均埋于廢墟之下,“現(xiàn)在法院辦公的正式文書,比如立案受理通知書、調(diào)解書、判決書等,我們都沒有,目前還正在準備當中。地震以后,涉及繼承、債務、房產(chǎn)的案子會很多,我們在6月中旬應該可以開展工作”,吳永莉介紹,目前北川縣法院臨時成立了民事刑事案件審判小組、綜合辦公小組、執(zhí)行警務小組與法律咨詢小組4個工作組,以便開展工作。

    在位于安洲駕校的北川災民安置點,記者看到,北川縣法院在藍色“救災”帳篷中設點,跟此地安置的1506名災民一樣,北川縣法院的法官們晚上也睡在帳篷中。

    北川縣法院副院長桂勇介紹,2008年6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特事特辦,親自將公章送至北川縣法院所在的辦公點,“公章是一個司法機關的重要標志,沒有公章,我們根本不可能行使人民法院的任何職責”。

    桂勇介紹,從今年年初至2008年4月30日,北川縣法院約有130多件民事案件,“大量案件是開了庭沒結(jié)案,我們出來的16個法院工作人員中具有審判資格的只有9位,其他任何東西都沒帶出來,更不要說案卷材料,所以現(xiàn)在我們向社會公告,由當事人在一定時期內(nèi)履行登記和舉證業(yè)務,我們只能要求當事人履行舉證義務,‘誰主張,誰舉證;地震后,如果有當事人到法院起訴,只要符合受理范圍的,我們會依法受理”。

    在桂勇的印象中,震前北川縣法院開庭后未宣判的公訴刑事案件僅有1件,被告人涉嫌團伙搶劫,犯罪時滿18歲不久,被告人投案自首,其他2名共犯此前已作判決。但經(jīng)開庭審理,法院查明此被告為累犯,“累犯不適用于緩刑”,因此北川縣法院當庭決定將被告人拘留羈押在北川縣看守所,“這名被告人在等待宣判時,就發(fā)生地震了,他活了下來,當時情況特殊,看守人員死傷慘重,公安機關對輕刑犯和不可能判重刑的犯人都采取取保候?qū)彺胧?,在這個特殊時期,法院也認可了公安機關的這些應急措施,因為我們首先要保障犯人的生命權(quán),這名被告目前就取保候?qū)徳诩依铩薄?/p>

    北川縣法院刑庭庭長祝繼紅認為,由于該案卷宗失落、一個案件承辦人也失蹤,因此對該被告的判決在程序上“還要請示最高法院”。

    桂勇則認為,如果公安機關不能重新收集證據(jù),該被告很可能是“疑罪從無”。

    祝繼紅清楚地記得,在2007年11月20日至2008年5月12日之間,北川縣法院一共只受理十幾件刑事案件;一年下來,北川縣刑事案件約為60件,“北川縣轄區(qū)雖然有16萬人,但青壯年大部分出去打工了,盜竊和交通肇事的案件較多”。

    祝繼紅介紹,因為地震,被告人下落不明,北川縣法院另有2件自訴的刑事案件也終止了;另有一起交通肇事,為刑事案件民事賠償,“我們判的是有期徒刑2年,緩刑4年執(zhí)行,地震以前已交由江油市公安機關執(zhí)行,但民事還沒判,現(xiàn)在就說不清楚了”。

    祝繼紅8歲的兒子汪??稍谇叫W二年級(3)班就讀,地震后音訊全無,他工作的電腦是最高人民法院給的,他穿的這件迷彩服,“也不知道是誰給的”。6月7日下午,桂勇向北川縣副縣長杜勇匯報安洲駕校的災民安置情況,他穿了一條藏藍色西褲,褲子是綿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同事送的,褲腿太長,挽了一圈。

    “整個北川縣級機關都不知道在哪里辦公,就連我們法官也是災民,幸存人員身無分文,還要等候政府來解決日常生活問題”,這是桂勇與他的北川縣同仁必須直面的困境。

    北川百姓之窗

    北川縣質(zhì)量技術監(jiān)督局共10人,罹難2人。北川縣質(zhì)量技術監(jiān)督局目前負責補辦北川縣各單位的組織機構(gòu)代碼,“北川僅有幾個企業(yè)從廢墟中找出組織機構(gòu)代碼,90%的企業(yè)組織機構(gòu)代碼都埋在廢墟底下了,都要補辦。北川90%的企業(yè)全部毀損,無法恢復生產(chǎn),像擂鼓鎮(zhèn)有3個水泥廠,全部沒法生產(chǎn),窯子都垮完了;在唐家山堰塞湖下1公里處的江油特種合金廠北川分廠,地震時山體滑坡,整個廠子都被埋了。企業(yè)恢復生產(chǎn)任重道遠,還在等待中”,北川縣質(zhì)量技術監(jiān)督局工作人員白曉東說,企業(yè)銀行賬戶報掛失等都需要組織機構(gòu)代碼,現(xiàn)在所有的程序都已簡化,以前需要出具申請表、法人身份證復印件、營業(yè)執(zhí)照復印件等,現(xiàn)在只要出具一張蓋有公章的介紹信,就可補辦組織機構(gòu)代碼,“5分鐘就可以辦好”。

    白曉東需要每天將企業(yè)和單位的登記情況向綿陽市上報,他常常奔忙在安縣和綿陽城之間,晚上則是“打游擊”,或住安縣職業(yè)中專,因唐家山堰塞湖告急,如果白曉東去綿陽城,就要住在綿陽市郊的園藝山上,以避洪水,“我不希望洪水將我們可愛的北川淹了,連一點廢墟都不給我們留”。

    “這里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平臺。我們在這里設個點,就是讓北川的老百姓可以放心來辦事。交通系統(tǒng)每個家庭都有直系親屬死亡,沒辦法,我們必須忍著悲痛工作”,在安昌鎮(zhèn)辦公的北川縣交通局工作人員董彬這樣說。

    北川縣交通系統(tǒng)包含客運和養(yǎng)護公司,共140多人,罹難30余人,其中包括副局長熊仁弟,目前交通局40余名未受傷的機關與事業(yè)單位人員,包括局長程波,全部在道路搶修的一線。地震發(fā)生時,董彬所在的辦公樓由三樓變成一樓半,他從窗戶跳出來,右腳腳跟骨折,他在一線工作,因為腳腫得太厲害,5月23日,董彬被安排到臨時辦事點工作,他坐不住,幾次申請再去一線。

    常有北川縣的貨車、客車主到董彬這里來報損失。北川縣共有600多輛車,北川縣客運車輛116輛,地震后可以運營的為80輛;“北川縣城很小,步行穿過只要15分鐘,全縣有20輛出租車,目前有五六個出租車主家屬來報損失,來報損失的還有四五十輛貨車”。

    董彬告訴記者,地震發(fā)生后,北川全縣的道路、橋梁全部被毀,進入北川的所有通道都被堵死,目前北川縣正在全力搶修和打通所有的生命通道,“北川縣的公路建設因為地震倒退了50年。5月13日,由于機械設備不能進入,我們只能等待;5月14日、15日,二炮和我們聯(lián)系,將北川中學下到縣城的路打通了?!?/p>

    董彬熟練地給記者畫出了目前北川縣20個鄉(xiāng)鎮(zhèn)的道路交通情況:二炮部隊、四川路橋公司和由北川老板自發(fā)形成的救援隊伍這三支力量在5月20日全線打通了省道305線從曲山鎮(zhèn)至桂溪鄉(xiāng)這段生命線;安徽蚌埠的趙氏四兄弟志愿者帶著機械、組織十余人在5月26日之前搶通了埡上至都壩鄉(xiāng)的道路,從而解決了都壩鄉(xiāng)與貫嶺鄉(xiāng)的救災物資輸送問題,由于白泥鄉(xiāng)與貫嶺鄉(xiāng)相連,白泥鄉(xiāng)的部分群眾也受益于埡都路;從開坪鄉(xiāng)至片口鄉(xiāng)全程29.8公里的北松公路被嚴重毀壞,從5月15日開始,北川縣交通局組織各路段承包者搶修北松公路,在5月29日之前,北松公路全線打通,沿途的禹里、片口、小壩、桃龍、開坪5鄉(xiāng)之間可溝通,“之前各鄉(xiāng)都是不通的”;5月30日之前,搶通從墩上鄉(xiāng)至青片鄉(xiāng)的墩青路,解決了沿途墩上、壩底、馬槽、白石、青片5鄉(xiāng)之間的溝通問題,使救災物資可經(jīng)平武、松潘縣,再經(jīng)由茂縣到達北川5個鄉(xiāng)鎮(zhèn),“北川縣副縣長雷建新主抓墩青路、北松公路兩條生命線的打通,從而解決了北川縣西北鄉(xiāng)鎮(zhèn)(簡稱關內(nèi))的物資輸送和災民施救問題”,董彬說。

    董彬介紹,目前北川縣交通局正在搶通4條線路:一,正在打通從擂鼓鎮(zhèn)至禹里鄉(xiāng)共55公里的通道,該通道可連通北川關內(nèi)所有鄉(xiāng)鎮(zhèn),非常關鍵,目前二炮部隊、武警交通總隊、四川路橋公司及墩青路、北松公路沿線有挖掘機等設備的人員正在從擂鼓鎮(zhèn)和禹里鄉(xiāng)兩方合擊,搶通該路段,已打通8公里;二,從白泥鄉(xiāng)至都壩鄉(xiāng),到貫嶺鄉(xiāng)的通道;三,從桃龍鄉(xiāng)至馬槽鄉(xiāng)的通道,“中間有很多大山”;四,從墩上鄉(xiāng)至秀水鎮(zhèn)的通道。

    但由于連日以來的山體滑坡、巨石擋道,又逢雨季,增加了機械開進難度,“打通每1米都相當困難,危險處處都在”,他強調(diào)。

    對于地震,董彬心有余悸,“我們當時感覺孤立無援,死亡就在身邊,我們幸存的人都是踩著尸體出來的。許多人,中午還跟你說話,下午就沒有了。這種恐怖無法讓人接受”。

    董彬6歲半的兒子董峻旗在曲山小學一年級(1)班就讀,曲山小學被嚴重的山體滑坡埋在下面,地震發(fā)生后,董彬一直在負責北川新縣城的搜救工作,兒子的學校在老縣城,“當時沒辦法,趕不到兒子那里,就近救援能多挽救很多生命,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看兒子”。

    5月14日,董彬去搶救交通局資料,順便跑到了曲山小學。

    “董峻旗——董峻旗——”董彬在廢墟上呼喊兒子的名字,四周靜悄悄,兒子所在的一年級的教室?guī)缀醣痪薮蟮纳襟w滑坡向東北方向推了150米,并被埋到了二三十米深的地下,“肯定沒希望了”。董彬的妻子當場昏了過去。

    5月15日,董彬幫忙把巨大的預制板搬開,救出了一個孩子,當天廢墟上,“只有兩處有聲音”。

    1998年參加抗洪,董彬是排長,軍人出身的他對兒子的教育一直是——“男子漢,堅強點!”以前他在部隊當兵,一年才回來一次;兩年前,他回北川工作,覺得終于可以彌補兒子時,兒子又去了。

    每天,董彬都睡不著,他常常說夢話、驚醒,地震時經(jīng)歷的場景,像放電影一樣重復播放。他一共3次夢到過兒子,都是在5月20日之后,最后一次,他夢見兒子董峻旗拿著奧特曼玩具,一個人玩,孤零零地。董彬一下被驚醒了。

    他的解釋是,在潛意識里依然感覺愧對兒子。

    這種強烈的自責每天都在折磨他?!拔艺鎸Σ黄鹞覂鹤?,我祈禱他在另一個世界活得開心。我希望他要么健康地出來,要么在第一時間沒有痛苦地死亡,我不希望他等死,我不希望他等著爸爸媽媽去救他,我最接受不了這個”,董彬鼻音濃重。

    “比我痛苦的人還有很多。如果說有愿望,我希望好人平安,我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人,我希望受傷的人能康復,我希望災后重建能夠給北川人一個更美好的家園”,頓了頓,董彬說,“我希望這樣的災難再也不要降臨到人們身上,再也不要出現(xiàn)了!”

    現(xiàn)在董彬和妻子都住在帳篷里,“我很想有個家,我真的想給我老婆做頓飯,但現(xiàn)在哪里有做飯的條件?”

    “我走不開啊,要救的人太多了!”

    認識北川的干部,從林川開始。

    2008年5月16日下午,北川縣城空氣腐臭,隨處可見遇難者遺體,《新民周刊》記者在北川老城遇見了守在廢墟前的林川,林川是北川縣文化旅游局局長,他穿了一件舊迷彩服,一雙雙星球鞋。

    當天搜救工作仍在繼續(xù),經(jīng)生命探測儀檢測,重慶消防搜救隊在廢墟抬出了一名女子,她一直在哭?!盎畹模p傷!”隨隊醫(yī)生用潤濕的口罩蓋住了她的雙眼。

    林川認出她是北川茶廠工作人員,他趕緊跟茶廠幸存的工作人員打電話,“你們茶廠還有幾個人埋在下面?”“還有8個人!”林川馬上將這個重要的信息告訴負責搜救的重慶消防隊。

    在北川老城的回龍巷和金鑼巷這片已經(jīng)坍塌成粉的十字街,曾經(jīng)匯聚了北川縣城的主要人口:幼兒園、小學、醫(yī)院、教育局、郵電局、公安局、商業(yè)局、民政局、文化旅游局的辦公樓或家屬樓。

    “文化旅游局的辦公樓和下屬的文化館、圖書館和禹風詩社都在這一片,凡是在文化旅游局樓里辦公的同事,一個都沒有出來,還有一些工作人員目前也不知道消息,沒法聯(lián)系”,林川表情凝重。

    5月12日下午2:28,汶川地震發(fā)生時,文化旅游局副局長與文化館共20多名工作人員在辦公樓開會,當時,林川手機沒電了,他回客廳取電池,突然間天搖地動,他趕緊往衛(wèi)生間跑,只有五六十秒,客廳全部塌陷,等他睜眼一看,只剩衛(wèi)生間孤零零地露在外面,他在的七樓一直垮到一樓。北川縣文化旅游局共48人,后經(jīng)證實,遇難、失蹤15人。

    地震后,林川一直在北川負責老城的救援,這一片他非常熟悉,“現(xiàn)在不管那么多了,死傷太多,多救一個是一個”。

    “兄弟,是你嗎?”當天下午,一名四川電視臺的記者跟林川打招呼。

    “你還活著,太好了!”兩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起,林川低頭,泣不成聲。

    在將青片鄉(xiāng)200名滯留游客用直升機轉(zhuǎn)移出去后,5月19日,林川擔任了壩底片區(qū)5個鄉(xiāng)的農(nóng)村救災指導組組長,“現(xiàn)在,北川縣還有7個鄉(xiāng)沒有通公路!我們正在抓緊時間修從馬槽鄉(xiāng)到小壩鄉(xiāng)15公里長的公路,唐家山堰塞湖將幾個鄉(xiāng)的道路中斷了,北川禹里、開坪、小壩、桃龍5個鄉(xiāng)和松潘縣白羊鄉(xiāng)、平武縣泗洱鄉(xiāng)一共約有7萬人被困在里面,還無法跟外面聯(lián)系,目前物資都是依靠空投;另外,茂縣到北川10個鄉(xiāng)的生命線必須保證暢通”,2008年6月9日深夜,林川焦急地告訴記者,他期望能在北川縣壩底鄉(xiāng)建立一個物資、糧食與油料中心,并配置一定數(shù)量的工程機械,以應對北川即將到來的雨季和不斷的山體滑坡。

    事實上,林川的6位親人均罹難。他的兒子在汶川,一度毫無音訊,他沒時間去找;兒子后來被證實幸運脫險、到了綿陽,林川還是沒時間去看。林川重傷的妻子被解放軍抬出了北川縣城,先被送到綿陽520醫(yī)院,之后轉(zhuǎn)院到成都,6月7日,地震之后的第27天,林川第一次去醫(yī)院,見到了妻子,“當時我走不開啊,要救的人太多了!”

    “戰(zhàn)時”北川

    從安昌鎮(zhèn)再往北行車,就進入被地震嚴重損毀的北川縣擂鼓鎮(zhèn),此地位于龍門山脈,山體滑坡仍在繼續(xù),6月7日,記者行車至北川規(guī)矩特性水泥公司附近,巨大的山石將路面砸出一個個足有桌面大的坑,在一個禮拜前,記者曾經(jīng)看見對面來的一些小車直直地掉進這些巨坑?,F(xiàn)在,這些巨坑終于被養(yǎng)護人員用鋼板蓋住。

    對于損失慘重的北川,悲情壓頂。北川縣抗震救災指揮部在擂鼓鎮(zhèn)搭建起了一排白色帳篷,5月31日傍晚,一位負責清潔的山西志愿者突然在指揮部附近嚎啕大哭,“北川人,我對不起你們,我來得太晚了,一個人都沒有救到——”老頭這樣說。

    “你不要哭了,你這樣,我們還怎么工作?”指揮部的帳篷里跑出一個年輕女孩,安慰老頭,又說,“最可憐是那些娃娃,太小了,都跑不出來”。

    老頭和女孩一起抽泣。

    北川縣縣委書記宋明穿著一雙滿是泥點的迷彩跑鞋,掛著兩只眼袋,神情憔悴。宋明白天在大帳篷中工作,晚上就睡在小帳篷里。從6月4日開始,北川縣的干部們每晚8點都要在3號大帳篷中開會,會議由宋明主持。

    俄羅斯米——26直升機升降帶來的巨大轟鳴和飛砂走石,每隔10分鐘就有一次,讓人耳鳴。宋明釘在座位上,協(xié)調(diào)各方工作,忙個不停,就連手中端著飯時,也在批文件。

    5月12日下午,宋明正在去成都開會的路上,剛到擂鼓鎮(zhèn),就突然發(fā)生地震,宋明叫司機馬上往回開,經(jīng)過北川中學時,哭喊聲一片,宋明將所有活著的能行動的人分成3組,在倒塌的教學樓救學生,并且安排8路人馬分頭出去報告北川受災情況。他自己也在廢墟上挖學生,把手都挖破了。

    宋明告訴《新民周刊》記者,北川縣這次因地震失去居所的老百姓是14萬多人,“基本上北川縣城老百姓都失去了居住的地方,包括我們的干部。地震給北川造成了600多億元的損失,唐家山堰塞湖存在的潰壩風險,也給下游造成壓力,我們也正在對已撤離的老百姓的財產(chǎn)加強治安防范”。

    只有談起北川縣曾經(jīng)的特產(chǎn),米黃色的石灰石和北川優(yōu)質(zhì)的空氣,宋明才有一剎那的神采飛揚?!氨贝ㄐ驴h城選址一定要科學,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他加重了語氣。

    于宋明而言,最大的難題就是怎樣盡快將在地震中生還的北川老百姓安置好,“讓老百姓有一個好的居所,這是我們當前要做的一項最重要的工作。現(xiàn)在我們采取了很多措施,包括現(xiàn)在我們給老百姓一個臨時棲身之地,搭建帳篷,給他們解決一些彩條布、搭一些窩棚,使老百姓不再餐風露宿。現(xiàn)在山東對口援建我們北川,正在規(guī)劃建設一批簡易房,山東省非常周到,生活設施他們都考慮到了”。

    “抗震救災,特別是前段時間的搶險救災,我覺得我們面對的好像是一場戰(zhàn)爭,我們的一些工作機制都應該適應這種戰(zhàn)爭狀態(tài),我們的工作要強調(diào)效率,時間就是生命,時間事關群眾利益”,宋明深有感觸。

    目前北川縣委、縣政府的工作程序都在適應抗震救災的戰(zhàn)時需要,北川縣抗震救災指揮部將幸存的干部編成人力資源調(diào)度、衛(wèi)生防疫、救災物資管理等幾個小組。

    北川縣一共有11位縣委常委,此次地震,北川縣常務副縣長楊澤森遇難,剩下10位常委,北川縣委采取了一種靈活機制,“比如我們開常委會,很多同志參加一個會有時要走一兩天,但這個會如果不馬上做出決定,事情就沒法執(zhí)行。所以很多時候不一定常委來得很齊,我們常委會議定的一些事通過縣委辦、組織部電話告知沒到會的常委,征詢他們的意見”。

    北川縣組織部干部科科長楊勇介紹,從6月6日開始,綿陽市委組織部從市級機關選派了103名干部掛職到北川縣,協(xié)助工作;四川省選派了5名干部,以補充在地震中罹難的5名北川縣級干部。

    北川縣委組織部副部長趙軍告訴《新民周刊》記者,北川縣委、縣政府是簡化手續(xù)、高效運轉(zhuǎn),北川縣組織部的公章6月5日才刻好,之前,“我們發(fā)文件都不蓋公章”;在非常時期,由于干部嚴重短缺,為便于整合干部資源,北川縣以組織部為主體建立了“人力資源調(diào)配組”,以迅速整合調(diào)配全縣干部應對緊急抗震救災;由于北川一些基層組織在此次地震中損毀特別嚴重,對干部的任命程序也簡化了,比如,由當?shù)攸h委政府緊急指定臨時負責人,條件成熟再召開會議,舉行村民選舉,“陳家壩小河村村主任遇難后,就是由黨員群眾推薦、鄉(xiāng)黨委任命負責人”。

    5月23日,片口鄉(xiāng)黨委書記被免職,這位書記的妻子被埋在廢墟中,母親罹難,兒子重傷轉(zhuǎn)院重慶,他尚未請假就去了重慶看望兒子。北川縣常委會決議,為嚴明紀律,該書記被調(diào)至曲山鎮(zhèn)做一般干部。

    “在抗震救災過程中,我們的組織指揮系統(tǒng)沒有一刻是中斷的”,趙軍這樣評價。

    在初夏的安靜夜晚,帳篷昏黃的燈光下,回憶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趙軍的眼睛常常是濕潤的,“災難太大了,當時大家想的是,盡量去救身邊最近的人,大家對救出來的人,不舍棄,不放棄;5月12日下午,我們要求所有的人都不準哭,包括女同志,一哭,手腳就軟了,在當時,任何軟弱都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

    他清楚地記得,5月12日,地震之后的北川那些永遠不會遺忘的夢魘,生者與死者常是幾步之遙,那么多人橫尸路上;保持猝死姿勢,其中一些血肉模糊;素不相識的人們互相攙扶著爬出曾經(jīng)的故土;所有被救出來的小學生都很害怕,哭泣著,縮成一團……

    趙軍拿起從未放手的相機,給這些孩子拍了震后第一張合影,“我真的希望能讓孩子們高興一點,能讓他們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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