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親情
2008-04-29 00:00:00英霆
小說月刊 2008年7期
父親
“我不住院！許多大干部得了這病都沒治好！別糟踏錢了?！备赣H很平靜。
父親的心思我們懂，我們兄弟三人拖家?guī)Э?，日子都緊巴。他寧可放棄生的希望，也不愿拖累我們。再三苦勸無效，大哥哭了：“您不住院，讓我們仨在村里咋抬頭見人？”
父親淌下兩行老淚。
父親的故事
父親常常給我講故事，父親講得最多的是《水滸》。一天晚飯后，正講到武松要打虎時，忽然想起生產(chǎn)隊有急事，急匆匆走了。
我等得無聊，看見放在桌子上的《水滸》，便在煤油燈下囫圇吞棗地讀起來。從此，我喜歡上了讀書。
日后，才知是父親設(shè)的一計。
母親
母親指著炕桌上的錢說：“你二哥把這個月的養(yǎng)老錢送來了?！?/p>
三弟說：“二哥當民辦教師，工資還不到一百，先別讓他湊了，我和大哥多湊點吧！”
“那不行！我得一碗水端平。”
晚上，母親到我家，把錢壓在她孫子的枕頭下：“苦日子，大人能熬住，可不能苦了孩子?！?/p>
大哥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大哥左臂抱著我，右臂抱著二姐。我和二姐是孿生姐弟，不滿一周歲。走了五里路，終于到了姥姥家?？衫牙鸭业娜撕臀腋改敢粯佣嫉缴a(chǎn)隊出工了，沒人能幫他。
天黑透了，急得快發(fā)瘋的母親在半路上找到了我們。
那年，大哥十歲。
大姐
“娘，俺不去上學了。”大姐這句話把父母從沉默里驚醒過來。煤油燈下，父母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你們和大哥明天就到生產(chǎn)隊上工吧！我在家照看弟和妹。”母親回過神來，一把摟住大姐，泣不成聲。一貫堅強的父親別過臉去，淚水奪眶而出。
二姐
三弟也到了上學年齡。母親說：“三個學生，咱供應(yīng)不了，讓二妮回家吧?！庇怖实纳戆逋胁黄鸶赣H沉重的頭顱。
第二天，二姐哭喊著非要上學不可。母親奪下了她的書包。她掙脫母親的手，往外跑。母親追上二姐，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母親哭得比二姐還厲害。
妻子
放學回家，我把一個好消息帶給妻子：“縣里組織優(yōu)秀教師到海南旅游，選中了我。還要坐飛機呢！”
妻看著興奮的我，一臉愁云。
我問：“你怎么了？”
“不去，行嗎？”
“為什么？全鄉(xiāng)就一個名額，多少人羨慕??！”
“可一說坐飛機我就害怕，咱平平淡淡的在家里不好嗎？”
三弟
三弟得了腦瘤。手術(shù)前，護士來打針。大姐、二姐、弟妹都哭了。
三弟笑著說：“這點小事，用得著那樣嗎？”又轉(zhuǎn)過臉對我說：“二哥，手術(shù)后，咱倆接著下那盤棋?！?/p>
護士扎針，沒有扎進去，一用力，針頭竟彎了。
站在一邊的主治大夫說：“這是過度緊張導致了肌肉收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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