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臨川縣城建局局長祁雄飛的妻子姚蓮香一大早便起了床。原先說好丈夫今天陪她去逛大街,可哪里曉得昨天晚上丈夫出去應酬,酒喝得醉醺醺地直到半夜才回來,現(xiàn)在卻將白天當成了夜晚,呼嚕呼嚕地睡得正香。姚蓮香幾次伸手想去推醒他,可手伸了過去又很快地縮了回來。唉,算了算了,就讓他美美地睡一覺吧。
祁雄飛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上午9點多鐘,起床后洗刷完畢,姚蓮香便急急催著他出門了??赡睦飼缘脛倓傋叩浇稚?,口袋中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祁雄飛連忙接電話,原來是新來的副縣長找他有事。于是,他只得抱歉地朝妻子笑了笑:“蓮香,對不起,副縣長找我有事,看來只有下個星期再陪你逛街了?!闭f完便匆匆走了。
丈夫一走,姚蓮香游心頓無,懊惱地轉(zhuǎn)身回家。當走到自己居住的小區(qū)時,發(fā)現(xiàn)有民工在幫人擦洗油煙機,頓時想起自己家中的抽油煙機已有兩年未清洗了,便上前挑了一個長相忠厚的民工,將他帶回了家。
民工為了不在家中弄得滿地油污,他特地將油煙機搬到樓下的空地上擦洗。那民工干此活顯然是老道兒了,干得十分細致,不一會兒功夫。便將那抽油煙機擦洗得干干凈凈,簡直和剛買來時一樣?;氐綐巧?,那民工熟練地將油煙機按原樣安裝好,還順勢將周圍的瓷磚擦得干干凈凈。姚蓮香看得十分滿意,除了按事先說好的價格付錢外,還特意從丈夫的床頭柜中找出了一包“中華”牌香煙,作為額外的報酬送給了那民工。那民工客氣了一番,便收下香煙,理好工具,禮貌地告別了姚蓮香。
中午時分,祁雄飛回來了。一進門他便走進房間翻長翻短,一會兒翻床頭柜,一會兒又將頭伸進床底下,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姚蓮香見狀頗感奇怪,忙問:“雄飛,你找什么呀?”
祁雄飛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找一包煙,昨晚我酒喝多了,回家后隨手一扔,不知丟到哪里去了?!?/p>
“煙,什么煙?”
“是一包‘中華’牌香煙,你有沒有看見?”
姚蓮香笑了,用手指著祁雄飛的鼻子說:“你這個大局長怎么這么小雞肚腸,一包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告訴你,那包名中華牌香煙我拿給擦洗油煙機的民工了。”
“什么?”祁雄飛大吃一驚,連連頓腳埋怨:“你呀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那民工在哪里,你快給我去追回來。”
姚蓮香頗感不解,“怎么啦,不就是一包煙嗎?有什么大不了,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干啥?”
祁雄飛長嘆一口冷氣,“唉,你知道什么呀,那可不是一包普通的煙呀……”
原來,那包煙里面裝的并不是香煙,而是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昨天晚上,承包建造運河大橋的劉經(jīng)理請祁局長吃飯,酒足飯飽之后便塞過了這包塞滿了鈔票的“煙”。劉經(jīng)理每次都用這種方式送錢。祁雄飛也心照不宣,哈哈一笑便收下了?;氐郊抑?,由于酒喝得實在太多了,祁局長顧不得將錢放好,隨手將那包煙往床頭柜中一丟,便倒頭睡覺。一覺醒來。老婆又催他上街,也就將此事忘了,等到想了起來,這包煙卻已送人了。
蓮香聽丈夫說完真相,當即跳了起來:“天啊,你怎么不早說呀!”說著便沖出門,四下尋找那個擦洗油煙機的民工,卻始終未見那民工的蹤影。
說實話,他倒不是心痛那幾個錢,他是擔心那民工發(fā)現(xiàn)錢后會張揚出去或是告知有關部門,那樣豈不是抽一發(fā)而動全身,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退一步講,即使那民工不講出去,但他若是以此作為把柄敲竹杠的話,那我也有苦頭吃了。唉,怪只怪昨天晚上酒喝得太多了。
夫妻倆默默無言,最后還是姚蓮香打破了僵局?!靶埏w,我看只有一條路好走了,那就是干脆去向紀委講清楚,最多是做個檢查聽幾句批評嘛。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逼钚埏w想想妻子說的也有點道理,當即拔通了縣紀委書記家中的電話,將那包煙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清楚。
剛放下電話,口袋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起一聽,原來是那建筑公司的劉經(jīng)理打來的,只聽他大聲說道:“喂,是祁局長嗎?我是老劉?!?/p>
“噢,劉經(jīng)理,是我,怎么,找我有事嗎?”
手機中傳來了劉經(jīng)理急促的聲音,“是這樣的,祁局長,昨天晚上我那酒實在他媽的喝得太多,給你香煙時糊里糊涂地摸錯了口袋,將一包準備自己抽的真香煙給了你,實在是對不起呀?!?/p>
聽到這里,祁雄飛不由臉色大變,“什么,你說什么?”“實在對不起,我真該死,拿錯了一包煙,將一包真的煙給了你。這樣吧,我馬上去您家給換回來?!?/p>
祁雄飛火冒三丈:“你……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電話中劉經(jīng)理的聲音顯得無可奈何:“唉,我昨晚喝多了,一覺睡到現(xiàn)在剛剛起來……”
“天呀,你可把我害苦啦!”祁雄飛不由慘叫一聲,像個泥塑木雕的菩薩,一動不動地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