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稼祥五赴莫斯科記

王稼祥(1906年－1974年)安徽涇縣人，中國共產(chǎn)黨和新中國對外工作開拓者之一。新中國成立前的戰(zhàn)爭年代，王稼祥有幾件大事載入了黨的史冊。1935年，王稼祥為促成遵義會議的召開發(fā)揮了重大作用，“投了關鍵的一票”。1938年7月底，王稼祥從莫斯科回到延安，傳達了共產(chǎn)國際重要意見。從而鞏固了毛澤東在中央的領導地位。1943年7月，王稼祥《中國共產(chǎn)黨與中國民族解放的道路》一文，初步論述了毛澤東思想，是正式提出“毛澤東思想”的第一人。王稼祥五赴莫斯科的經(jīng)歷，從第一次留學莫斯科，到最后首任駐蘇大使，王稼祥每次去莫斯科情況都不同?？梢哉f每一次都是中國革命發(fā)展進程的一個標記。

留學莫斯科

中國革命伊始，中共中央決定選拔部分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赴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為紀念孫中山逝世，由蘇俄政府提議并得到國共兩黨中央的支持，在莫斯科創(chuàng)辦一所大學，名叫“孫逸仙中國勞動者大學”(通稱莫斯科中山大學)，目的是為國共合作的中國革命培養(yǎng)人才。1925年10月至12月間，派往莫斯科留學的總共有三批學生，王稼祥屬于其中的第二批。第二批留蘇學生主要是從上海、江蘇、安徽、江西、湖南、湖北等地選派來的。在這批人中除王稼祥外，還有張聞天、沈澤民、吳亮平、伍修權、孫冶方、陳紹禹(王明)等人。以及一些國民黨顯要人物的子弟，如蔣介石的兒子蔣經(jīng)國。

1925年10月28日，王稼祥同60多名青年一起，乘船從上海出發(fā)，經(jīng)海參崴到達莫斯科。這是王稼祥第一次來到莫斯科。進入莫斯科中山大學的中國留學生每人還起了俄文名字。王稼祥的名字叫康姆納爾，意思是公社社員。據(jù)同為留蘇的伍修權回憶：王稼祥學習“十分勤奮，特別愛安靜、愛讀書。稼祥同志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后，至少還要加班兩個小時學習”?！霸谥猩酱髮W期間，稼祥同志留給我的印象既是一個勤勉的學生，又具有學者穩(wěn)健風度?！?928年6月，王稼祥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莫斯科紅色教授學院，一同進入紅色教授學院深造的還有張聞天和沈澤民。

留學期間，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生在思想、政治上有著嚴重的分歧和派系斗爭。主要表現(xiàn)在學生中存在著支持支部局即支持共產(chǎn)國際和支持中共代表團的斗爭。尤其是王明對擔任中山大學校長、共產(chǎn)國際東方部副部長米夫的推崇備至。王明在支部局中左右一切。拉攏一批人，打擊一批人。王稼祥回憶當時的情況時說：“我是支持支部局的?！边@也是后來把王稼祥歸人“28個半布爾什維克”的主要依據(jù)。以后的王明宗派集團主要是從“28個半布爾什維克”發(fā)展起來的。所謂“28個半布爾什維克”，即1929年夏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召開“十天大會”，聽取并討論學校支部局的報告，由于分歧很大，最后只好投票表決，結果大多數(shù)學生反對這個報告，只有29個人支持，其中的徐以新(曾任外交部副部長)因為年紀小、個子低、態(tài)度也不堅定，還只是個團員，被稱為半個。據(jù)參加過這次大會的毛齊華(曾任浙江省政協(xié)主席)回憶，“28個半布爾什維克”的提法是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生余篤三(曾任紅四軍政委。1933年被張國燾殺害)為挖苦這些人的稱謂。

但是王稼祥畢竟與王明不同。據(jù)同是留蘇學生的吳亮平回憶說：“稼祥同志的性格特點，是不大好講話，卻心里有數(shù)，很富有正義感。在莫斯科中山大學時，由于他學習成績很好，加之和王明是安徽同鄉(xiāng)，因此被王明看中，總想拉攏他，搞宗派主義小集團。但他對王明等人的派別活動并不感興趣，還是埋頭認真讀書。后來有人認為，王明宗派集團也有王稼祥同志。正確地說，他并沒有真正被拉過去，他與王明等人，應有嚴格區(qū)別。王明是投機革命的個人野心家；稼祥同志則是犯過教條主義錯誤的革命家。稼祥同志平時話不多說，卻有自己的見解，能夠服從真理，不輕易被人拉過去，不盲目服從錯誤的意見?！蓖跫谙橐簧袑嵤虑笫?、謙虛謹慎。他在極其復雜的環(huán)境中能夠清醒沉著、明辨是非，在莫斯科留學期間，就已初顯端倪了。

決定赴蘇治傷

1933年4月27日，紅一方面軍總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在參加全軍青年工作會議期間。國民黨飛機到會場進行突然襲擊，狂轟濫炸，王稼祥在組織疏散和隱蔽過程中不幸身負重傷，彈片從右下腹打進去，打斷了結腸。殘酷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和極為簡陋的醫(yī)療條件使得王稼祥的傷病一直未能治愈，給他的生活和工作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即便這樣，王稼祥仍以超人的意志經(jīng)受住劇痛的折磨，頑強地走過了艱苦卓絕的漫漫長征路，和數(shù)萬紅軍一道勝利到達了陜北。由于腹中的彈片和腐骨未清除干凈，致使傷口經(jīng)常感染，王稼祥的身體已極度虛弱。中央決定送王稼祥去莫斯科治傷。

這里有一個插曲，就是王稼祥出發(fā)前，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到保安采訪，毛澤東曾對他說：“斯諾先生，你出去報道我們情況的時候，不要報道王稼祥同志。我們等三大紅軍主力會師以后，就派人護送他到蘇聯(lián)去治療傷口。這是為了保證稼祥同志在路上的安全?！彼怪Z說：“我保證在我出去報道紅區(qū)的所有文章中不提到王稼祥同志，請你們放心?！边@就是斯諾《西行漫記》中為什么沒有報道王稼祥的緣由。

1937年7月，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經(jīng)中央安排，王稼祥同志輾轉到達莫斯科治療傷病，這是他第二次來到莫斯科。在莫斯科王稼祥見到了中共中央駐共產(chǎn)國際代表王明，王稼祥問王明：共產(chǎn)國際是怎樣決定李德去中國的?李德去中國前，你同他說過什么?王明回答說：李德并不是共產(chǎn)國際派去的，李德去中國而是由蘇軍情報機關決定的，我也未同李德談過話。王稼祥聽了王明的解釋覺得很吃驚，認為王明是在推脫責任。

1937年11月11日，斯大林、季米特洛夫接見在莫斯科的王稼祥、王明與康生。當王稼祥被介紹為“他是不久才從陜北來到莫斯科的”時，引起了斯大林的注意。斯大林問現(xiàn)在的紅軍有多少人?王稼祥回答說，在陜北大約有3萬人，而王明立即插話糾正說，是30萬。這使王稼祥大為震驚。一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人難道可以如此虛夸?實事求是的原則到哪里去了?!接著，斯大林說，重要的是紅軍的每個戰(zhàn)士都是真正的戰(zhàn)斗員，而不是吃糧的。后來談話就涉及到同國民黨合作、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斯大林說，不要害怕共產(chǎn)黨會淹沒在民族解放斗爭中。共產(chǎn)黨人應該積極地參加到民族解放斗爭中去。

這次會見，給王稼祥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對斯大林說的“不要害怕共產(chǎn)黨會淹沒在民族解放斗爭中”的話，他覺得很有道理。后來在延安王稼祥傳達斯大林這句話時，在中共高級干部中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薄一波在1984年2月11日的一次講話中回憶說：“記得1938年，王稼祥同志從蘇聯(lián)回來，帶回斯大林的一句話，這句話給我印象很深刻。因為我當時在跟國民黨的地方實力派搞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這句話用得著。斯大林說：你們中國現(xiàn)在搞統(tǒng)一戰(zhàn)線，要注意自己不要叫人家統(tǒng)走。要有決心到大海中游泳，但又不要把自己淹死?！?/p>

1938年3月任弼時到莫斯科后。王稼祥向中央提出回國工作的要求。在王稼祥動身回國前。季米特洛夫同王稼祥、任弼時就中國黨問題專門談了一次話。據(jù)王稼祥回憶：“在我要走的那一次，他向我和任弼時同志說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薄八f：應該告訴大家。應該支持毛澤東同志為中共領導人，他是在實際斗爭中鍛煉出來的。其他人如王明。不要再去爭當領導人了?！薄爸劣谡劦饺五鰰r當時提出的給八路軍以蘇聯(lián)援助的問題，他就說。在現(xiàn)在的形勢下由蘇聯(lián)單獨援助武器給八路軍是真正幫忙，還是幫了倒忙呢?言外之意，假若蘇聯(lián)直接援助八路軍，則國民黨政府會發(fā)生重大變化。這樣一來是得不償失。但是他答允了給與中共以財政援助?！?/p>

關于共產(chǎn)國際給中共的財政援助問題。王稼祥在另一次回憶中說得很具體：“季米特洛夫談到援助時說：共產(chǎn)國際從它的外匯中撥出30萬美元送給中國共產(chǎn)黨。并問我手續(xù)辦好了沒有?我說由我親自帶回去。”“他說：至于給八路軍以武器援助，這要蘇聯(lián)政府決定，不過照他的看法，假若援助了，這可能不是幫助了你們，而是害了你們?！?/p>

從季米特洛夫的談話可以看出，共產(chǎn)國際還是希望援助中國共產(chǎn)黨的，至于為什么蘇聯(lián)政府不給八路軍以武器援助?因為1937年8月。蘇聯(lián)政府與國民黨南京政府簽訂了《中蘇互不侵犯條約》，并且在斯大林看來，中國共產(chǎn)黨、八路軍、新四軍的力量還很弱小。中國的抗戰(zhàn)主要依靠國民黨南京政府及其軍隊；蘇聯(lián)政府只能同國民黨南京政府直接發(fā)生關系。給其以援助，談到給八路軍以武器援助，那就不能公開進行了。

1938年7月，王稼祥從莫斯科回到延安，先后在中央政治局會議和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傳達了共產(chǎn)國際指示。特別是季米特洛夫談話的內(nèi)容。這對統(tǒng)一全黨思想認識，確立以毛澤東為代表的黨中央的領導，起了重要作用。1945年。毛澤東在中共七大上講：“黨的歷史上有兩個重要關鍵的會議。一次是三五年一月的遵義會議，一次是三八年的六中全會?！泵珴蓶|認為，1938年的“六中全會是決定中國之命運的”，“如果沒有共產(chǎn)國際的指示，六中全會很難解決問題。共產(chǎn)國際的指示就是王稼祥同志從蘇聯(lián)養(yǎng)病回國帶回來的，由王稼祥同志傳達的”。

再次赴莫斯科治病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王稼祥又犯了一種新的癥狀：大量咯血。根據(jù)中央的意見，王稼祥偕同夫人朱仲麗再次赴莫斯科治病，這是王稼祥第三次到莫斯科。王稼祥夫婦住在莫斯科高爾基大街的柳克斯公寓。當時在蘇聯(lián)的中國留學生知道王稼祥來莫斯科治病的消息后，毛澤東的兒子毛岸青，劉少奇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朱德、林伯渠、李富春的女兒，以及蔡和森、張?zhí)住⒐亮沂康膬鹤蛹娂娗皝砜赐?。柳克斯公寓的住處，一時間門庭若市。他們問長問短，仔細打聽自己親人的情況和他們關心的各種事情。王稼祥夫婦向他們介紹了國內(nèi)情況，鼓勵他們要好好學習，希望學成后能為新中國建設作貢獻。

在莫斯科治病時，王稼祥還了解到賀子珍的下落——當時正關在伊凡諾夫城的瘋人院，這讓王稼祥非常震驚，心里非常難過。賀子珍是在井岡山斗爭時期參加革命的為數(shù)不多的女同志之一，也是中央蘇區(qū)有名的女同志，后來又參加了紅軍長征。

賀子珍是在1938年由延安來到莫斯科的。開始時一邊在東方勞動大學政治班學習，一邊治病。蘇德戰(zhàn)爭爆發(fā)后，賀子珍帶著女兒嬌嬌(李敏)撤退到伊凡諾夫城。這是蘇聯(lián)的一個邊遠城市，那里氣候寒冷，物資匱乏，每天只發(fā)幾片黑面包。她讓女兒吃個半飽，自己卻忍受饑餓的煎熬。后來，嬌嬌被送進伊凡諾夫城的國際保育院。嬌嬌5歲時，在國際保育院患肺炎，差一點死去。為此，賀子珍對保育院失去信任，不肯把女兒全托在保育院。白天送，晚上接。兇悍的保育院院長認為這違反了保育院的制度，同賀子珍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保育院院長竟誣說賀子珍是“瘋子”，后來又被剃去了頭發(fā)，關進了瘋人院。

王稼祥同蘇方交涉，要求把賀子珍從瘋人院接出來，遭到拒絕后，又第二次提出要求，蘇方應允了。王稼祥夫婦把賀子珍和嬌嬌接到莫斯科，住進了柳克斯公寓。賀子珍在瘋人院的幾年折磨，身心受到嚴重摧殘，甚至講話都有些遲鈍。王稼祥告訴她，以后就在莫斯科檢查身體、治病。不再回伊凡諾夫城了。她感到非常高興。在王稼祥夫婦關心、照顧下，不久，賀子珍身體逐漸康復。情緒比以前好多了。1947年春夏之交，經(jīng)向毛澤東請示同意，王稼祥夫婦與賀子珍母女乘火車離開莫斯科回國。當王稼祥夫婦在哈爾濱車站同賀子珍母女道別時，賀子珍愉快地同王稼樣握手。對王稼祥夫婦給予她們母女的熱心照料表示感謝!何曾料到，這竟是王稼祥與賀子珍最后一次握手，以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1974年王稼祥逝世后不久，朱仲麗到上海，曾去看望當時居住在上海的賀子珍。賀子珍聽到王稼祥逝世的消息后，長嘆一聲，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凄楚地說：“這么多年不見面了，你們在北京，我只能在上海。如果不是王稼祥從瘋人院里把我救出來，又從蘇聯(lián)帶回國，只怕早死在異國了?！?/p>

隨劉少奇秘密訪蘇

1949年6月至8月，王稼祥隨劉少奇率領的中共中央代表團秘密前往莫斯科，通報中國革命進程、商談建立新中國和發(fā)展中蘇兩國友好關系等事宜，這是王稼祥第四次到莫斯科。代表團成員有王稼祥、高崗。師哲、朱仲麗作為代表團翻譯、醫(yī)生一同前往。據(jù)師哲回憶：“由于國內(nèi)戰(zhàn)爭正在激烈進行，為防不測起見，飛機繞了一個大彎子，經(jīng)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上空飛抵伯力。由于南北朝鮮對峙，無法保證在飛行期間不會遇到空中強盜，所以航行時忽高忽低，最高時飛到8000米高度。我們的衣服都被冷氣打濕了，稼祥身體本來就不好，因此感冒生病。飛機在伯力著陸后，大家才松了口氣?！睅熣苓€回憶說：訪蘇期間“王稼祥建議少奇就中國問題寫一個書面報告。這既能使會談有所依循，又可以把問題談得更有系統(tǒng)。在討論、研究問題時還可以這份報告作為基礎，把問題談深談透，使他們對中國的問題有個較全面、較正確的了解。這樣能保證會談內(nèi)容既不會重復也不會遺漏。因在國內(nèi)已有充分的準備，報告很快擬訂出來，在第二次會談后交給斯大林。后來雙方又談了三四次，每次花去四、五個小時。會談進行的有計劃、有步驟，有先后次序、輕重緩急之分。這同稼祥妥善的組織安排是分不開的”。

7月11日在中蘇兩黨會談中。斯大林突然提出建議：聽說在莫斯科住著兩位中國女同志，下次聚會時準備請她們也參加。斯大林表示，從我們方面來說，這兩位女同志我們都愿意邀請，但怎樣更合適、更恰當，請你們自己決定。斯大林所說的“兩位中國女同志”，指的是江青和朱仲麗。江青當時有病，住在莫斯科一所療養(yǎng)院里。

7月27日斯大林在孔策沃別墅舉行宴會。招待中共代表團及江青。斯大林同劉少奇進行了會談。會談中，斯大林問劉少奇：“你們在美國人參與的和平運動中是否受了損失。我們是不是擾亂或妨害了你們?”劉少奇回答說：“在和平運動中中共中央的頭腦是清醒的。那次和平運動很有必要，結果我們孤立了美蔣，使后來我們推翻國民黨打倒蔣介石，沒有一個人說我們這樣做得不對?！彼勾罅终f：“勝利者是不能被審判的。凡屬勝利了的都是正確的?！?/p>

據(jù)師哲回憶：會談中“江青表現(xiàn)反常，她十分拘謹，一言不發(fā)。(事后我才知道，劉少奇事先和她打過招呼，讓她不要多講話。)這時，馬林科夫、貝利亞等勸江青向斯大林敬一杯酒。江青立刻表示同意，接受了這個建議。江青舉起酒杯，走到斯大林跟前說：我請大家一起舉杯，共為斯大林同志的健康干杯!斯大林的健康就是我們的幸福!我祝愿斯大林同志永遠健在!請大家同我一道為斯大林干杯!斯大林聽后開懷大笑說：我的健康，竟成為大家的幸福，這恐怕太高抬了?！勾罅诌€同劉少奇交換了亞洲各國共產(chǎn)黨的情況及看法。斯大林說：在過去，我們已經(jīng)向你們學習了很多。一個民族必須向另一個民族學習，哪怕是一個很小的民族，都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今天，你們稱我們?yōu)槔洗蟾?。但愿弟弟能趕上和超過老大哥，這不僅是我們大家的祝愿，而且也是合乎發(fā)展規(guī)律的，后來者居上，請大家舉杯，為弟弟超過老大哥，加速進步而干杯!少奇說：兄長總是兄長，老弟還是老弟，我們永遠向兄長學習!他拒不接受敬酒。就這樣，推來讓去，少奇始終沒有接受這杯祝酒，對方一直是驚異而莫名其妙的。雙方由于心理上的差異和習慣的不同，或許還有人情風俗上的隔閡，所以出現(xiàn)了這個互不理解的奇特局面?！?/p>

7月31日劉少奇收到毛澤東的來電，要求劉少奇先期回國，王稼祥可留在莫斯科幫助劉亞樓、張學思等接洽創(chuàng)辦海軍、空軍軍校事宜。8月下旬，王稼祥離開莫斯科回到北京。9月21日王稼祥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代表。出席了在中南海懷仁堂舉行的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并當選為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委員。

赴莫斯科履新

早在1949年2月4日，在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的毛澤東同斯大林派來的代表米高揚會晤時就說過，新中國成立后準備派王稼祥同志作為第一任駐蘇大使。米高揚回答說，對未來駐莫斯科大使的人選問題，我們沒有異議。

新中國成立之初，王稼祥以外交部副部長的身份擔任首任駐蘇聯(lián)大使，1949年10月20日，王稼祥率使館人員離京赴任，這是他第五次到莫斯科。這次王稼祥赴蘇履任，夫人朱仲麗并沒有同行。當時朱仲麗回長沙探親，10月20日王稼祥離開北京時她仍在長沙未回。朱仲麗是在11月5日隨以丁玲為團長參加蘇聯(lián)十月革命節(jié)22周年紀念代表團抵達莫斯科的。

1949年10月31日，王稼祥到達莫斯科后。不僅擔任駐蘇大使而且還任使館特委書記。所謂特委書記即外交部黨委派出兼管東歐7國使館黨務工作的。因東歐7國雖已于1949年10月1日以后陸續(xù)承認我國，但黃鎮(zhèn)、耿飚、姬鵬飛等大使1950年5月以后才離開部隊陸續(xù)到任。在新大使到任之前，王稼祥還負責東歐7國使館的籌備工作。

駐蘇使館是新中國建立后第一個駐外使館，由于許多同志過去沒有從事外交工作的經(jīng)驗。王稼祥要求使館人員要嚴肅認真、一絲不茍地對待外交活動。使館人員對外活動和平時外出實行二人同行制。不許單獨行動，出去散步也是一樣。王稼祥以身作則，即使作為大使，他的對外活動也總要曾涌泉同他一起去。王稼祥俄文水平很高，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但他在很多外交活動中，仍要曾涌泉給他當翻譯。王稼祥始終認為，即使外語再好也不能直接談，要經(jīng)過翻譯，因為在翻譯的過程中，你就有時間思考，思考之后講的話會更有把握。王稼祥的這些做法。為我國對外交往積累了寶貴的經(jīng)驗。

王稼祥在任期間，十分注意節(jié)約開支并嚴于律己。據(jù)朱仲麗回憶：“在莫斯科時。大使館工作人員一律改為薪金制，王稼祥為了不搞特殊，將自己的薪金定的很少，幾乎與蘇聯(lián)的司機一樣多，他要負擔我的一切生活費，不單不發(fā)給我工資，連原有的供給制也取消了。我完全依靠他的微薄的收入來生活，于是，他每月要繳兩個人的伙食費，要給我零用錢花。歸國之后，按規(guī)定有些開支可以向公家報銷，如作為編外人員的保姆，許多工作中需要用的書報、地圖、辦公用品等，他告訴我一律在自己的工資里開支。我記得，有一次他叫我交40塊錢給秘書，買來一張大地圖掛在房子里為工作用，不讓秘書向公家報銷。”

王稼祥到莫斯科擔任大使后，首當其沖的任務是接待毛主席、周總理訪蘇。毛澤東主席訪問蘇聯(lián)，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對外關系史上的一件大事。對此王稼祥和使館人員全力以赴做了充分的準備。據(jù)使館參贊曾涌泉回憶：“稼祥同志認真組織和動員全館人員，把使館人員的全部力量用來做好毛主席這次訪蘇的工作。在毛主席到達莫斯科之前，頭一天他就順著西伯利亞鐵路到幾百公里以外，去迎接毛主席。為的是要有充分的時間向毛主席匯報，使他了解蘇聯(lián)的真實情況。毛主席到莫斯科后，他離開了使館，把使館的日常工作交給我。他住在毛主席那里，專門協(xié)助毛主席工作。對毛主席的各種活動，都用盡全力來做好。甚至毛主席給斯大林送的禮物，稼祥同志都帶領使館同志親自去檢查，工作做得很仔細?！?/p>

為了《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的順利簽訂，王稼祥協(xié)助毛澤東、周恩來做了大量的工作。據(jù)師哲回憶：“稼祥同志對工作認真負責，一抓到底，即使某些細節(jié)也不放過。1950年2月間，中蘇談判基本結束，但擬定、校對條約、協(xié)定的文本與譯文審核和定稿等具體工作都是十分艱巨、復雜、細致而煩瑣的事。記得當時稼祥同志親自出馬，指導、幫助各方面同心協(xié)力順利完成文件定稿工作，而且他在這個場合表現(xiàn)出來的艱苦、耐心和頑強精神，至今回想起來，仍令人感動而敬佩?！?/p>

王稼祥在首任駐蘇大使任內(nèi)，為維護中國的主權和中國人民的利益，為增進中蘇兩國人民的友誼做出了巨大貢獻，他沒有辜負黨、國家和人民對他的重托。1950年底，王稼祥回國述職。1951年1月16日，中共中央任命王稼祥為即將組建的中共中央對外聯(lián)絡部部長。他的駐蘇大使職務，隨后由張聞天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