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家等我

林　夕

星期三下午，老師照例要集中開會，學(xué)生們上了兩節(jié)課就放學(xué)了。

他和班上的兩位同學(xué)歡蹦著走出校門，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離家不遠(yuǎn)的森林公園。一直玩到天黑，仍意猶未盡。

“嘿，想不想吸支煙?”回去的路上，他突發(fā)奇想。

“好哇。”兩位好友齊聲贊成。

三個人停下來，把衣兜里的錢都掏了出來，買了一包“阿詩瑪”。

買完煙，他們跑到路邊拐角處，把煙盒撕開，每人一支，叼在嘴上。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忘了買火兒。

他沖伙伴們聳聳肩，然后把視線投向路邊，張望著。

正是日暮時分，不時有行人匆匆走過。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只見遠(yuǎn)處有一個小亮點，在夜幕中閃著微弱的光，正向這邊移動。他心中一喜，似乎已嗅到了誘人的香煙味。

好不容易等到那個小亮點走近。他走上前去，打招呼說：“哥們兒，借個火兒!”

那個人停下來，把手中燃著的煙遞給他。他接過來，兩支煙對著，吸了一口，把自己的煙點著，把借來的煙還給這位行人。這時，他才看清他的臉。

剎那間，他驚住了。拿煙的手停在半空中。

借煙人緩緩地伸出手，接過自己的煙，默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把視線轉(zhuǎn)向他旁邊的兩位同伴，然后，舉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哥們兒，吸完這支煙，就回家去吧!”

他說不出話來。

旁邊兩位伙伴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借煙人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的父親在家等你!”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那個人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他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兩位同伴用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問：“你怎么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兩位同伴，把手中的煙扔到地上，用腳狠狠地踩滅。

“把煙捻滅，回家去!”他語氣十分堅決。

兩位同伴看著他，又看看手中冒著縷縷香氣的煙，不約而同地說：“為什么?”

“因為，我的父親在家等我?！?

“你怎么知道?”

他看著兩位同伴，低下頭來，聲音有些哽咽：“剛才那個借火兒給我們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編輯/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