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聲音

孫一君

李麗今年五十多歲，退休了，老伴也已過世，于是熱心人就給她介紹了一個男的，對方叫老林，見了幾次面后，李麗覺得他不錯，憨厚老實，很勤快，體貼人，家里也沒有什么負擔(dān)。

李麗心里有意，便開始對老林細心觀察起來，沒想到這一觀察，竟發(fā)現(xiàn)了一樁怪事。

這天下午，李麗去老林家，門是虛掩著的，她把門推開就聽見了兩種奇怪的聲音，第一種聲音聽得出來，是老林嘴里發(fā)出來的“嗨嗨”聲，估計他在干一件力氣活，是用了好大的力叫出來的聲音；第二種聲音就很難分辨了，李麗聽了很長時間，總感覺好像是豬肉撞在墻上的那種“叭叭”聲。這兩種聲音都來自老林的房間，門是關(guān)著的，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沒多久，門開了，老林走了出來，只見他面色紅紅的，渾身是汗，連走路都有些晃悠了。趁老林去沖涼那會兒，李麗看了看房間，沒見到什么豬肉，也沒見到能發(fā)出那種聲音的任何東西！

在隨后的日子里李麗繼續(xù)觀察，她發(fā)現(xiàn)，只要老林在房里發(fā)出那種聲音的時候，他的房門不僅是關(guān)著的，而且連窗簾都遮蓋得嚴嚴實實，大熱天也是如此，他在房間里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

更奇的事接著就發(fā)生了：李麗有一個小外孫，剛滿一歲，這小家伙自然也將是老林的小外孫了。小外孫過去一直都是李麗帶著的，滿周歲那天，老林忽然提出，說是白天由他來帶，李麗認為這是好事，也就答應(yīng)了。沒想到只帶上兩天，小孫子竟對李麗翻臉不認人了，見了她不是哭就是鬧，而見了老林就往他懷里鉆，更可怕的是，小孫子有時還做出一些很怪異的動作，在李麗看來，那動作既有點像“魚跳龍門”，又有點像“猴子上樹”。

一天下午，李麗去了老林家，剛把門打開，只聽見老林的房間里又發(fā)出了那種聲響，這次聲響有點不同，過去李麗聽到的是兩種聲音，這次是三種：一是老林的“嗨嗨”聲，二是“豬肉”撞墻的聲音，第三便是小孫子“咯咯”的笑聲，還笑得格外起勁，那笑聲，比大人買彩票中了大獎還開心呢！

老林自個兒在房間里發(fā)出那種聲響，這本身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現(xiàn)在又和小孫子一起玩這種把戲、發(fā)出這種聲響，房門和窗戶又都關(guān)得嚴嚴實實的，李麗不禁有些提心吊膽起來，她實在憋不住，就問老林，可他神秘兮兮地說是“保密”，弄得李麗沒轍。

李麗家離菜場不遠，下午菜場清閑，李麗常去那里聊天，一次，一個賣肉的攤主無意間說了一件更為離奇的事—

這賣肉的住在鄉(xiāng)下，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趕來菜市場賣肉，路上經(jīng)過一條大堤，這是一條廢棄了的堤，別說晚上，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經(jīng)過。這天凌晨，天還沒亮，那賣肉的在大堤上走著，猛然間發(fā)現(xiàn)有一個“活物”正朝自己“移動”著，越來越近。說那活物是豬，可要比豬高；說那活物是牛，可沒有牛壯；再仔細一瞧，奇怪，那活物竟然沒有腿，沒腿卻能向前移動，而且速度很快，這是什么呢？那賣肉的有些慌了，好在手上拿著割肉的刀，眼看那活物越來越近，只差幾步了，賣肉的便把刀舉了起來，也就在這時，那活物開口說話了：“早上好！”賣肉的這才知道那是個人。天很黑，看不清是誰，但從聲音中聽得出來，他是老林！賣肉的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弄明白：老林的腿呢？沒有腿又怎么能行走呢？

聽了這番話，李麗猛然想起了小外孫做出的“魚跳龍門”、“猴子上樹”的動作，不由得頭皮發(fā)麻，渾身直冒冷汗！

過了不久，這座城市傳出了一個新聞，說是有一個老頭要挑戰(zhàn)吉尼斯紀錄，那挑戰(zhàn)者不是別人，正是老林！

就在挑戰(zhàn)的前一天晚上，李麗接到了老林的電話，老林在電話那頭說，他要帶著小孫子一起去挑戰(zhàn)這項吉尼斯紀錄，否則就有可能不成功，既然是有意義的活動，李麗當然同意了。

這是一個很獨特的項目：走路不用腿，用屁股向前“進”，保持這項紀錄的是英國一個老頭，聽說這老頭很厲害，他不僅能在10分鐘內(nèi)“”200米，的時候，腿上還放了兩塊磚，按中國的計量法，這兩塊磚有10斤重。

挑戰(zhàn)開始了，幾千市民在體育館觀看。李麗在看臺上提心吊膽地看著，只見老林精神抖擻，盤腿坐地，他腿上沒有放磚，而是抱著李麗的小孫子，工作人員稱了小孩的體重，足有12斤，比英國老頭的那兩塊磚還超過了兩斤。槍聲一響，老林的屁股就像安了彈簧，輕巧、敏捷地向前“進”，每礅進一步，地上就發(fā)出了像是“豬肉”撞墻的聲音；每進一步，李麗的小孫子就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大概是孩子的笑聲感染了老林，他忘記了疲勞，顯得更有精神，除了越越起勁外，還時不時地做出一些怪動作逗孩子開心，這些動作在李麗看來，有的像“魚跳龍門”，有的像“猴子上樹”！

老林成功了，創(chuàng)下了新的吉尼斯世界紀錄，李麗對老林的誤解自然也消除了，但有一點她還是不明白：老林在練“礅屁股”時為什么一定要把房門、窗戶關(guān)得嚴嚴實實呢？兩人結(jié)婚后老林才告訴李麗：他是光著屁股在地上的……

（題圖、插圖：安玉民梁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