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A君最怕讀書,于是逃學(xué)便成了家常便飯。每次被賣拉面的老爸逮住,A君就編一堆美麗的謊言蒙他。否則,嘿嘿,老爸那捏慣了面粉的巴掌就會準確無誤地著陸在他臉上,讓A君紅撲撲的小臉長滿五指山。那時A君是一個很有理想的孩子,他長大了要當大刀王五,一刀把老爸的手給剁了。
15歲,A君以全校倒數(shù)第一名的成績和重點中學(xué)絕緣。為了躲避世俗打擊的目光,A君選擇了悲壯的流浪生活。晚上,A君躲在縣城的一個小旅館里正研究世界地圖,門被一腳踹開了,老爸閃進來揪住A君的耳朵:“搞了‘第一名’還想跑?”經(jīng)過15年的成長,A君已經(jīng)不是很好欺負了,他理直氣壯地敬了老人家一句:“倒數(shù)第一怎么了?我不搞,誰搞?”
18歲,高中最后一年,A君瞄上了同桌的漂亮女生。有事沒事A君就向她請教“1加1什么時候不等于2”。女同學(xué)回答做錯的時候不等于2。她說得越無邪,A君的心就越狂野。某個突然停電的晚自習(xí),A君以為是天賜的良機,還沒等A君完完全全捉住她的小手,一聲尖叫,驚動了正在找蠟燭的數(shù)學(xué)老師,老師一副英雄救美的樣子,左手抓住A君的衣領(lǐng),右手舉著打火機:“小子,老實點,早就注意你了”。后來A君在檢討書中這樣寫道:我之所以膽大妄為,是因為我不知道老師早就注意我了。
22歲,大學(xué)畢業(yè),成績好的同學(xué)都被用人單位預(yù)訂好了,成績差的早已通過秘密渠道搞定了。最后只剩下幾個成績平平毫無背景的A君們。情急之下A君給賣拉面的家里寄去一份特快專遞。大意是人的一生關(guān)鍵處往往只有幾步,畢業(yè)在即,請速寄人民幣3000元讓A君打通各種關(guān)系。很快,匯款通知書就來了,附言欄有留言:3000元人民幣=拉3000碗面+洗3000只碗。
25歲,受過良好教育和有著良好工作的A君依然還唱著單身情歌。一家人卻急得跳腳,老爸常在電話里說某某的媳婦又懷上了,某某的兒子會打醬油了。問A君啥時也搞一個回老家溜達。A君說急不得,老爸暴跳如雷,說“你不急,我急。再給你三個月還沒有動靜,小心我剝了你的皮?!?/p>
30歲,有人說這個年紀的男人是散文。A君不知道散文式的男人是什么樣子,A君只知道散架的男人心里別有一番滋味。3歲的調(diào)皮兒子整天跟A君對著干。老婆則整天挽著A君的脖子套用零點樂隊的一句廢話:你到底愛不愛我。
40歲,房子有了;車子買了;職務(wù)升了;孩子成績好了;老婆也不再問A君愛不愛她了。A君想,這下可以省心了。不料原來害A君寫檢討的女同學(xué)給他打來電話說她離了,心里苦悶,想找人傾訴。A君去了。在咖啡館,女同學(xué)一激動竟伏在A君肩上哭了。被尾隨而來的妻子逮個正著:“好你個沒心沒肺的,未經(jīng)我同意敢和老情人勾搭,我不活了?!崩掀挪幌牖盍耍珹君也沒辦法,任她鬧好了,等她沒力氣鬧的時候,A君按照慣例在規(guī)定時間、規(guī)定地點把問題交待清楚,老婆自然就OK了。
50歲,50歲的A君在事業(yè)上風(fēng)生水起,大有建樹。A君的兒子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父親年少時的風(fēng)格。不過A君是開明的A君。他跟兒子說:我不逼你,你愛娶誰家閨女娶誰家閨女,婚姻本來就是一幫傻帽干的事情。鐘愛寫書的錢先生早警告過大家,婚姻是圍城,進去了就看不到外面的風(fēng)景,只要你不后悔,隨你。
60歲,A君一不小心就加入了老頭的行列,他想,該是寫回憶錄的時候了,A君這幾年愛上了舞文弄墨,在文學(xué)道路上發(fā)展勢頭很猛。想必混個作家的頭銜不成問題。A君的回憶錄標題都想好了,就叫《一個男人的成長經(jīng)歷》。A君覺得這名字很酷,很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70歲,A君別出心裁地開了個專賣店,專賣回憶錄。有興趣時A君也會搞個簽名售書什么的,只要銷量好,不怕出版社不印。A君最擔心的是年老體衰手發(fā)抖,影響了簽名效果。A君在尋思著是不是可以刻個印章什么的,賣一本他就蓋個章,賣一本他就蓋個章。
(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