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半匾臣半匾

“兩京鎖鑰無雙地，萬里長城第一關”的山海關早已名聞中外。其東城門懸掛的“天下第一關”巨匾為明代書法家蕭顯所書，其字雄渾道勁，為歷代書家所稱頌。山海關西城門也懸掛一塊巨匾，上書“祥靄樽?！?個大字，字體剛柔相濟，運筆頗有氣勢。只是前面的“祥靄”二字與后面的“樽?！倍执笮〔灰?。前面的兩個字大，后兩個字稍小，而且字體也不盡相同。那么，這塊巨匾究竟是何人所書?為什么字體、大小不相一致呢?據地方志書記載，此匾乃清代乾隆皇帝與劉墉合書。二人合書一匾不要說皇帝老子，就是朝臣和地方官吏甚至布衣書生也聞所未聞。那么，乾隆皇帝為什么要和劉墉君臣合書一匾呢?當然事出有因，這里有一段鮮為人知的龍門陣。

這年，乾隆皇帝在大學士劉墉等文武大臣陪同下出關東巡，返回京城途中在山海關都統(tǒng)府下榻。次日，乾隆皇帝要逛逛山海關的街景，在眾臣護衛(wèi)下由東向西而行。正走著，乾隆皇帝一抬頭，見高聳的西城門出現在眼前。這西城門建筑樣式與東城門一模一樣，城樓高大，氣勢恢宏，與東城門兩相輝映。頗為壯觀。乾隆便問劉墉：“劉愛卿，此城門何名?”劉墉回道：“此門向西，面向京城，故名‘迎恩門’?！鼻∮謫枺骸凹热蝗绱耍蚝螣o匾?”劉墉一聽，心里就明白了，皇上不僅喜歡與大臣們做詩、出對聯，其書法在歷代皇帝中也是佼佼者，因而每到一處皆有題詠，不用說，老頭子的手又發(fā)癢了。于是便迎合其意回奏道：“萬歲，先人建造此城門未懸匾額，并非一時疏忽，而是俟圣主光臨親賜御筆。今萬歲爺至此，豈非天意?”

劉墉這番話說得乾隆皇帝心花怒放，立即傳旨命城中文武官員伺于西城樓，擺好香案，行三拜九叩之禮，跪候皇上御書。劉墉親自磨墨，鋪好紙筆，單等皇上揮毫。乾隆手握竹管，飽蘸濃墨，略作沉思，運足氣力，刷刷刷，“祥靄”兩個大字便落在了紙上，然后將筆放下，對劉墉說：“劉愛卿才高八斗，字壓朝野，你就將后面的兩個字補上吧?！眲④宦?，心里犯了嘀咕：皇上分明是要難為自己!在皇上御筆后面補兩個字可不是好玩的!要是不合皇上的心思，豈不是要怪他褻瀆圣意?可推辭不寫，則為抗旨不遵，如何吃罪得起?劉墉畢竟才學過人，又伴隨圣駕多年，沒少跟皇上吟詩、唱聯，對皇上的心思揣摩頗深。此事雖然棘手，但也難不倒他。只是需要小心從事。劉墉望著紙上乾隆皇帝寫的字，心想，這不是說浩蕩皇恩如祥云普照嗎?于是便提筆恭恭敬敬地在后面寫下了“榑桑”二字。放下筆一轉身，跪在乾隆面前道：“請萬歲爺賜教?！鼻∫豢?，臉上浮起了笑容，拍手稱贊說：“好!劉愛卿不愧慧心高才! ‘樽?！巳粘鲋?，日出樽桑，祥靄普照天下，正合朕意，正合朕意!”乾隆皇帝說罷，親將玉印蓋于正中上方。劉墉補寫“榑?！倍謺r，當然是小心翼翼，又故意把字寫得小了些，以示不敢與皇上平起平坐。雖然君臣所書4字字體有別，但前后呼應，渾然一體，成了一塊天下獨有的匾額!

“祥靄樽桑”巨匾制成后，往來于山海關的文武官員必臨西城樓拜謁瞻仰，使冷落的西城門輝煌一時，并留下了一段“君王半匾(邊)臣半匾(邊)”的龍門陣。

(責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