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花園

一個人的生命可借由一座座城市的追溯來連綴起來。

捧一本書，坐在街道枝蔓參差的城市花園里，感受生命的真實，是一幅極英的景致。

很小的時候。我在農(nóng)村的老家有一座沒有籬笆的花園。對于那時的記憶。我已經(jīng)模糊。雖然我不是出生在那個城市，但是我在那里居住了好幾年，那是我生命里的第一座花園。

通向花園的房間是一個小客廳。客廳里有一個裝有紗窗的門，門總是在里面鎖著。我家在一樓。花園是在搬進來后建造的，建造之前。我有時候通過那扇門，走進后面的一座山里?？匆娺^孤獨的墳?zāi)?，也看見過被拴住的山羊。

后來就有了花園，它是簡單的用圍墻圈出的地皮，沒有花，沒有樹，可是曾經(jīng)的野草卻被一起圈起來而成為有主人的草。然后樓上的鄰居就開始往下扔垃圾?；▓@有時候像一個垃圾場，我除了偶爾在里面踢毽子以外，不再走那個小后門。在我搬離那里的時候，花園里很突然地長出了一棵歪脖子樹，在那里獨自茁壯成長。

我生命里的第二座花園，是在我少年時代生活的地方。我家租住的那座洋房的花園成熟而有魅力，可是這些只能說是傳說，因為它的魅力隨著洋房雕花大門的消失而一起消失了。我見到它的時候，只剩下一些很矮并且沒有名字的樹，長滿綠苔的水門汀。雖然黑色鐵門外的世界飄滿夾竹桃的花香，長滿蒼老的法國梧桐，可是門里的世界，卻吵鬧一如市井人家。

有時候從一樓幽暗的木制樓梯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三樓，像是要去另外一個世界。樓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低頭仔細看著自己邁出的腳，那雙腳每天都在長大，我的個子也在慢慢長高。

不上學(xué)的時候，和表弟還有鄰居的男孩子在花園里玩皮球或者打水槍，或者捉迷藏，路過綠苔就會重重摔下去，可以放聲大哭，雖然大人聽到以后。還是會責(zé)罵的，不過那種哭泣和疼痛，轉(zhuǎn)眼就消失。

花園旁邊的房子被夾竹桃包圍著。如果玩水槍一直玩到那里，會被那里的大人呵斥回來。這是最初的探險與刺激，距離家雖然幾步之遙，可是已經(jīng)知道那是跑遠了，再遠就不像話了。

第三座花園，在南方的海邊。第三座花園相對于花園來說是大了一些，我始終不叫它城市。我所見過的每一座城市，都太過壯觀和宏偉，花園很年輕，不知道有一天是不是會變成有悠長歷史的城市。但是現(xiàn)在它在半島的一個角落里，安靜而緩慢得像樓梯只發(fā)出的那一聲咯吱，只有天上少許麻雀被驚動，輕輕飛起，又降落……

編輯 雨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