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前夕,孔夫子給王海龍打來一個電話,讓他登陸www.ghpx.org網(wǎng)站,說是省華僑僑眷聯(lián)誼會設計了一個叫《桂花飄香·網(wǎng)上行》的網(wǎng)頁,舉辦中秋華僑僑眷詩、詞、楹聯(lián)網(wǎng)上歡度中秋活動,自己負責文字方面的工作,請他抽出時間上網(wǎng)參加這次活動,并且把這次活動告知同事好友。
孔夫子和王海龍當年從省城到山區(qū)插隊落戶。王海龍在“廣闊天地”奮斗了六年,后來以“工農(nóng)兵學員”的身份進了大學校門??追蜃颖韧鹾}埻韮赡晟险{(diào),他先是在工廠里當鍋爐工,全國恢復高考后考上師專,畢業(yè)后不咸不淡地當了幾年的教師。后來,他在國外的親眷回來投資,他也就辭職在省城經(jīng)商,經(jīng)過十數(shù)年的打拼,當上了省城赫赫有名的紅寶石集團總公司總經(jīng)理??追蜃釉谏探缋锏拿麣鉂u漸大了起來,又在詩詞、書畫上造詣頗深,被譽為省城儒商,已經(jīng)連續(xù)兩屆當選為省政協(xié)常委。
他們倆平日里也不常來往,各人都有一攤自己的事要忙,除了節(jié)假日互相問候和朋友舉行的聚會外,也極少會面??追蜃幼屚鹾}垍⒓舆@次活動適逢其會,王海龍的兒子王江山本世紀初公派出國留學,現(xiàn)正在英國劍橋大學攻讀博士學位,讓王海龍借《桂花飄香》這塊平臺抒發(fā)一下思子之情何樂而不為?況且孔夫子曉得王海龍在插隊的幾年時間里,跟著自己對格律詩詞也做了一些學習研究,寫出來的東西也擺得上臺面??追蜃釉陔娫捓飳ν鹾}堈f:老兄,你還是寫寫吧,一是對我們網(wǎng)頁的支持;二是通過這樣的活動,自己也可以練練筆,不然當官當?shù)米侄疾粫懥恕M鹾}堈f:我算個什么官!你叫我寫,我就寫一首吧。
王海龍第二天上班后就找到單位里的同事小景,小景是前幾年大學畢業(yè)后考上公務員來到他們這個單位工作的。小景對格律詩詞很有興趣,平常隔三岔五地拿作品來請他指教。難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喜歡古詩詞,王海龍請他也參加這次活動。小景聽了異常興奮,當天就上網(wǎng)查詢參加活動的有關事宜。而王海龍忙于工作,把這事給忘了,直到中秋節(jié)臨近,小景過來問他怎么在網(wǎng)上還看不到他的大作,他才想起還有這么一檔子答應人家的事,于是他花了兩天的時間寫了一首《桂枝香·中秋寄王江山》:憑欄遠眺,正皓月當空,山川綿邈。念罷家鄉(xiāng)父老,望穿穹昊。吳剛應恤人間事,掛銀盤、兩情相曜。那堪風起,浮云遮去,夢中音貌。為報國、翔游海岙。叩十載寒窗,勵學西奧。竟我中華偉業(yè),錦心高蹈。忽聞塬上泥塤裊,夜難眠、舞劍催曉。月圓村樹,江流垸外,短笛長調(diào)。
詞寫好之后,離中秋節(jié)只剩兩天時間了,他把稿子交給小景請他幫忙發(fā)出去。兩天之后,王海龍在辦公室接到孔夫子的一個電話:海龍呀,首先向你一家老少致以節(jié)日的問候!江山有沒有打電話向你們問好,沒有呀?在國外可能把中國傳統(tǒng)的節(jié)日都忘掉了。沒事沒事,他不打你們打,叫他上網(wǎng)看看你發(fā)在《桂花飄香》的那首詞,讓他記住故土記住自己。哦,說起詩詞,我還要告訴你,有空上網(wǎng)瀏覽一下,有人給你提意見了,方便的話就給他回一帖吧,冷落人家總是不好的吧。
王海龍放下電話打開電腦,很快就找到了《桂花飄香》這個網(wǎng)頁,在小景幫助發(fā)的那個帖子下面有一個發(fā)帖地為“國外”,網(wǎng)名為“中秋月”的先生有一個跟帖:王海龍先生,拜讀了你的宏詩,但有幾處地方不解,向你請教。1、詞中“兩情相曜”是兩情相照,還是相明亮呢?2、“叩十載寒窗,勵學西奧?!笔乔檬旰?,勤奮學習在西方水邊深曲的地方嗎?3、“錦心高蹈”是錦心高舞,還是錦心高踩,或高其它?4、“忽聞塬上泥塤裊”好像“裊”不能單用。5、“短笛長調(diào)”中的“笛”字是平聲還是仄聲呢?
王海龍一看完這個帖子,就知道發(fā)帖之人是誰了,他就是早年一起插隊落戶的郝治達。郝治達在插隊兩年后就病退回省城了,后來安排在街道工廠當工人,在廠里以才子自居,平常找機會舞文弄墨,也還能附庸風雅幾下子,然后慢慢地脫離生產(chǎn)一線,當上了宣傳干事,在工廠里的大媽大嬸面前儼然是一個知識分子。
郝治達病退回城后,王海龍與他幾十年不見面,邂逅是在孔夫子的家里。
記得那天孔夫子請海龍去舍下欣賞他珍藏的《淳化閣帖》??追蜃訛槭裁瓷髦仄涫碌卣埻鹾}埳献约杭矣^賞字畫,其中有一段鮮為人知的小故事。
插隊第三年的一天,點上的知青集體步行8公里山路去公社所在地趕墟,晚上公社放電影,大家就在公社駐地的知青點吃晚飯,知青們都喝了好些有著橡皮味、嗆人鼻腔的地瓜燒,然后早早趕到公社中心小學操場,占據(jù)了正面的好位置,就等電影開映。那天放映的是《列寧在一九一八》,在正片開映前,先放了兩輯紀錄片,在紀錄片中有一組鏡頭:“文革”領導小組組長前往機場迎接外國來賓。那天北京刮著大風,組長身穿軍棉大衣,頭上包裹著一條紗巾,紗巾在寒冽的北風中欲騰欲飛,此人一手拽緊打結(jié)在下巴上的紗巾,一手高晃著作領袖狀??追蜃哟藭r不知哪根神經(jīng)短了路,聲音不小地說:看看這人,像個女特務。他一語既出驚駭四座,王海龍趕緊扯了扯他的衣擺,讓他千萬不敢亂說。
那個年代,孔夫子在這種場合講這種話,確實反動,只要有人去告發(fā),隨便打你一個“現(xiàn)行反革命”不在話下??追蜃幼杂X失言,但是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于是他裝著醉酒,左右搖晃著站起身來。王海龍上前扶住他,孔夫子越扶越醉,大聲嚷嚷地要去珍寶島參加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王海龍攙扶著他向外走,孔夫子在操場邊干嘔了半天,電影也不看了,王海龍陪著他,先回了知青點。
孔夫子一回到知青點,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里自言自語且翻箱倒柜,王海龍見他無大礙,自己就先回房間休息去了。只覺得小憩了一會兒,孔夫子就來敲門,王海龍迷迷糊糊地起床開門,只見孔夫子抱著一大摞的書籍字畫擠進房間來對王海龍說:海龍兄,這些東西先寄放在你這兒,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說是我的。我這次怕是兇多吉少,如果我真得被抓進去出不來了,這些東西就留給你做個紀念,也不枉了我們兄弟一場。
海龍望著他懷里的東西,知道這些書籍字畫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追蜃釉?jīng)給自己看過一張他曾祖父著清代四品朝服的相片,肩上金蟒盤踞,胸前朝珠抵腹,一副開疆拓域舍我其誰的神態(tài)。他的這些字畫有的價值難估,其中有四卷《淳化閣帖》,是宋代或明代的拓本,應屬吉光片羽,國內(nèi)已不多見?!洞净w帖》是集宋代以前帝王、名臣、書法家的法帖,于宋太宗時期完成的,共分十卷,孔夫子的先人能收藏到四卷,實屬不易。
王海龍見孔夫子這么相信自己,心里好生感動,他寬慰孔夫子說:不會有事的,你用不著疑神疑鬼??追蜃诱f:人心叵測,你沒聽見當時有人在暗中嘿嘿笑著嗎?防著點總比束手就擒要好。封建時代有“腹誹”罪,今天我把腹誹變成了口誹,犯上罪責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有人報告上去,難逃定個死罪。王海龍聽著,拖出自己放衣物的木箱,把孔夫子抱來的東西用一塊棉毯包好,放在箱底,四周用樟腦丸塞住說:這樣放心了吧??追蜃狱c點頭凄慘地笑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下決心從貼身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片遞給王海龍,王海龍接過一看,是一張寫有中、英文互譯著的地址和姓名??追蜃诱f:這是我父親在美國的地址,我從來沒和他聯(lián)系過,如果我不在了,等環(huán)境好了的時候,請你與他聯(lián)系一下,讓他懂得我們孔家有我這么一個不肖子孫。說著他擦著眼角的淚水走出房間。
后來孔夫子幸虧沒有出事。
這四卷閣帖終于被孔夫子完好地保存下來了。其中兩卷,一卷是《諸家古法帖五》,一卷是《歷代名臣法帖第二》。孔夫子花了一年多時間,把這兩卷法帖重新裝裱,彌足珍貴。
在孔夫子的客廳里,他小心翼翼翻開法帖一一給王海龍講解古人書法的博大精深,接著他要當場臨摹一幅字讓海龍欣賞。他洗筆研墨,鋪開宣紙,凝神定氣目送手揮,不一會兒就臨摹了一帖,接著拿過橘皮黃壽山石方印,在橫幅左下方蓋了一個署名“孔假夫子”的壓腳印,然后雙手持著橫幅說是送給王海龍:海龍兄見笑了,我這春蚓秋蛇,不成樣子,望兄惠存。王海龍說:夫子你太謙虛了,你的字,不管寫好寫壞,對我都是鐵畫銀鉤。再說字的好壞,兄弟不才,無從分辨。
文縐縐地相謙過后,他們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哈哈大笑。
接著,孔夫子指著拓片教王海龍辨別真跡與贗品:“你看看這個石花,這些織物的經(jīng)緯,有石花就說明當時是在破損的石碑上拓下來的,真跡的可能性很大;辨認織物的經(jīng)緯,就可以判斷是哪個朝代的拓本……”
說話之間郝治達登門來了。郝治達五年前下崗了,他尋到了孔夫子處,孔夫子在自己屬下的企業(yè)里,給他安排了一個部門經(jīng)理的位置。今天他拿來幾首格律詩詞請教。
郝治達不期造訪,孔夫子收起《閣帖》一起喝茶聊天,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請教”。郝治達見孔夫子談興正濃,就把詩詞拿給王海龍,請他也賜教。海龍出于禮貌,接過稿子認真看了看,直覺上感到在音、聲、韻方面倒是符合一般格律要求,只是這些作品沒有什么詩意,屬于應答酬謝一類的東西居多。清人吳喬在《圍爐詩話》中說過:“詩壞于明,明詩又壞于應酬?!蓖鹾}垰v來對有詞無意、摹擬雕琢、缺乏比興的詩句有自己的看法。這些詩作中雖然也有一兩首涉及當今世風問題,但立意不高,炒舊飯發(fā)怨氣之處比比皆是。
王海龍想,既然郝治達說賜教,自己就把對詩詞的理解沒有保留地談了談,他感到孔夫子對他不斷地眨眼。王海龍覺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交疏吐誠也應無大礙,所以也不在意兩人的神態(tài),海闊天空地把自己所思所想暢所欲言,也正因為是在孔夫子家,他才沒了在機關里的謹小慎微或人模狗樣。想不到自己還沒談完,郝治達伸手抽過稿子,漲紅了臉不打招呼地摔門而去。
郝治達一出門,孔夫子前俯后仰哈哈大笑地說:海龍,今天你也認識了生活中有這么一種人了吧,你也不要太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鳥沒有?郝治達就是這么個德行,朋友之間交往本來應該和順一點,而他常常山妖出古怪,這幾年我與他交往多了一些,也就重新認識了他。他今天來說是請教,其實就是要你贊揚他寫得怎樣地好,然后與你扛轎拍金鼓,大吹大擂一番。但他稍不如意,就認為你得罪了他,他會話鋒一轉(zhuǎn),把你的真誠變成他的砂槍,對準你毫不留情地開火,三句話中有一句半說你的不是,一句半就是賣弄自己。圈子里的人見到他都避退三舍,不愿與他計較。除了在詩詞方面,他對人對社會也是這樣,他到我們公司上班,據(jù)我了解,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與人合作,更不要說什么團隊精神了,不但如此,還反過來發(fā)牢騷說別人怎么壓制他。其實他只要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了,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而他偏偏不,從不在自身找原因,總把怨氣發(fā)給社會發(fā)給別人。哈哈,今天也讓你當了一回書呆子了吧。王海龍說:想不到你孔夫子如此海量,能容留這么一個下屬。你對我老眨眼,我還以為你眼角膜發(fā)炎了呢??磥砟愕牡佬行逕挼脿t火純青了,今后你就不要叫孔夫子了,還是把這個頭銜讓給我,叫我王夫子算了。
自從那天以后,王海龍在知青聚會上與郝治達又接觸過幾次,王海龍?zhí)故幾匀舻纳駪B(tài)顯然令郝治達十分不舒服,再加上有了那次“請教”的經(jīng)歷,他對王海龍更是耿耿于懷,眾人交談中,只要有機會,他就搶白不斷,這又亂發(fā)一通議論,以顯示自己的高明。對此海龍往往一笑了之,更把他氣得夠嗆。
看了郝治達網(wǎng)頁上的帖子,王海龍感覺自己犯了兩個錯誤:一是在網(wǎng)上,根本就沒必要用真名;二是既然已經(jīng)用了真名,又忘了交待小景不要把自己的職位打在帖子上。小景一定是工作慣性所致,替領導做事,總忘不了領導的職位,這樣不由地砍到了郝治達的某根神經(jīng)。從孔夫子打來的電話上,王海龍聽得出他也知道此人是誰,既然孔夫子說回一帖,就回一帖吧。王海龍起草了一個帖子《答“國外中秋月先生”》:中秋月先生,首先感謝先生對我的拙詞感興趣,我對您的不解回答如下:1、本人認為,在詩詞寫作中,因各人的生活環(huán)境和生活經(jīng)歷不同,所以他對事物的感受也不同,此詞僅為本人的感受,不好強求您認同我的感受;2、關于“裊”字一定要單用或雙用,本人無從查找答案,那就姑且用之吧;3、“短笛”的“笛”經(jīng)查韻書,此字為入聲字,為仄聲,在《桂枝香》詞譜中,此處應為平聲,實屬本人的筆誤,謝謝您的點撥。
帖子交小景發(fā)出去后,王海龍去外地出差,待到幾天后回來,剛好趕上老知青聚會,在酒宴半酣之際,郝治達舉著酒杯來到王海龍他們這一桌,他發(fā)出嘎嘎的笑聲要敬“曾經(jīng)是同一個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每人一杯。孔夫子勸他說:大家一起喝一杯就可以了,你這樣喝多了會醉的。眾人于是都說:是吶,是吶,年紀不饒人了,適可而止吧。郝治達一竹篙掃翻一船人,他把脖子一擰說:你們,現(xiàn)在一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當然保命要緊了,哪兒像我,從當初的戰(zhàn)天斗地一直到如今下崗回家,我的身體從來都是交給革命交給黨,我才不怕什么三高兩低老年癡呆……他說著徑直來到王海龍跟前:王領導,我從你這兒敬起,你不會不給面子吧。王海龍看他趁著半醉大有攪局之勢,自己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了:郝治達你摸著良心說說,當初你在農(nóng)村滿打滿算也就一年多的時間,你所說的戰(zhàn)天斗地你干了幾天?那時我感覺你三天兩頭跑回省城家里,后來說是得了重病辦了病退,早早地就回來了,在座的哪位不比你在農(nóng)村呆的時間長。再說現(xiàn)在,你辦了退休還在孔夫子那兒干著,拿著薪酬還有一份養(yǎng)老金,我看也該知足了……孔夫子此時站起身來舉著酒杯說:來來來,好漢不提當年勇,大家一起為我們的知青友誼干一杯!
郝治達離開酒桌時嘀嘀咕咕:在酒桌上抖什么抖,我看你早就是縮頭烏龜,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了。
第二天王海龍上班,小景過來說前兩天有人在網(wǎng)上又發(fā)了帖子,請他看一看。王海龍看他為難的樣子,知道又有戲唱了。王海龍打開電腦一看,在自己前幾天的回帖下面,有兩個用“阿里斯”、“吳明”網(wǎng)名的帖子,兩個帖子綜合后的大意是:我認為中秋月先生提得好,他說“請教”其實是客氣,樓上不但不回答問題,還大談什么生活環(huán)境生活經(jīng)歷,難道我們讀李白、杜甫的詩詞也要有他們的生活經(jīng)歷嗎?王海龍先生一定是自己感覺太好了,其實是不自尊不自重。
王海龍想,這個郝治達也確有韌性,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今天索性把整個網(wǎng)頁瀏覽一下,看看他在網(wǎng)上到底有何表演。待他逐頁看去,發(fā)現(xiàn)這個郝治達到今天為止,至少用了七八個虛名,一會兒“國內(nèi)”一會兒“國外”,一邊找人對對子,一邊又指責別人這不對那用錯,漫天亂拋飛去來器,言辭中幾多譏諷辱罵。一時沒人理睬他,就自己變成幾人搭起臺來自唱自和,而且唱完花旦唱白臉,唱完白臉唱包公,一副詞壇霸主的架勢。那兩個帖子肯定也是他的“杰作”,用了兩個網(wǎng)名自己聲援自己。特別是他不打自招地說出“請教是客氣”,而“讀李白、杜甫的詩也要有他們的生活經(jīng)歷嗎?”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是典型的郝治達胡攪蠻纏的做派。說來好笑,他這種喜歡自以為是的人,往往缺乏基本的分析判斷能力,越是亂用網(wǎng)名,越是表現(xiàn)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王海龍感覺沒有必要再與郝治達糾纏下去了,于是請小景再發(fā)一帖《答“阿里斯吳明先生”》:因我不能時時上網(wǎng),請先生留下電話,以便向您請教,若不便告知的話,請掛我的電話:83722643。
一天后,小景來對王海龍說,阿里斯、吳明各回了一帖,報了兩個電話號碼,王海龍接過小景抄來的號碼一看,一個區(qū)號是東南亞的,一個區(qū)號是本省榕城的,他拿起電話立即撥了過去,連撥兩遍,兩個號碼都是空號,他笑著對小景說:都是空號,你回辦公室也試撥一下,若也撥不通,再幫我發(fā)一個帖子。如是云云。
幾個小時后,東南亞區(qū)號的回了一帖:是你沒掛,怎么是空號,我是要你在網(wǎng)上回答,干嘛要掛電話。而那個榕城區(qū)號的卻沒有聲音了。王海龍只能搖頭嘆息。
隔天,有好幾位網(wǎng)友跟了帖子,其中有一帖是說他也掛了這兩個電話,確實是空號,問是什么意思……
有一帖對“笛”在詞中是否能當平聲用,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自宋以降,在詞中將入聲字用在平聲處也有見。宋沈義父在《樂府指迷》中就有關于四聲用法的論點:“仄處亦必用去聲:……如平聲,卻用得入聲字替?!彼J為如果要讓詩句讀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抑揚頓挫的聲情之美,對上、去聲的分辨要明晰,仄聲處該用去聲的地方,如仄聲領字等,不可用上聲;而入聲字當平聲用倒未嘗不可。
流派縱橫,各有主張。社會在發(fā)展,詩詞也在發(fā)展,不然怎么會從遠古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直至現(xiàn)代的朦朧詩,各自擁有自己的讀者群?
《桂花飄香·網(wǎng)上行》活動即將結(jié)束之時,孔夫子召集參加活動的朋友們一同聚聚,王海龍與郝治達都參加了。郝治達一如既往,舉著酒杯四處找人干杯,交談之際不忘把自己炫耀一番,當人家摸著腦袋“哦”了一聲,說原來是你這個小犢子呀!他立馬閃爍其詞地抽身離去。待他很有一點醉意的時候,踅身來到王海龍跟前坐下,他掏出香煙分了一支給王海龍,兩人點上煙后,郝治達低聲對王海龍說:海龍兄,我是真服了你,你也不用生我的氣,所有的一切,就算是為您老兄捧場吧。
責任編輯 練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