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詩歌·政治

戴夫·齊林

上周，潮水般的電話、短信和E-mail不斷地打擾著我的生活，問題只有一個：伊坦會好起來嗎?

盡管算不上頭條，但以下這條新聞還是登上了各大新聞網站的顯要位置：華盛頓奇才中鋒伊坦·托馬斯進行了心臟手術，以修補一條嚴重破損的大動脈血管，手術即使沒有生命危險，也將對其職業(yè)生涯構成嚴重威脅。

手術后傳來的消息非常樂觀，盡管這一長達4個半小時的手術需要撬開他的胸骨，但托馬斯目前健康狀況和情緒均比較良好，賽季末重返籃球場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對于那些偶爾看看籃球的球迷們來說，必定有一個問題縈繞在他們腦中：為什么一位在7年職業(yè)生涯中場均僅得6分5個籃板得球員，卻能讓這么多人像對待親人或朋友那樣給予他如此深情的關愛?

隊友卡隆·巴特勒輕描淡寫地對記者們講述了其中一條原因：“對于社區(qū)公益事業(yè)，他非常熱心，時常前往監(jiān)獄給犯人們演講。他非常聰明，天生就有寫詩天賦。在隊里他是隊長之一，盡管沒人指派他擔當這個角色?！?/p>

這個漢子回饋給華盛頓特區(qū)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斑@里是首都，”他曾經對我說，“很多住在這座城市里的人對于很多事情和思想都有自己非常獨到的見解。他們就是我想與之為伍的人，這就是我想置身其中的地方?！?/p>

但是他之所以受到如此關注的另一個原因，在于他有意識地將自己視為首都傳統(tǒng)的一部分，既充滿浪漫情懷，又不乏極端思想——其實他是個激進主義球員。“為了捍衛(wèi)我所信仰的一切，我總是不惜一切，”他說，“我崇拜曾經的巨星運動員，就像比爾拉塞爾，穆罕默德·阿里、吉姆·布朗(NFL紐約巨人隊巨星)、托米·史密斯和約翰·卡洛斯(同為NFL球員，并分別在1968年奧運會上贏得200米金牌和銅牌)還有賈巴爾，他們站在他們所處的位置，大膽發(fā)表自己見解并將其作為自己為之奮斗的事業(yè)?；@球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就像拉塞爾曾說過的那樣，‘沒人能只是把我簡單定義為一名娛樂人物，我是一個堅持自己信仰的人，你們必須因此尊敬我。還有一句名言，支持著我的生命，那就是‘我要暢所欲言，因為如果封住我的舌頭，我的自尊將會流血?！?/p>

兩年前托馬斯出版了一本詩集，書名叫做《不止是名運動員》。從那以后，他在詩歌方面的天賦，以及在大小人群中暢談政治的習慣讓他很快成名。如果說他在球場上只能算二流的話，那么在麥克風前，他更像個投籃神準的得分后衛(wèi)。

我是從一些時髦詩人那里第一次聽到伊坦在詩歌和政治方面的才能的，不過他們對籃球的知識近乎為零，甚至分不清誰是勒布朗·詹姆斯，誰是埃塔·詹姆斯(藍調音樂藝人)。他們給我打電話說：“你得見見這個身高2.08米的大個子，這家伙太讓人吃驚了。”

我問這個人是誰，他們回答：“伊坦托馬斯?！蔽覇枺骸澳莻€籃球運動員?”他們反倒問我，什么是籃球(有一定夸張成分，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在如今這個時代，很多職業(yè)運動員都想盡辦法將自己與崇拜自己的球迷們隔離開，并不包括托馬斯。阿里曾說：“我永不會看不起那些看得起我的人”，這句話同樣也適用于托馬斯。

在他進行手術前的幾周里，托馬斯抽出不少時間在公開場合談論了有關“吉娜6人案”(在路易斯安納州的吉娜小鎮(zhèn)，有6名黑人高中生因毆打一名白人同班同學而被控意圖謀殺)的公正問題、撰寫一本有關詩歌和政治的書，并在9月的一場反戰(zhàn)集會上朗讀了一首詩。在10000名最親近的朋友面前，他向布什總統(tǒng)傾訴道：

如果他說他是基督徒，這并不意味著他信奉基督

因為他雖是總統(tǒng)，并不意味著他很明智

你得仔細研究他的演講撰稿人寫了什么

利用欺騙手段他讓你們都相信他的正確

你虧欠我們所有人

每個無法再見到自己兒子的母親

每個被你毀掉生活的丈夫

那些永遠無法品味妻子甜蜜之吻的男人

只能用死亡的痛楚撫慰殘酷的現實

寡婦們的慘境由你創(chuàng)造

讓痛苦與折磨成為常態(tài)

你的手上沾滿著他們的鮮血

我希望他們的一慘狀在你的夢中揮之不去

那些被你奪取生命的吶喊中的靈魂

時常讓你在夜里驚醒

棺材的形象在你的腦中跳舞

你的良知也被喚醒

總司令先生

你欠我們的英雄更多

你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登上了一座我們都知道會沉沒的船

墳頭上的每一枚勛章

就像抽在你臉上的每一記耳光

不論你怎么想

人的生命是無比寶貴

盡管如此

你還在進行一場無法取勝的戰(zhàn)爭

你不知道何時結束

你甚至不敢承認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那么彌補創(chuàng)傷又從何談起

“人們部說他是個異類，這是件好事，”奇才中鋒托尼·馬森伯格在聽到托馬斯手術成功后說，“社區(qū)事物和政治，他都非常關心，總是希望利用自己的地位積極地影響身邊的人，這是聯盟中很多球員應該學習的地方?！?/p>

學習一定會得以繼續(xù)，破損的動脈無法阻止一個偉大靈魂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