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成
古羅馬名士西塞羅曾經(jīng)說過“沒有書籍的屋子如同沒有靈魂的肉體”。如果這樣的屋子出現(xiàn)在時下中國的中小學里,那我們的學校就沒有了靈魂只剩下了一具軀殼,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區(qū)別?這樣說絲毫沒有想褻瀆各級中小學的意思,只可說是愛之愈深責之愈切吧。
也許有識之士會群起而攻:祖國的花朵們每天都在學校里捧著語文書硬看,把著政史地苦背,拿著英語書狂念,學生們讀完了各科教材,讀完了各科讀本,讀完了各種校本課程……這不叫讀書叫什么?我不知道這些有識之士是真有識還是假有識,讀幾本教育部欽定的教科書就能叫讀書?真正的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博采,足以躍才”,請問,學校里的那幾本教材和讀本能起到這么偉大的功用嗎?
這是《報刊文摘》登載的一個例子。智穎黎小朋友小學二年級時,突然生了病,于是請假回家。她一邊治病,一邊躺在床上讀完了名著《一千零一夜》。她發(fā)現(xiàn),生病幾天,雖然是一件壞事,但生了病,卻能安下心來讀書,確實是一件難得的好事。小女孩的病很快好了,她卻向母親提出想請病假在家讀書。母親好奇地追問女兒原由。智穎黎說,課堂上老師教的,該做的都做了,該會的都會了,就是想多找些時間讀些自己喜歡的書。這位母親是偉大而明智的,經(jīng)過慎重考慮,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同意女兒的建議,并且很勇敢地給女兒寫下了第一張假“病假條”。從那天開始,智穎黎給自己制定了讀書計劃,每周請假一天,用來讀書。到了小學三年級時,每周請一天假已經(jīng)滿足不了這個小女孩的閱讀欲望。她和母親便增加了請病假的次數(sh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在小學六年時間里,智穎黎的母親共為女兒寫過一百多張病假條,而小女孩在這難得的“生病”時間里,讀完了包括世界名著、中外名人傳記等近四百本書籍。其間,還讀完了《史記》、《資治通鑒》、《上下五千年》、《世界文明史》等歷史書籍。她的應(yīng)試成績同樣出色,語文成績在班上始終名列前茅,數(shù)學考試每次都在九十五分以上。
以培養(yǎng)學生讀書為天職的學校,竟讓學生在學校里享受不到讀書的樂趣,逼得學生異想天開請病假讀書,在善于出黑色幽默的中國教育界,這回絕對是經(jīng)典的。
我相信,祖國的花朵們都像智穎黎一樣,都有讀書的強烈興趣和愿望,但在應(yīng)試教育存在于神州大地的時候,在各級教育、各級學校只對分數(shù)和升學率情有獨鐘的時候,在我們可親可敬的老師們都在為分數(shù)升學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時候,學校里哪兒還有讀書的時間!就算語文課本里難得有一兩篇好文章,但被我們的語文老師一施以大手筆的肢解手術(shù),什么中心思想、段落大意、寫作特色,什么對外國或本國腐朽黑暗現(xiàn)實的批判,嗚呼!清純善良的學生們始則被嚇得花容失色,繼而陷入麻木不仁之中,最終對讀書失去了興趣。學生們除了堅強不屈地死記硬背些課本知識以便能為應(yīng)試成績添磚加瓦外,還讀書干啥!即便還能有個別如智穎黎似的學生,而他們本人未必有智穎黎的少年早慧,能發(fā)現(xiàn)生病是享受讀書樂趣的絕妙辦法;即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辦法,他們的家長也未必有容納離經(jīng)叛道兒女的博大胸懷,更未必有為兒女讀書而勇于“造假”的無畏精神,于是這些想讀書的學生們就只好讀不成書享受小到讀書的樂趣了。
近來,輿論都在吵嚷國民閱讀率持續(xù)走低的問題,并從方方面面進行了反思,只是不知人們想到了沒有:在想讀書還得請病假的今天,在培養(yǎng)不出國民閱讀精神的應(yīng)試教育體系下,國人的閱讀率持續(xù)走低,不也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