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萍
一
皇家花園別墅區(qū)的“四德堂”是一幢歸僑的豪華別墅,女主人蒙太,是一個從美國回大陸定居的富婆,她獨自帶著年已25歲卻瘦弱多病的寶貝女兒麗莎?;卮箨懚ň雍?,蒙太聘請她的遠(yuǎn)房侄兒姚佩德做管家兼保安。姚佩德來到蒙宅不久,姑媽叫他輔導(dǎo)表妹麗莎學(xué)漢語。不久,這兩個年輕人墮入了愛河,蒙太也很滿意,婚事就此敲定了。
1998年2月8日,蒙太帶了她的寶貝女兒到縣城看病,家里只留下姚佩德和保姆劉知春。當(dāng)天晚上,劉知春吃完晚飯準(zhǔn)備回家,她剛走出大門,聽到砰的一聲,抬頭一看,豪宅二樓有一扇窗戶霍然打開,緊接著,只見一個頭戴頭盔的蒙面人,沖到窗門。為了安全落地,他單手鉤著窗緣,仿佛在估量窗戶與地面的距離,正準(zhǔn)備跳下時,一個手持長刀的漢子,也撲到窗前,照著他攀住窗臺的左手猛砍一刀,那個人的拇指當(dāng)即被斬斷。跳窗的人慘叫一聲,直落墜地……
劉知春嚇得魂飛魄散,她定定地看著那個蒙面人用右手扯下臉上的黑紗巾,包扎著鮮血淋淋的左手,一張漂亮的臉痛苦地歪扭著。這是個漂亮的女人!這時棕葵林邊響起小汽車的聲音,她邊包扎著傷口邊連忙向葵叢沖去。
劉知春看見宅邸的石階上手電一閃,管家兼保安姚佩德走到敞開的窗臺下面,開始仔細(xì)搜尋。他用手電到處照著,接著彎腰在地上拾起那只鮮血淋淋的手拇指,丟入垃圾桶里。他繼續(xù)向前搜索,發(fā)現(xiàn)了瑟瑟發(fā)抖的劉知春。
劉知春知道她若是說什么也沒看見,顯然他不會相信,所以她干脆地說:“我看見一個人從這里跑走了!”
“你看見他跑向哪個方向?”
“好像是逃過小橋前面那叢葵林里……”
他們穿過公路到對面葵林和農(nóng)場的塑料大棚尋找,但是一無所獲。
二
這天,皇家花園別墅區(qū)的一幢別墅又來了新客人,一男二女,中年的漢子叫米奇,那兩個女人,一個已是徐娘半老,叫勞芬,另一個卻是個妙齡的女郎叫勞蒂茄。他們正在焦急地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這個名叫勞芬的女人,曾是某話劇團(tuán)演員,后來被一個香港的商人帶到澳門,在澳門覓得一個立身之地,在葡京大賭場里的賭徒們,很熟悉這個輕佻淫蕩的女人。米奇正是這位澳門女冒險家最相稱的搭檔,而勞蒂茄在14歲時就被養(yǎng)父強(qiáng)奸,為了逃出養(yǎng)父的魔爪,也流落到澳門,在葡京大賭場當(dāng)了一名舞女。
這時,門鎖被擰開了,一個大眼睛男人撞進(jìn)來了。他就是康威南。
三年前,康威南在葡京大賭場看到這位首次粉墨登場的脫衣舞女勞蒂茄,被她的美貌弄得神魂顛倒。兩個冒險家一拍即合,一夜衾枕之歡以后,就使這兩個放蕩的男女情投意合,如膠似漆了。
兩個月前,他倆以回大陸投資的臺商名義,回到大陸雙橋村,住進(jìn)皇家花園別墅3號樓。
晚飯后,勞蒂茄對康威南說:“你回大陸準(zhǔn)備開一個金礦?”“也許可以這樣說吧!”康威南笑著回答道,“有一位富婆,家財好幾百萬美元,這個富婆會把你認(rèn)作她的親生女兒,接著你就是這千萬富婆的繼承人?!?/p>
“世上哪有母親認(rèn)不出自己女兒的?”
“我相信你只要將戲演好,你的相貌和她女兒一模一樣!不過她的未婚夫曾是個當(dāng)兵的?!?/p>
“現(xiàn)在事情更難辦了,她訂婚了,難道叫我真的嫁給他?”
“胡說!你只能和他斷絕關(guān)系,現(xiàn)在他們也只是訂婚,并未登記,大陸的法律是不承認(rèn)什么訂婚的。”
“具體怎么操作?”
“你首先得住進(jìn)醫(yī)院,裝成神經(jīng)錯亂,不斷說著胡話。當(dāng)我們的‘貍貓換太子之計成功后,再設(shè)計一個巧遇……你去河邊散步,過一條小橋時,故意摔到河里,被風(fēng)浪涌進(jìn)深水處。正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我就及時趕到,跳入水里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劇,于是你感激我救命之恩,同我一見鐘情,你就對‘母親宣布,你只想同你的救命恩人康威南結(jié)婚,不愿嫁給那個曾當(dāng)過兵的,大陸是保護(hù)自由婚姻的?!?/p>
“可是那個真的小姐呢?她不會去控告?”
“我們將她弄到療養(yǎng)院去頂替你,給她打點神經(jīng)錯亂針,讓她老說胡話,由于你住院時,就是一個癔想狂,滿嘴胡話,現(xiàn)在她說她是誰,誰相信她呢?若是她再不聽話,嘿嘿!事情就這么簡單……”
勞蒂茄認(rèn)為康威南失去理智,他想發(fā)財想得瘋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服從,因為現(xiàn)在她需要金錢和白粉,沒有這兩種東西,她真的不知怎么活著。
“現(xiàn)在我能做點什么?”
“今晚你偷偷潛入蒙宅,盡快熟悉她家的門戶,否則,到時你走錯房間,那就砸鍋了?!?/p>
“我?guī)讜r潛入蒙宅?”
“我探聽到蒙宅全家都到外地旅游去了,這是一個大好機(jī)會。今晚10點半,你先潛入她家里,熟悉一下情況,特別是一些門戶千萬不要搞錯,你是一個入室開鎖的行家,這點是難不住你的?!?/p>
當(dāng)天晚上,勞蒂茄潛入蒙宅“四德堂”,可料想不到的是蒙宅卻留下姚佩德在家守門戶,所以就出現(xiàn)了開頭的一幕。
三
過了一個星期,姚佩德的好朋友尤子希來找姚佩德玩,他是一個商人,經(jīng)常到香港、澳門經(jīng)商,兩位好朋友興高采烈坐下來聊天。
兩人談了一會兒,小保姆知春就來催他們?nèi)コ酝盹?,?dāng)然,蒙太太和女兒也在座。
尤子希一見麗莎小姐,立刻臉色驟變,倒退一步……
晚飯后,蒙太太和麗莎小姐有禮貌地告辭走開了,兩個年輕的朋友到?jīng)雠_去抽煙。
姚佩德一下子抓住尤子希的肩膀說:“你想說什么?”
“老朋友!你敢肯定你的未婚妻麗莎小姐,這半年內(nèi)沒有離開過蒙宅?”
“我敢肯定。自從去年她們歸國后,麗莎每天都是在家讀書,她從沒離開家過,你問這個干啥?”
“上個月5號那天晚上,我在澳門葡京大賭場見過她!那時她是一個脫衣舞娘!只是,她那時用的是另一個名字,不過就是她本人!她曾經(jīng)是夜總會的一個歌星,也是一個娼妓、慣偷,放蕩不羈、傷風(fēng)敗俗,是個最厚顏無恥的女人。她貪得無厭,輕佻放蕩,還是個賭鬼、吸毒者。她在賭場犯了罪,被國際刑警通緝……”
姚佩德氣得連嘴唇都哆嗦起來,他攥緊拳頭,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吼道:“你胡說!尤子希!你這么無恥地對我的未婚妻污辱和毀謗,你應(yīng)為你的挑撥言行感到羞恥!”
“好吧!我的老朋友,旁觀者清,我全是為了你好,我感到我有義務(wù)告訴你,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不相信,但是總會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話一句也不假!再見!”
四
一天晚上,蒙麗莎走進(jìn)她家的后花園,坐在長椅上納涼。這時,兩條黑影撲到她身上,她還來不及呼喊救命,嘴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她感到一股強(qiáng)烈的異香,就昏過去了。很快她就被人扛出花園后門,蒙麗莎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卻還能感到有人在脫她的衣服,摘下她的首飾……
那個戴黑紗巾的女人迅速穿上她的衣服,戴上她的首飾,又照她的發(fā)型梳好頭,然后向著燈火輝煌的客廳走去,客廳里的麻將正打得熱火朝天。
“你到后花園散步來著?麗莎!”她母親問她。
“是的!我到后花園吸點新鮮空氣!”
勞克生大夫轉(zhuǎn)過身來,責(zé)備地說:“你身體這么單薄,干嗎出去沒穿上外套?”
“孩子!你準(zhǔn)是著涼了,聲音也有點變了,快到房間歇一會兒吧!”蒙太太附和地說。
姑娘順從地走了過去。這時,姚佩德和尤子希從外面走進(jìn)來,姚佩德臉色蒼白,神情十分激動,眼睛不時閃著異樣的光。
尤子希站在蒙麗莎的身邊。
“勞蒂茄!”他出奇不意地叫了一聲。
麗莎驟然一怔,但是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瞟了尤子希一眼,裝成全然不解其意的樣子。
姚佩德和尤子希兩人說完就走出客廳。在路上,尤子希激動地說:“太卑鄙了!我沒有弄錯吧……是她,就是她。在這泰然自若的神情下,我也大吃一驚,她包藏著怎樣的一顆禍心啊!”
“可是她的母親又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呢?”姚佩德問道。
“毫無疑問,她是竭力想把女兒從放蕩的生活中解救出來,讓她脫離那種紙醉金迷的罪惡環(huán)境,把她塞進(jìn)你的懷抱里?!?/p>
姚佩德嚴(yán)肅地說:“若是你沒有搞錯,這包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重大陰謀?!?/p>
五
勞蒂茄冒充蒙麗莎初步告捷,她回到蒙麗莎的閨房,把一個個的抽屜打開,翻出一張蒙太與丈夫的結(jié)婚相片。她神經(jīng)質(zhì)地抓過鏡框舉到燈光下面,她那顆玩世不恭的心也不禁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她看到站在蒙太太旁邊的那個男人,正是使她在童年時代受盡凌辱的那個家伙,那個住在臺北的豪華公館里,名叫蒙大行的一個地地道道的惡棍!
又過了一個星期,吃早飯的時候,唯獨不見麗莎小姐。
“麗莎去哪兒了呢?”蒙太太不安地問。
“小姐一早到外面的河邊散步去了?!毙”D分夯卮鹫f。
“什么?”蒙太太驚叫了起來,“往常她是連大門也不出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突然,門外一陣騷亂。
“不好了!小姐失足跌到河里去了!”外面?zhèn)鱽硪魂嚮艔埖暮敖?,蒙太太慌忙趕出門外,這時,一輛豪華的小車,將勞蒂茄送了回來。她已經(jīng)昏迷不醒,渾身是水,像只落湯雞,頭發(fā)散亂地垂披到腰際……
“出了什么事?”蒙太太急忙問。
“太太!”汽車?yán)镆晃磺嗄昴凶咏械溃爱?dāng)時我正在河邊釣魚,看見這個小姐正在過橋,腳下一滑,摔入河里,我慌忙跳下去救她,終于把她救上岸來了,可是她直到現(xiàn)在仍昏迷不醒。聽人說,她是皇家花園別墅區(qū)蒙宅的,所以我就把她送回來了?!?/p>
“太感謝你了,請問你高姓大名?”
“我叫康威南,宏達(dá)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的經(jīng)理,想在開發(fā)區(qū)做點房產(chǎn)生意?!?/p>
在他們談話的當(dāng)兒,勞蒂茄被人抬入別墅去了。
早有人把勞克生大夫請來了,勞克生檢查了勞蒂茄的情況,他說小姐的情況并不嚴(yán)重,休息幾天就會恢復(fù)的。
這時,蒙太太對康威南這個女兒的救命恩人感激涕零,執(zhí)意要留他吃早飯。盛情難卻,康威南只好從命。
康威南食欲極好,他風(fēng)度翩翩,儀表堂堂,給蒙太留下很好的印象。
吃過晚飯,康先生才回去。吃晚飯時,麗莎一直沒有露面,聲稱左手受傷,始終戴著手套不肯脫下來。
次日,尤子希來訪,姚佩德把昨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他,尤子希說:“朋友!我說得不錯吧?這不是你的麗莎,她是那個舞娘,她跳出來了,代替了你心愛的麗莎,此事你該如何解釋?”
“我總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否定她是麗莎,若她不是麗莎,她母親也沒有發(fā)覺?”
“她不是麗莎!”尤子??隙ǖ卣f,“其中一定有陰謀,假如你不是被愛情蒙了眼睛,那個麗莎真的是一個純情善良的女孩,她就是一個受害者?!?/p>
“可是天下哪有這么相像的人?”
“也許她們根本就是兩姐妹,而且是孿生的姐妹,這就牽扯到她們失蹤多年的父親了?!?/p>
姚佩德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說:“是的!這件事的確有些蹊蹺。怎么才能弄個水落石出呢?”
“她若是為了蒙家的財產(chǎn)而來,她不久一定會提出拒婚,解除與你的婚約?!?/p>
“麗莎是不會拒婚的?!?/p>
“我的老朋友,你不要忘記,現(xiàn)在你的未婚妻已經(jīng)不是麗莎小姐了,不信,咱們走著瞧吧!”
六
翌日,蒙太太在女兒的房中呆了很久很久,她出來時,臉色顯得很憔悴,眼圈兒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
“啊!姑媽!麗莎怎么樣了?”姚佩德問她。
蒙太太為難地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么事,她變了,變得冷若冰霜?,F(xiàn)在她說要推遲婚期?!?/p>
“什么?她要推遲婚期?”姚佩德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她親口對你說的嗎?”
蒙太太歉疚地握住侄兒的手說:“你叫我怎么辦?我和你一樣的難過,她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女孩,凡是她認(rèn)定的事,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我無法強(qiáng)迫她,若是這樣做,她說她寧愿……”
“好吧!那我就只好耐心等待了!”姚佩德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姚佩德來到尤子希的寓所,對尤子希說:“果然不出你的所料,她推遲婚期了?!?/p>
“這只是第一步,再下去她就要毀約了?!?/p>
“既是這樣,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我想離開這里?!?/p>
“不!朋友,若是你真的愛麗莎的話,你就不能離開這里,我們要揭穿這陰謀,麗莎才有救。她是一個無助的受害者啊!”
“朋友!我真的不知怎么感謝你!”姚佩德緊緊握住朋友的手。
七
真正的麗莎小姐昏迷了半天,這時麻醉藥力已過,當(dāng)她蘇醒時,不由得用詫異的眼光環(huán)顧四周。
她還朦朧地記得她被綁架的經(jīng)過,她被人堵住嘴,扛出后門,接著就沉睡不醒了。她起了床,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早就放在她床前等著她,這是唯一的一套衣服,她別無選擇,只好穿了。床頭有個電鈴小按鈕,她摁了一下。
不一會兒,門開了,進(jìn)來一個女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和點心,她禮貌地說:“小姐,請用早餐。”
麗莎定定地盯著這個女仆說:“你認(rèn)識我嗎?”
“小姐,你真會開玩笑,我已經(jīng)伺候你兩個月了,怎么我不認(rèn)識你?”
“那你說!我到底是誰?”麗莎正色地又重復(fù)了一遍。
女仆笑道:“你是勞蒂茄小姐唄!你在澳門是個富家小姐,現(xiàn)在回大陸在表哥康威南家治病?!?/p>
“我可以隨便出門嗎?”
“小姐!醫(yī)生吩咐,說你病得不輕,所以你暫時不能出門?!?/p>
“我能打電話嗎?”
“醫(yī)生也吩咐了,說你情緒極容易激動,打電話對你的病不利,米奇先生叫人把電話拆了,你病好了再打電話吧!”
“我現(xiàn)在豈不是一個囚犯嗎?”
“小姐又說胡話了,世界上哪有能過上這樣高級生活的囚犯。”
八
姚佩德在勞克生大夫家里,抱著老醫(yī)生的脖子失聲痛哭起來:“大夫!有人把我的麗莎換走了,在她母親家里的那個女人,雖然相貌、外表和她是一模一樣的,可是她決不是麗莎!我愛麗莎,我不喜歡那男人用小車送回來的那個女人。這里面一定有個秘密,有個陰謀,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知道麗莎的身世,告訴我吧!我要找回我的麗莎?!?/p>
大夫沉默良久,說:“好吧!我告訴你有關(guān)麗莎的身世。她父親蒙大行先生原是臺北家財萬貫的富商,是一個偏執(zhí)狂,因他相貌丑陋,卻娶了一個漂亮的太太,所以病態(tài)的偏執(zhí)糾纏著他,他始終認(rèn)為太太有外遇。有一天,一個青年來找蒙太太,他是蒙太太奶媽的兒子?,F(xiàn)在他犯罪了,正被警察追捕,他來求蒙太太看在他母親的分上,救他一把。蒙太太看在奶媽的分上,就收留了他。不料半夜蒙大行醒來,發(fā)現(xiàn)妻子走入地下室,就跟蹤妻子到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逃犯。那蒙大行狂怒,想掐死這逃犯,逃犯抓住蒙大行軟弱無力的手,用皮帶捆住他的雙手,這樣逃犯得以逃生了。從此,蒙大行的病急轉(zhuǎn)直下,他暴虐的天性變成了抑郁的陰沉,終日不說一句話。恰巧這時蒙太太懷孕快要臨產(chǎn)了,可是那個偏執(zhí)狂卻認(rèn)為孩子不是他的,他就離家出走了。為了報復(fù)妻子的‘不忠,讓蒙太太痛苦一輩子,他甚至喪心病狂地將剛生下來的一對女嬰帶走,蒙太拼死搶回一個,這就是麗莎……從此蒙太母女倆相依為命,苦度時光?!?/p>
“這么說,麗莎小姐真的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
“是的!但是這已經(jīng)過去25年了,到底和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有沒有聯(lián)系,我就說不清楚了?!?/p>
“正因為是這樣,我更加肯定麗莎是被人調(diào)包了,也許,蒙宅里的那個女人正是麗莎的孿生姐姐?!?/p>
姚佩德從克勞生大夫家趕回蒙宅,此時已是傍晚,他叫出了小保姆劉知春,問道:“我不在的時候,家里出了什么事嗎?”
“小姐為了報答那位救她上岸的先生的救命之恩,她決定要同那位先生結(jié)婚了!”
“就這些?還有什么?”
“那天我在樓下,那個從二樓跳下的人撕下面紗來包扎她的手,我看見了她的臉,那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啊!你為什么不早說?那女人就是現(xiàn)在這個‘麗莎小姐,對嗎?”
小保姆點點頭:“有點兒像,但不敢肯定?!?/p>
“好妹妹!你說得不錯?!币ε宓禄腥淮笪?,難怪這個假麗莎終日戴著手套,她對人說是摔下河時手受了傷,原來她的左手是缺少了一個拇指。姚佩德狠狠地說:“我要她露出廬山真面目,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
姚佩德剛要轉(zhuǎn)身進(jìn)屋,只見一輛摩托車風(fēng)馳電掣地駛過,一個戴著頭盔的漢子載著一個年輕的姑娘,苗條的身材,披肩的長發(fā)。好熟悉的身影!他一怔,啊!是失蹤的麗莎!
姚佩德趕忙跑出院子,攔住一輛“的士”,向摩托車駛?cè)サ姆较蛞恢刚f:“緊跟前面那輛摩托車!”
“的士”啟動了,緊緊咬住摩托車,一直開到一座高樓前才停了下來。姚佩德打發(fā)走“的士”后,走上前去輕輕推門,門是虛掩的,他推門跨進(jìn)屋去,當(dāng)他搜到一個套間時,聽到房子里有輕微的喘息聲,姚佩德連忙閃身躲在門邊,一會兒,見沒有別的動靜,他推開門,一個猛虎擒羊向床上撲去,將床上的對手緊緊壓住。
但是對手沒有掙扎,顯得軟綿綿的,而且他的肘拐觸到一堆柔軟、富有彈性的肉堆堆。他立即意識到對方是女人,急忙低聲命令:“不許叫喊!”
姚佩德把她拉到臺燈下,不禁大吃一驚,站在他面前的是麗莎!
驀地,他覺得脊梁骨上觸著一支硬邦邦的家伙,隨后響起了威逼的聲音:“姚佩德!我在此恭候你多時了!”聲音如從地獄中傳出來,聽了令人不寒而栗。
姚佩德強(qiáng)抑住自己的情緒,決定要冷靜要鎮(zhèn)定,拖延時間,他順從地舉起雙手。原來米奇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麗莎。
姚佩德腦子飛快地想著要如何奪他的槍,但已遲了,他的頭挨了一擊,只感到頭上熱辣辣的,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午夜,姚佩德完全清醒過來了,睜眼一看,原來自己被綁在一間閑置的房間鐵柵門上,嘴里還塞著破布。旁邊一張椅子上綁著麗莎,嘴里也塞著破布。他環(huán)視周圍,尋找脫身的辦法。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見這客廳里放有一只巨大的木雕老鷹,足有一人多高,老鷹尖鉤的喙伸了出來。有辦法了!他頻頻向著麗莎眨眼睛,暗示她。起初她并不理會他的意思,他用眼睛暗示了幾次,這個聰明的姑娘理會他的意思了。她趴下來,背著椅子拼命爬到老鷹跟前,用老鷹的喙,很快將自己嘴里的破布扯了出來。她又拼命爬到姚佩德的身旁,用牙齒咬住捆綁姚佩德雙手的繩結(jié),拼命扯著,不一會兒,姚佩德的手松綁了,姚佩德也很快將麗莎的手解開,兩人都松綁了。
“佩德!你現(xiàn)在好一點了嗎?”麗莎看著他頭上的傷痕問道。
“現(xiàn)在好一點了,血已經(jīng)凝固了,你呢?”
“我心里難受極了!”
正說話間,門外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姚佩德連忙往兩人嘴里重新塞了一塊破布,把手反過背后,耷拉著頭,裝作仍是昏迷不醒。
進(jìn)來的人是米奇,他對姚佩德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向麗莎走去。麗莎裝出驚恐萬狀的樣子,扭動著身子,米奇笑瞇瞇地托起麗莎的香腮說:“寶貝兒,我們好好玩一次,然后讓你和他——光溜溜摟著照個相,這樣的桃色新聞,才夠刺激呢!”說完,他粗魯?shù)匾话褜⒐媚飺ё?,扯掉嘴里的破布。?dāng)他得意忘形地在姑娘的臉上脖子上狂吻時,麗莎似乎也激動起來,伸手將他死死抱住。突然,一條麻繩套在他的脖子上,他想掙扎,雙手又被麗莎死命抱住,姚佩德用手一勒,這家伙全身癱軟,雙腳一跪,倒在地上。姚佩德利落地將他五花大綁捆個結(jié)實,從他的衣袋搜出手槍和手機(jī),很快就向110報了警……
十
那天,蒙宅的“麗莎”小姐見勞克生大夫來訪,眼神怪怪的,他和蒙太太密談了很久。
當(dāng)天晚上,蒙太太走進(jìn)女兒的房間,“麗莎”發(fā)現(xiàn)母親有點微妙的變化,她忐忑不安地問道:“媽媽!有什么事?”
“我的女兒!我常常囑咐你注意一下尋人的消息,尋找你父親,你忘記了沒有?”
“麗莎”不由地一顫。
“我聽到你父親的消息了,他在香港油麻地住了很久,你姐姐一直在他身邊?!?/p>
“麗莎”騰地站了起來,瑟瑟發(fā)抖著,說:“媽!你說什么?你是不是病了?我是你的獨生女兒,我哪里有什么姐姐……”
這時,勞蒂茄才恍然大悟,為什么照片上那個死老頭和蒙太太在一起合影,她才知道眼前這個孱弱的老婦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時,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悔恨,她一向都認(rèn)為自己無需對任何人懺悔,因為她沒有父愛,那個禽獸不如的養(yǎng)父,居然是她的親生父親,為了強(qiáng)迫她賣淫換取毒資,竟首先強(qiáng)奸了她;她也沒有母親,在這個世界上,她從來就是孤零零的一人,所以她無需顧及什么聲譽(yù)問題。現(xiàn)在一個母親突然從天而降,給她母愛,所以她懷著一種關(guān)切而惶恐的心情,打量著這位慈祥善良的母親,怎么辦呢?該對她說點什么呢?
門外傳來一陣汽車聲,康威南從汽車?yán)镢@了出來,大步向她走來,向蒙太太問好后,就向她含情脈脈地點頭,在窗邊坐了下來。就在這時候,勞克生大夫和尤子希先生也來了,大家在一起用完餐后,姚佩德帶著麗莎小姐走進(jìn)來,兩個小姐一樣的服裝,一樣的模樣。只見麗莎撲了進(jìn)來說:“媽媽……”她抱住蒙太太放聲慟哭起來。
康威南故作鎮(zhèn)定地問:“請問,這位是麗莎的妹妹嗎?”
“不!這才是真正的麗莎,我一手養(yǎng)育長大的女兒!”蒙太太回答道。
“我的天,她們的相貌如此相像?”勞大夫嚷道。
姚佩德指著勞蒂茄說:“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一個月前,就在蒙家的別墅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你胡說!你是血口噴人,你是因為我不愿同你結(jié)婚就污辱我!”
“那你就看吧!”姚佩德走過來猛地抓住勞蒂茄的手,一把扯下她的白手套,露出她缺了一個拇指的左手!
康威南大吼道:“你們是陷害——”
“康威南!我受夠了……”勞蒂茄憤怒地喊了一聲,撲通跪倒在蒙太太的面前,顫聲說:“媽媽!我親愛的媽媽!”她聲淚俱下地說:“我有罪!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妹妹,但是我沒有辦法啊!這些年,我孤零零地一個人在狼群中生活,我沒得到人間一點點的愛,吸毒的父親認(rèn)為我不是他親生之女,是他首先強(qiáng)奸了我,又迫我賣淫,因此我走上歧途。如果我一直在你身邊,我決不會墮落至此,原諒我吧!媽媽,我馬上到公安局報案,也決不回到那些可怕的日子里……”
蒙太太淚流滿臉,慈祥地扶起她說:“孩子!我的女兒,起來!你知錯就要改,這不完全是你的錯……”到此,康威南如一只狼一樣地吼叫起來,伸手探入懷中,但他的雙手被姚佩德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緊緊抓住,他像一只垂死的野狼嚎叫著……
這時,公安局的高隊長,押了米奇和三姨勞芬進(jìn)來,對康威南說:“康先生!你在臺灣被國際刑警組織通緝,逃到大陸,認(rèn)為大陸的警察對你這高智商的人沒辦法吧?怎么樣,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當(dāng)他將這伙人押走時,蒙太太趕過來撫著勞蒂茄的肩膀說:“孩子,記著,你永遠(yuǎn)是媽媽的女兒,只要你知錯能改,不管什么時候回來,這里永遠(yuǎn)是你的家!”
麗莎小姐也說:“姐姐,你要堅強(qiáng)地活下去,這里是我們的祖國啊!我和媽媽等你歸來。”
勞蒂茄淚流滿臉說:“媽媽!妹妹!我一定會回來,你們等著……”
(責(zé)編:余楠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