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良
一、靚女消失
雖然2006年的春節(jié)快來了,北方的天氣仍然冷得出奇。鷹城市香仕染織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夏仕雄躺在二樓總經(jīng)理室的黑皮老板椅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煙,不時地深深嘆氣。這時,長長的走廊里由遠而近傳來一串皮鞋根敲擊地板的聲音。夏仕雄忙掐滅煙蒂,想轉(zhuǎn)身打開身后鋁合金窗跑跑煙味兒,發(fā)現(xiàn)外面不但冷風嗖嗖,還飄起了雪花。皮鞋根的“咯噔”聲在總經(jīng)理室門口停下,“咯吱”一聲門被扭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他的夫人魯香蕓,也是公司的董事長。公司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她自然是一把手。此刻,魯香蕓穿著一件白絨絨的上衣,戴著白絨絨的皮帽,配上她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活像國寶大熊貓。
夏仕雄忙站起身走過去,扶著夫人走進屋。魯香蕓說:“農(nóng)民工都回家過年了,我們還呆在這里干啥?”夏仕雄問:“你的意思是?”魯香蕓看了他一眼說:“到鷹城樂園住幾天,怎么樣?”夏仕雄知道那是個集賓館、飲食、娛樂于一身的度假山村,便說:“什么時候去?”魯香蕓說:“今天晚上?!?/p>
夏仕雄和魯香蕓在鷹城樂園住下后,白天滑雪、打臺球,晚上蒸桑拿、全身按摩。兩天很快過去,第三天天剛黑,兩個人正準備到餐廳吃晚飯,夏仕雄在房間門口接了個電話,但沒說話,便把手機扣上了。魯香蕓感覺有問題。果然,到餐廳后見夏仕雄說去洗手間,魯香蕓就悄悄跟了過去。剛近洗手間,魯香蕓就聽見丈夫的聲音:“我當然愛你。那個黃臉婆,我煩死了!喂,今天晚上在雪崖亭見,10點?好,就10點。到時候我一定想方設(shè)法脫身?!濒斚闶|聽到時間、地點后,就機警地離開了。晚上9點半,夏仕雄正和魯香蕓在臥室看電視,突然一捂肚子說:“你肚子疼不疼?晚飯的菜可能有問題,我的肚子疼了一兩個小時,剛才疼得狠了。我到外面買點嗎丁啉?!濒斚闶|說:“外面天冷,我就不陪你去了,你早點回來啊?!毕氖诵鄞┖靡路皇治嬷亲幼叱隽朔块T。
魯香蕓從窗口見夏仕雄走出了賓館大門,趕忙穿上外衣跑了出去。雪崖亭就在賓館的西邊,坐落在滑雪者出發(fā)的山頭上。這座山雖然朝賓館的方向坡度較緩,可背面卻是刀劈似的懸崖峭壁。山頭上有個古色古香的亭子,叫雪崖亭。夏仕雄來到雪崖亭,卻意外地見到他的夫人早他一步也趕到了雪崖亭。月光下夏仕雄一見夫人身上穿的白絨大衣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想起以前有一次,她的白絨大衣被路邊的汽車濺了幾個泥點子,非讓他馬上送到干洗店去干洗不可。他剛說了一句“就幾個小泥點”,夫人一生氣打了他一耳光。當時為了財產(chǎn),他不得不忍下這口氣。此時夏仕雄氣沖沖地走到她身邊問:“你來干什么?”魯香蕓見他來者不善,忙往后退,哆嗦著說:“你、你……”不料夏仕雄像一頭雄獅猛撲過去,緊緊抱住魯香蕓,狠狠地將她拋下了兩米開外的懸崖。夏仕雄知道亭子周圍雖然有雪,但白天滑雪的人很多,公安局根本不可能根據(jù)腳印判斷誰是兇手。他向賓館的方向望去,那里燈火闌珊,他怕時間長了引起別人的懷疑,迅速摸黑回到了賓館。
第二天一早,夏仕雄就退房走了。他回到市里的別墅,每天提心吊膽地等著警方來盤問他。到了第七天下午,市公安局局長王金漢帶著刑警劉長發(fā)和朱南燕敲開了他的別墅大門。王金漢從黑皮夾里拿出一張死者照片,問夏仕雄認不認識。夏仕雄的神情馬上緊張起來:“她是我妻子魯香蕓。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王金漢反問:“1月18日晚你和誰在一起?”夏仕雄說:“和我妻子在一起呀!當時我們住在鷹城樂園,晚上9點半左右我和妻子拌了幾句嘴,她一生氣就走了。我以為她一會兒就會回來,結(jié)果一夜也沒回來。我就回家等她,沒想到……她到底怎么死的?”王金漢說:“今天上午有人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我們找到了賓館服務員,她們查出你們的住宿登記,認出死者是和你一起來一起住的?!毕氖诵劭迒手樥f:“是的,是的,她是怎么死的?用刀?用槍?她沒什么仇人呀!哦,我想起來了,她在外面好像有個男人,為此我們還鬧過離婚。我說什么也不同意離婚。她母親死得早,她父親死前把財產(chǎn)交給我們,還囑我要一輩子對香蕓好,一輩子和她在一起。會不會我妻子覺得離婚無望,就到山上和那男的要談清楚,那男的見得不到她也意味著得不到她的財產(chǎn),就一狠心……”王金漢說:“這只是你的猜測,我們在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你說的那個男的你知道是誰嗎?”夏仕雄說:“不知道,真不知道?!蓖踅饾h讓夏仕雄寫了一份當時的情況,就帶人走了。
二、神秘來信
過了半個月,也就是2月10日正月十三的早晨,夏仕雄讓保姆陶媽去超市買兩條“鷹城”牌香煙。陶媽剛到院門口,發(fā)現(xiàn)門縫里有一封信,信封上貼著一條白紙,紙上用電腦打印著四個字“夏仕雄收”。夏仕雄從陶媽手里接過信,感覺怪怪的,便讓陶媽去買煙,自己回臥室打開了信。信也是用電腦打印的,內(nèi)容如下:
尊敬的夏仕雄先生:你還記得元月18日晚上10點鐘的事兒吧?對,就是雪崖亭附近你把你老婆推到懸崖下那事兒。我本不想麻煩你,可我過春節(jié)打麻將輸了二十多萬,沒錢還債,于是想到了你,想從你那兒借50萬保密費,不知同意否?如同意,請在2月12日上午往我賬號上打50萬;如不同意,我會把當晚錄像寄給公安局。對了,我也給你帶來了一份,就在你家廚房的窗臺上,抽空你可好好看看。
一組銀行賬號后留下的名字是韓旭。
夏仕雄忙幾步跨到廚房,果然見到窗臺上有一盒微型錄像帶。他把信上的賬號和名字撕下來,打開天然氣灶把信燒掉后,急不可耐地開車去市場上買了一個微型錄放機,然后回到臥室心驚肉跳地通過彩電播放。屏幕上出現(xiàn)了山頭的那個亭子,一個人將另一個站在樹后的人抱住拋到懸崖下。雖然因為天黑看不清那人的面部,但看身材、看動作,基本上能看出那個男人就是他。怎么辦?夏仕雄想,看來當時真有人錄下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這個人是早就跟著自己,還是偶然拍到的?如果是偶然拍到的,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家?對,這個人應該是出去拍夜景偶然拍到那個鏡頭,然后他跟上了自己,目的肯定是為了敲詐。這個可惡的人會是誰呢?無論如何要先穩(wěn)住他,把錢給他,如果他見好就收,那就再好不過了。2月12號上午10點,夏仕雄按韓旭提供的賬號存進了50萬元。他開車回到別墅,心里仍是忐忑不安。他想,要是這個叫韓旭的過些日子再敲詐自己怎么辦?錄像帶不像照片,如是照片,把他的膠卷買回來就行了,可這錄像帶怎么搞得清是否唯一的呢?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早晨,夏仕雄在別墅的游泳池邊散步,陶媽又給他送來了一封信。這封信的信封和上次一樣,內(nèi)容也是用電腦打的:
尊敬的夏仕雄先生:你的50萬半月前我就收到了,因我事情多,連封回信也沒空給你寫。可現(xiàn)在我不忙了,你給我的50萬,我還債付了二十多萬,余下二十多萬又輸個精光。我的手氣不好,我想再向你借100萬。我知道你有上億資產(chǎn),就是借給我1000萬也不算多,但我不能獅子大張口呀,你說是不是?就100萬吧!我限你于2月27日星期一上午將100萬打入我的賬號,因為27日下午我還要用這筆錢。切記,切記!
韓旭 2月25日
夏仕雄看完信,精神上簡直無法承受。他的大腦出現(xiàn)了幾秒鐘的暈厥,待他扶著一棵樹站穩(wěn),便強撐著身體回到二樓臥室,一下躺倒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半小時后,夏仕雄的神智漸漸恢復了正常。他想,這家伙把我當成提款機了,什么時候想要錢只要填個單子,他填多少機器里就得出多少。要給錢也行,可什么時候是個頭呀?這樣沒完沒了地折騰下去,再大的家業(yè)也要敗光。他平時很少吸煙,自從雪崖亭那一幕后,他經(jīng)常一支接一支地抽煙。他從床上起來,坐到沙發(fā)上點了支煙,大腦緊張地思索:這個韓旭到底是誰?根據(jù)他兩次送信來看,他應該住在鷹城市內(nèi)。他怎么會錄下自己在雪崖亭的那一幕呢?夏仕雄忽然想到,如果這個人當時到過雪崖亭,那么他當晚肯定也在賓館過夜。對!查查當時的賓館記錄也許會有所收獲。他立刻打電話請來他曾雇用過的調(diào)查魯香蕓是否有情夫的私人偵探羅森。人到中年的羅森十分機靈,沒過幾天就把夏仕雄交待的事查個一清二楚。夏仕雄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對站在面前的羅森說:“怎么會沒有韓旭的住宿記錄呢?”羅森說:“除了鷹城樂園,樂園兩公里以內(nèi)的兩家賓館我也查了,都沒有韓旭這個人?!毕氖诵蹖に贾鴨枺骸皶粫莾蓚€人住的,登記的是另一個人名字?”羅森說:“有可能。但也有可能韓旭本身就是個化名?!毕氖诵蹎枺骸坝没苻k銀行卡嗎?”羅森說:“用假身份證辦銀行卡的案件有的是。”夏仕雄深深地嘆口氣,問:“這個詐騙者會是誰呢?你只要給我查出這個人,多少費用我出。”說著,他從茶幾下面拿出幾沓人民幣,“這是5萬元,你先拿著。這里可含著絕對保密費喲!”羅森微微點點頭,把錢放進提包,說:“干我們這一行,保密是第一位的,我要在這上面出問題,飯碗早就被砸了。夏總,我想這個所謂的韓旭可能是你認識的人。”夏仕雄一怔,盯著羅森。羅森繼續(xù)說:“你想想,他每次和你聯(lián)系,只用電腦打印的信件,從不用電話。而現(xiàn)在干敲詐的用的都是電話,因為電話最快,買一個不用登記身份的手機卡,想說什么幾秒鐘就能辦到。他們最講個快字,快聯(lián)系,快定價格,快定交貨的時間地點,快把錢安全地拿到手。而韓旭卻用一種很危險的辦法,他親自或請人把信送到你家里,這只能說明他害怕你聽出是誰的聲音?!毕氖诵蹚纳嘲l(fā)上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說:“對呀!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那么,我認識的人中誰會干這樣的事兒呢?”羅森說:“這一次你不是沒有按他的要求往他賬號上打錢嗎?相信我,他是不會報案的,他的目的是要錢,既然錢沒到手,他還會來送信威脅你。我已派我的七八個手下24小時監(jiān)視你的別墅,只要送信人一來,保證給你抓個活的?!毕氖诵劭粗_森,滿意地點了點頭。
私人偵探羅森派人盯住夏仕雄的別墅已經(jīng)十多天了,沒發(fā)現(xiàn)一點動靜。這天上午,一個八九歲的小叫花子拿著一封信送到陶媽的手里,陶媽趕緊把信交給躺在臥室里的夏仕雄。只見信封、內(nèi)容仍和前兩封信一樣,全是電腦打出來的:
夏仕雄:你太不夠朋友了!我命令你今天中午12點之前撤走所有企圖活捉我的人,不然,12點零1分我叫公安局去抓你!
韓旭 2006年3月10日
夏仕雄一看自己的計劃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只好給羅森打電話,讓他撤走所有監(jiān)視人員。
三、報功領(lǐng)賞
半夜時分,一個黑影從別墅的門縫閃進了夏仕雄家。夏仕雄從客廳的沙發(fā)里迎上去,緊緊握著來人的手說:“羅森,你這個辦法好。你就藏在客廳的儲藏室里,我下午把門上花紋玻璃換成了透明的,你在里面有吃有喝,等幾天試試。”羅森信心十足地說:“出不了三天,那個叫韓旭的準來,他還急著用錢哪!按電話里說的,你就住在客廳,把小燈打開,窗紗要薄,要讓外面看見客廳里的人,而且看得出是你?!毕氖诵巯胂胝f:“他萬一開槍我不就見上帝了?”羅森說:“他是要錢的,不是要你命的?!毕氖诵垡幌?,這話也對。
這天凌晨3時許,又一個黑影從別墅的后墻上翻了過來。他從半開的廁所窗戶跳進去,片刻之后客廳里便響起了廝打聲。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客廳的大燈開了,血案現(xiàn)場暴露在明晃晃的日光燈之下。夏仕雄將匕首從一男子心臟處拔出,剎那間,那男子的血噴了出來。待那男子的身體沉重地倒在地板上后,夏仕雄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也被對方匕首刺傷了?!皠e錄像了!”夏仕雄對正在錄像的羅森說,“別錄了,這回是我殺人了?!绷_森收好錄像機,說:“夏總,你也受傷了,趕緊到醫(yī)院包扎一下吧?!毕氖诵壅f:“三更半夜到醫(yī)院,人家問起來我怎么說?”羅森只好幫夏仕雄脫了衣服,用紗布包扎了傷口。夏仕雄剛緩過勁來,忽然想到一個難題:“這家伙死到我家了,怎么辦?”羅森說:“報案,打110。他是死在你家的,我這兒有錄像,你是正當防衛(wèi),你怕什么?”夏仁雄嘆口氣說:“法律上的事兒我也懂一點兒,說不定警方會說我防衛(wèi)過當。”羅森說:“你要不報案,我可走了。我是依法辦事兒的,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把尸體埋了,那樣我也犯法了?!毕氖诵壅f:“我給你200萬。”羅森說:“就是給我1000萬我也不能犯法。”說著走到了客廳門口。夏仕雄叫道:“羅森,你要去干什么?你把錄像機給我?!绷_森說:“你還是自己報警吧,那樣你會獲得減刑的。至于錄像機,那是我的私有財產(chǎn),我憑什么給人?!”說罷跑出了客廳。
羅森出了別墅,在附近的公路上攔了一輛的士,半小時后的士在一家賓館門前停下。羅森下了車,急匆匆地趕到608房間。房門開后,女主人請羅森進屋:“辦成沒有?”羅森舉起挎包里的錄像機:“成了。”女主人鎖上門問:“他們誰完了?”羅森氣喘吁吁地說:“楊之冠。這個笨蛋,他先下手的,卻被夏仕雄干掉了?!迸魅苏f:“誰殺誰都行。錄像了嗎?”羅森把錄像機放到茶幾上:“錄了,肯定清楚。拍夜色都行,別說又開了大燈了?!迸魅税醽碓鐪蕚浜玫匿浄艡C,在彩電上一試,果然清楚地再現(xiàn)了殺人場面。女主人滿意地收起錄像帶,將一張卡遞給羅森:“明天早上你到銀行刷一下,1000萬人民幣,1分也不少。”羅森收起銀行卡,正準備盡快離開,卻聽見門鎖有異樣的聲音。
四、活捉嫌疑人
羅森正想到門口看個究竟,門已被服務員打開,幾名全副武裝的刑警沖了進來。沖在最前邊的刑警隊長葉祥伸出雙臂,牢牢地扭住了羅森和女主人的手,另外幾名刑警上前給羅森和女主人戴上了明晃晃的不銹鋼手銬。
“為什么抓我們?”羅森吼叫著。女主人只是用眼神觀察沖進屋里的人,沒有吱聲。葉祥說:“走吧,到公安局自然就清楚了?!迸c此同時,鷹城市公安局局長王金漢帶著劉長發(fā)、朱南燕幾名刑警沖進了夏仕雄的別墅。看著客廳的血腥場面,王金漢長嘆了一口氣,怪自己下手晚了一些。30分鐘后,羅森、女主人和夏仕雄都被押到了市公安局。王金漢回到辦公室,剛喝了一口茶,劉長發(fā)就趕過來問:“王局長,你真神了!那女的就是夏仕雄妻子魯香蕓,你是怎么知道魯香蕓沒有死的?”朱南燕也嗔怪說:“你這個當局長的也太保守了,一點破案技巧也不教給我們,讓我們怎么進步?怎么成材?”王金漢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兩口,噴出一縷煙霧,然后哈哈大笑:“我沒把握怎么告訴你們?其實,魯香蕓活著還是羅森告訴我的?!敝炷涎嗾f:“別開玩笑了,你和羅森說過話嗎?”王金漢說:“那倒沒說過。你們還記得吧,自從有人發(fā)現(xiàn)了那具女尸,我們就到鷹城樂園了解情況。當時我了解到,夏仕雄首先單獨出了賓館門,10分鐘后一個女的出了賓館門,又過了兩三分鐘,又一個女的也出了賓館門。那個樂園附近除了滑雪用的山坡,什么都沒有,甚至沒有幾棵粗一點兒的樹,這三個人出去干什么呢?40分鐘后,有人見到那個男的回來了,那兩個女的卻沒見回賓館。由于雪崖亭周圍的雪都已硬化,因此找不到可疑的腳印。其中一個女的掉進了懸崖,賓館服務員根據(jù)穿戴認定是夏仕雄妻子,但夏仕雄知道妻子死了卻不報案。當然,他解釋為她生氣而出走了,過幾天就會回來,過去常發(fā)生這樣的事兒。當時我就懷疑這案子可能與夏仕雄有關(guān),但我沒有任何證據(jù)。因此,我讓葉祥派人24小時監(jiān)視夏仕雄,發(fā)現(xiàn)有一個叫羅森的私人偵探與夏仕雄來往密切。我又派人監(jiān)視羅森,意外地發(fā)現(xiàn)羅森還與一個神秘女人暗中來往。我又派一組人24小時監(jiān)視這個女人,但我仍然沒有弄明白這三個人之間在玩什么游戲。我便先從那個神秘女人入手。雖然她在賓館登記的名字叫趙蕾,看似與本案無關(guān),我還是利用服務員提取了她的指紋和頭發(fā),我懷疑這個女的是魯香蕓的姐妹或表姐妹,她可能在窺視魯香蕓的遺產(chǎn),并且很可能去找過魯香蕓。因此我秘密讓夏仕雄的保姆陶媽搜集家里一切可以找得到的指紋和頭發(fā),同時我們也在魯香蕓的辦公室搜集證據(jù)。我萬萬沒有想到,經(jīng)比對指紋,認定這個神秘女人竟是魯香蕓本人!接下來的問題是,羅森在夏仕雄和魯香蕓之間奔走究竟是為了什么?夏仕雄是否知道自己的妻子還活著?這兩個問題纏繞著我。一天,我在魯香蕓那兒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人,這個人是香仕染織公司的一個職員,叫楊之冠。前去臨視魯香蕓的同志說,楊之冠多次到過魯香蕓的房間。我又派一組人監(jiān)視楊之冠,就在夏仕雄別墅出現(xiàn)命案的那天夜里,楊之冠換了三輛的士甩掉了跟蹤他的刑警,潛入了別墅,顯然是想殺掉夏仕雄,沒想到卻被夏仕雄殺了。朱南燕問:“楊之冠去找夏仕雄,監(jiān)視夏仕雄的人就沒發(fā)現(xiàn)?”王金漢說:“當然發(fā)現(xiàn)了,在沒弄清來者的意圖前,你能上前逮捕他?當時我有一個錯誤的判斷,監(jiān)視羅森的人說羅森進到夏仕雄的家里后一直沒出來。我想,這個半夜翻窗而入的人是不是要和夏仕雄、羅森會合?當我意識到這個想法有誤時,別墅內(nèi)已發(fā)生了搏斗。有許多疑問我也沒有弄清楚,待會兒通過審訊,我會弄清楚所有的問題?!?/p>
五、審訊
王金漢夾著黑色筆記本,匆匆走進了審訊室。被審者魯香蕓已坐在了鐵欄里的椅子上,刑警劉長發(fā)、朱南燕和速記員各就各位,只等王金漢審訊了。王金漢詢問了魯香蕓的一般情況,很快進入了他所關(guān)心的問題:“魯香蕓,那天在雪崖亭你明明沒有死,為什么躲藏了起來?”魯香蕓說:“我知道夏仕雄想害我?!蓖踅饾h問:“你根據(jù)什么認為他想害你?”魯香蕓抬起眼皮看了王金漢一眼,沒有回答。王金漢嚴厲地逼視著她:“請回答?!濒斚闶|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好一會才說:“我是懷疑他?!蓖踅饾h說:“于是你就找了一個替身,穿上你的衣服,口袋里放著你的身份證和個人物品,以證明替身確實是你?”魯香蕓用驚異的目光盯著王金漢,愣了片刻,像泄了氣的皮球軟了下來。她說:“什么都瞞不過你,我全都說了吧。當時我聽見夏仕雄和一個女的約會,我就想偷偷跟蹤他,但我又怕他發(fā)現(xiàn)我。我靈機一動,用2000元買通一個賓館的小姐,讓她穿上我的衣服,打扮成我的樣子,讓她跟蹤夏仕雄。我準備好錄像機也跟了過去。我沒想到夏仕雄在雪崖亭根本沒有和人約會,當他發(fā)現(xiàn)化妝成我的小姐正坐在雪崖亭時,就毫不猶豫地抱起她拋到了懸崖下邊。我嚇得連跑帶滑地往回跑,直到攔下一部的士回到城里。”王金漢的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凝視著魯香蕓,問:“羅森幫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兒?”魯香蕓說:“我過去也雇過私人偵探,看夏仕雄背著我都干了些什么。私人偵探告訴我,夏仕雄也找了一個叫羅森的私人偵探。我就花雙倍的錢把羅森收買了。為了弄清我失蹤后夏仕雄的反應,我打電話找來了羅森。因為羅森知道香仕公司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我掌著經(jīng)濟大權(quán),他答應我做雙重間諜,為我服務。為了報復夏仕雄,我讓一直暗中追求我的公司職員楊之冠冒充一個掌握夏仕雄殺人錄像的人敲詐夏仕雄。我沒想到夏仕雄承認了他要害我,因為他給了楊之冠50萬。我一氣之下讓楊之冠再詐他100萬。我知道夏仕雄的私房錢不太多,我要讓他受不了,狗急跳墻。當夏仕雄不能很快拿出這筆錢時,我就讓楊之冠殺了他。我答應楊之冠,只要殺了夏仕雄,我就和他結(jié)婚,并且把總經(jīng)理的位子給他。楊之冠為了娶我,曾兩次強奸過我,我對他也是恨之入骨。我想,只要楊之冠肯到別墅殺夏仕雄,他們兩個誰死都行。為了把他們兩個都送給死神或監(jiān)獄,我又安排羅森去現(xiàn)場錄像。這個錄像我費了一番功夫,終于想出一個好辦法:讓羅森騙夏仕雄說,如果敲詐他的韓旭沖進來行兇,就把現(xiàn)場錄下來,將來送韓旭進監(jiān)獄也好有個物證。夏仕雄果然中了我的計。我沒想到的是,夏仕雄殺了楊之冠。他死了活該,兩個人沒一個好的!”王金漢這才明白羅森為什么要在夏仕雄和魯香蕓之間來回穿梭,看來,整個案件中最有心計的要數(shù)魯香蕓了。
緊接著王金漢又審訊了夏仕雄:“是你把你妻子拋下懸崖嗎?”夏仕雄說:“沒有,我怎么會害她呢?”王金漢惱火地吼道:“別裝了,魯香蕓已經(jīng)全都說了?!毕氖诵垡惑@:“她沒死?”王金漢說:“你如實交代吧!”夏仕雄看大勢已去,只好如實道來:“其實我在鷹城樂園洗手間打的電話是假的,我發(fā)現(xiàn)魯香蕓跟過來,我就編了一個和女友約會的幌子,目的是把她引到雪崖亭干掉她。沒想到她的命真大?!蓖踅饾h說:“被你拋到懸崖下的是另一個人,根本不是魯香蕓。”夏仕雄又是一驚:“穿白毛大衣的全賓館就她一個,怎么會錯呢?”王金漢說:“她就不能把大衣借給別人穿一下嗎?”夏仕雄深嘆一口氣:“我明白了,她當時已經(jīng)懷疑我了,所以她又找了一個替身裝扮成她的模樣,真是太狡猾了!這么說,在后面錄像的人可能就是魯香蕓了?!蓖踅饾h說:“也就是說她沒有中你的計,反而是你中了她的計?!?/p>
再接著提審羅森。王金漢問:“你怎么當上兩面間諜了?”羅森嘆口氣說:“起初是夏仕雄雇我去查敲詐他的人到底是誰,后來魯香蕓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一家賓館找她,經(jīng)她說明我才知道夏仕雄的陰謀。加上魯香蕓愿出極高的價錢讓我監(jiān)視夏仕雄的一舉一動,我便答應了她?!蓖踅饾h說:“要說你也算無意中為我們立了一功,因為有人報案,說雪崖亭的死者不像魯香蕓,但我苦于沒有證據(jù)。正在這時,我們在跟蹤你的同時發(fā)現(xiàn)了活著的魯香蕓?!绷_森開脫自己說:“整個案子,我好像沒什么事情吧?我只是人家付錢雇來搞調(diào)查的。”王金漢說:“你想要出公安局的大門,恐怕還要進一步接受審問。比如你知道魯香蕓活著,卻沒報案;你親眼見到夏仕雄和楊之冠互相殘殺而且出了人命,你卻沒有制止,事后也沒有及時報案?!绷_森狡辯說:“刑警不是當時沖進去了嗎?”王金漢說:“可你當時在干什么?正準備從廚房的窗臺上跳下去?!绷_森張口結(jié)舌。
王金漢從審訊室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但他感到渾身異常的輕松。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