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一只黑貓從窗縫溜進來,肆無忌憚地跳上放著金魚缸的桌子。
阿勤和爸媽剛吃過晚飯出去散步了,此時正是偷吃金魚的好時機。
“救命呀,救命呀!”金魚們嚇得在水中亂竄,水花都濺到黑貓胡須上了。
黑貓伸出舌頭舔著胡須上的水珠,美妙的魚腥味令它興奮得渾身哆嗦。 “喵嗚——我只是過來向你們問候問候,你們卻把水濺到我身上,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嘍!”黑貓獰笑著,一只前爪搭在魚缸邊緣,另一只前爪伸入水中去捉金魚。
“嘭!”一只鞋子跳下了鞋架。
這是阿勤的左腳運動鞋,因為它嫉惡如仇,鞋和玩具們都叫它佐羅。佐羅的彈跳力特別好,它不怎么費勁就跳上桌面,重重地踹在黑貓屁股上。
“嗷嗚——”黑貓發(fā)出一聲慘叫,它扭頭咬住佐羅,正要撕扯,只聽見一片“嘭嘭嘭”的聲音,鞋子們紛紛跳下鞋架向黑貓?zhí)^去,玩具熊也抄起家伙來救佐羅,只有玩具鼠嚇得躲在鞋架后面。
見勢不妙,黑貓銜著佐羅從窗縫溜走了。
“我們追不上它!”玩具熊沮喪地扔下玩具鏟子,“再說,人們看見玩具和鞋子滿世界跑,會嚇壞的!”
“沒錯!”阿勤媽媽的黑色高跟鞋“篤篤篤”地敲著地板,“除非人們不知道,我們是不能走動的!”
阿勤爸爸的大頭皮鞋附和著說:“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就回不來了!”
“吱——吱——”客廳頂上的吊燈搖搖晃晃地發(fā)言了,“是啊.這是不可違抗的神咒,只要人類在偷聽、偷看我們,我們就無法開口和行動!” 金魚們趕緊說:“但是請大家一定要想辦法將佐羅救回來,是它救了我們!”
阿勤的玩具槍、彈弓、望遠鏡和文具全都跑來了,連掉在地上的一只不銹鋼湯匙也跳了過來——臟的餐具可以走動,洗凈的餐具是不能亂動的,這也是神咒之一。
大家議論紛紛,但是沒有好辦法。
“嗚……嗚……”阿勤的右腳運動鞋躲在桌腳邊小聲哭起來,它的名字叫右姑。
阿勤爸爸的旅行鞋同情地說:“佐羅沒有了,右姑會孤單的?!?/p>
右姑哭得更傷心了:“我和佐羅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
阿勤媽媽的拖鞋嘆息著說:“沒有佐羅,阿勤媽媽會把右姑扔掉的,我們一定得把佐羅找回來!可那只該死的黑貓會把佐羅弄到什么地方去呢?玩具鼠,你怎么不說話?難道你一點兒也不關心佐羅?虧你常常拿佐羅做老鼠窩!” 玩具鼠從鞋架后面出來了,它鼓起勇氣說:“其實……我也很想去找佐羅!”
阿勤爸爸的大頭皮鞋驚訝地望著玩具鼠:“你不怕黑貓?”
“當然怕,比真老鼠還怕!”玩具鼠實話實說,“如果我有兵器就好了!”
“我可以做你的兵器!”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
玩具鼠看了看,它們是鉛筆、鉛筆刀、彈弓和玩具槍。玩具鼠搖了搖頭:“不行,明天阿勤就要用你們,我這一去很可能回不來了!”
“讓我來吧!”臟湯匙豎起來,跳到玩具鼠跟前,大聲說,“我可以做你的兵器!家里還有好多干凈的湯匙,我回不來沒關系。”
玩具鼠打量一下臟湯匙,拿在手中揮動幾下,感覺不輕也不重,十分稱手,于是它同意了臟湯匙的請求。
右姑不再哭泣了,它堅定地說:“我也去,阿勤白天穿著我和佐羅到處跑,我知道路!反正佐羅回不來,阿勤也用不著我了!”
就在這時,門口的防塵墊說話了:“噓,主人們回來了,大家各就各位!”
幾秒鐘工夫,鞋子、玩具還有文具全都各就各位,回到原來各自呆的地方,只有那只臟湯匙例外,它怕阿勤媽媽把它洗干凈,于是趕緊藏在沙發(fā)底下。
晚上,當鐘敲了十二下后,玩具鼠、臟湯匙和右姑帶著大家的祝福出發(fā)了。它們從窗臺跳到花園的草地上,借著滿天星光,沒走多久就來到一個垃圾桶旁邊。桶里“吱吱吱”的,有好幾只老鼠呢。
“當當當——”臟湯匙敲了敲垃圾桶。
垃圾桶里立即安靜下來。
“別怕,是我——”玩具鼠小聲地說,“我也是老鼠,請問,你們看見黑貓了嗎?”
一只大老鼠從垃圾桶底下的縫隙里探出半個頭,驚訝地問:“你們要找黑貓?你們不怕死嗎?”
玩具鼠說:“我們要找回佐羅,它是一只左腳運動鞋,為了救金魚踢了黑貓一腳,黑貓把它抓走了!”
“哇,佐羅真勇敢!”又有幾只老鼠從垃圾桶底下探出半個腦袋,它們紛紛說,“踢得好踢得妙,可惜我們沒看到!”
最小的那只老鼠跑出來說:“剛才我看見黑貓把一只什么鞋扔進水溝里了,應該就是你們要找的佐羅吧!”
在小老鼠的指引下,玩具鼠、臟湯匙和右姑找到了黑貓扔鞋的地方??伤疁侠镏挥辛鲃拥乃?,沒有鞋子。
玩具鼠說:“佐羅肯定被水沖走了,要是有船就好了!”
右姑自告奮勇:“我可以做船!”
臟湯匙不甘落后:“我可以做槳!”
于是玩具鼠用右姑做船,用臟湯匙做槳,向下流劃去。當它們來到水溝盡頭,發(fā)現(xiàn)一個濾水的鐵柵欄,鐵柵欄前面形成了一個漩渦,佐羅正在漩渦上打轉轉呢。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的!”佐羅高興極了。
玩具老鼠把右姑劃到佐羅身邊,解下佐羅的鞋帶把它和右姑系在一起,努力將兩條鞋船劃離漩渦。忙忙碌碌好一陣后,逆流而行的它們好不容易回到了水溝上游。好多老鼠在這兒等著呢,大家齊心協(xié)力將兩只鞋子拉上岸,又把鞋子、玩具鼠和臟湯匙護送到阿勤家的花園里,看著它們跳上窗臺,這才戀戀不舍地揮手告別。
第二天,阿勤媽媽發(fā)現(xiàn)客廳里到處是腳印,她奇怪地說:“睡前我拖過地板了呀,怎么又這么臟了?難道我沒有拖干凈,還是我做了一個拖地板的夢?”
阿勤媽媽怎么會知道,昨天半夜里鞋子、玩具和文具們舉行了一個盛大的舞會,慶祝一次成功卻無人知曉的大營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