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聯在1933年
1933年,左聯面臨發(fā)展,但也遭到更嚴重的壓迫,有不少喜報也有不少兇訊,還發(fā)生了一次思想論爭。
深情厚誼
1932年11月30日晚6時魯迅一回到家,就知道秋白來了。由于楊之華遇到叛徒盯梢,秋白接到緊急警報后,立即決定轉移到魯迅家中避難,這時魯迅正在北平探視母病,許廣平將瞿秋白妥善安置下來。隨后,楊之華機警地甩掉跟蹤的叛徒之后,也來到魯迅家隱蔽。魯迅見到秋白夫婦后又驚又喜,秋白、之華見到魯迅也興奮不已,彼此都有不少事情要告訴對方。當時瞿秋白受中共黨內機會主義分子打擊而被迫離開中央,在上海養(yǎng)病,心情郁悶,但和魯迅朝夕相處,卻有說不出的快慰。秋白夫婦在魯迅家避難月余,12月24日那個雨夜,才由陳云同志(化名史平)接他們回到紫霞路原處隱居。
1933年2月的一天,地下黨得到情報,說當晚敵特要去破壞我們黨在紫霞路一帶的某個機關,經分析,可能就是秋白夫婦的寓所。大家認為問題嚴重,中共中央組織部長黃蚧然親自去向秋白通報,商討趕快搬家的問題。情況十萬火急。秋白沉吟片刻,果斷地說:“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魯迅那里,”于是黃蚧然把秋白夫婦送到了魯迅家里。2月17日,英國文豪蕭伯納乘輪船環(huán)游世界來到上海,會見了宋慶齡、蔡元培、楊杏佛、魯迅、林語堂、史沫特萊、伊羅生等人。蕭伯納在上海僅逗留半日,但關于蕭的評論、報道成為中外各報刊的熱門話題。魯迅和秋白談到此事,一致認為應當搜集這些難得的材料出一本書,不僅讓人們從中認識蕭伯納,也可從中認識世人的真面目。許廣平當即去北四川路各報攤搜購當天報刊,魯迅和秋白選擇、圈定需要的文章,楊之華和許廣平一同剪貼,再由秋白、魯迅分門別類進行編輯,共分為“welcome”、“呸蕭的國際聯合戰(zhàn)線”、“政治的凹凸鏡”、“蕭伯納的真話”、“蕭伯納及其批評”等5部分,收錄《申報,自由談》《時報》《藝術新聞》《論語》《大晚報》《字林西報》《大陸報》《每日新聞》(日文)《上海霞報》《上海日報》十余種中外報刊上的36篇文章,編成《蕭伯納在上海》一書,魯迅作序,秋白作《寫在前面——他并非西洋唐伯虎》,2月下旬即交野草書屋付排,3月3日開始校對,13日校訖,24日出書,全過程僅用5周時間,可謂神速。這本書體現了魯迅、瞿秋白兩家團結戰(zhàn)斗的精神,也是兩位左翼文學巨人友誼的紀念。
杰出人物的遭難,是國家民族的大不幸。 目睹秋白夫婦被鷹犬追逐而東躲西藏,魯迅的心在隱痛、在滴血。他決心為他們尋覓一處較為安定的居所,讓他們獲得一點最起碼的生存的權利、一丁點兒不可少的愉悅與幸福。魯迅跟內山完造商量后,終于在內山書店附近的施高塔路東照里12號找到一處亭子間,內山夫人陪著魯迅去看屋,這里周圍住戶均為日本僑民,較為隱蔽,生活方便,離自己即將搬入的新居大陸新邨也近,便于照應。房屋租定后,3月4日和5日,秋白夫婦遷入新居,開始新的生活。秋白將新居布置得很有家庭氣氛。由于環(huán)境安全,秋白全力投入寫作,從3月5日到4月25日。他陸續(xù)寫出《王道詩話》《伸冤》《曲的解放》《迎頭經》《出賣靈魂的秘訣》《最藝術的國家》《關于女人》《真假堂。吉訶德》《內外》《透底》《大觀園的人才》等一批雜文。4月11日,魯迅從北四川路底拉摩斯公寓遷居施高塔路大陸新邨后,兩家近在咫尺,魯迅去東照里看望秋白,秋白也經常去看望魯迅,兩人無所不談。秋白平日拘于言談,喜歡沉思,但一見魯迅,就會興奮激動、無拘無束。秋白這些雜文,大多源于某個話題,隨意點染、妙筆成趣,其中自然也揉和著魯迅的某些思想觀點、美學情趣。魯迅拿到瞿秋白的每篇手稿后,署上自己常用的“干”、“何家干”等筆名寄往《申報·自由談》發(fā)表,為了躲過文網,少數要文改了標題,為便于流傳,還被編入魯迅的《偽自由書》中,有學者認為這些雜文應視為他們共同智慧的結晶,是有道理的。
作為戰(zhàn)斗者和社會批評家的魯迅,是歷來文人中遭受精神苦難最為深重的,因為正直而又敢怒敢罵敢打敢殺,常被誣蔑、攻擊、謾罵,常被視為異端、妖魔,其實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民族的精魂、國家的脊梁。秋白認為中國共產黨人應當挺身而出,為這些民族功臣撥亂反正、為這位革命作家洗刷潑來的污穢,以重現其人格的光輝、文學的光輝,把這面燦爛的左翼文學的大旗豎得更高,鼓舞大家在它的指引下勝利前進。于是在這個難忘的春天里,他多日佯裝生病臥床,認真閱讀魯迅的《熱風》《墳》《而已集》《三閑集》《二心集》《華蓋集》正續(xù)編等書,并在此基礎上寫出了萬言長文《魯迅雜感選集序言》。秋白指出魯迅的生命之路是“從進化論進到階級論,從紳士階級的逆子貳臣進到無產階級和勞動群眾的真正的友人,以至于戰(zhàn)士”;魯迅雜文的四大特質是:“最清醒的現實主義”、“‘韌’的戰(zhàn)斗”、“反自由主義”及“反虛偽的精神”。這些馬克思主義的經典性評價被后世學者奉為圭臬。
那時,為指導我國新興木刻運動,魯迅搜集材料編了一部蘇聯木刻專書《引玉集》,但缺少一篇序言,秋白得知后,立即譯了一篇蘇聯A·D·楷戈達耶夫的論文《蘇聯十五年來的書籍版畫和單行版畫》作為代序,為此書錦上添花。
6月初,東照里12號也不安全了,秋白夫婦不得不搬出,去王家沙鳴玉坊和馮雪峰一同住中共江蘇地下省委機關。但7月下旬的一天,省委機關又被敵特發(fā)現,形勢迫使他們必須在半小時搬遷,馮雪峰自己是早已做好準備的,但秋白他們又到何處藏身呢?沉思片刻,雪峰和秋白異口同聲說:“到周先生家里去吧!”他們到魯迅家后,雪峰趕去看秋白,看到兩人正在起勁地聊天哩。幾天后情況緩和,楊之華已由組織分配工作,秋白就和她一同到機關居住了。
9月的一天深夜2點鐘,秋白突然接到緊急警報,要他們立即撤離機關。他們還是決定到魯迅家去暫避。兩人分乘兩輛黃包車由不同的路去魯迅家,一個到前門一個到后門,巧的是兩人同時到達、同時敲門,魯迅起身從樓上往下看,見后門外站著的像是楊之華,又看前門外是秋白,即要廣平快去開門,他們進屋后連聲表示歉意,魯迅卻不斷問寒問暖,廣平又送來點心讓他們充饑。這次秋白夫婦在魯迅家只住了幾天就離開了。秋白四次避難魯迅家,彼此結下了深厚情誼。
左聯在壯大
據檔案記載及有關人士回憶,青島左聯于1933年3月成立,逐步發(fā)展,到9月,已有盟員20余人,如于敏道(于黑丁)、喬天華、俞啟威、杜宇、周世超、王苓非、姜宏、陳云濤、彭也夫、郭錫英、孫樂文、劉永生等,兩位上海中國左聯的成員孟超和風斯(劉西蒙)當時旅居青島,也加入了青島左聯。大家經常討論時事政治、學習馬列主義、開展讀書活動,后期(1935年)還每月舉行文藝座談會?;顒拥攸c在福建路上的《青島民報》館內,盟員們在該報創(chuàng)辦《藝林》《汽笛》《鐘聲》等副刊作為園地;《青島晨報》也是左聯的陣地之一。盟員除在這幾個副刊上發(fā)表作品之外,也請王統(tǒng)照、臧克家、沈從文等到報社來坐坐,參加他們的活動。
在日本東京,原也有左聯組織,但九一八事變后成員大多回國從事抗日活動,組織渙散。1933年9月,上海的左聯成員林煥平東渡日本留學,行前左聯黨團書記周揚交給他任務:到東京后,迅速設法恢復左聯組織,開展活動,并給了他盟員孟式鈞的地址。他到東京后立即聯絡孟式鈞著手工作,到12月間,東京左聯組織已得到恢復,成員有林基路、歐陽凡海、林煥平、孟式鈞、魏晉、陳一言、陳斐琴等7人,由林煥平、林基路、陳一言組成干事會,林煥平任書記。此后,就由林煥平通過上海雜志公司經理張靜廬和周揚單線聯系。由于留學生不斷增加, 東京左聯也不斷發(fā)展,終于擁有了一批青年作家、詩人、評論家,先后創(chuàng)辦了《東流》《雜文》(后改名《質文》《詩歌》)等刊物,得到了魯迅、茅盾等左聯領導人的重視與支持,流亡東京的著名詩人郭沫若實際上成了東京左聯的領路人。東京左聯的盟員們加強了同日本左翼文學界的聯系,江口渙、秋田雨雀、森山啟、中野重治等日本左翼作家都積極支持東京左聯,來自廣東的詩人雷石榆還加入了日本左翼文學團體“詩精神社”,譜寫了一曲中日文學友誼之歌。
文學的彩虹
1933年是左聯誕生三年來喜獲文學豐收的一年。年初,茅盾的長篇小說《子夜》問世,廣大左翼文藝戰(zhàn)士奔走相告、歡欣鼓舞,成為中國新文學一座劃時代的紀念碑;爾后,魯迅的雜文《為了忘卻的紀念》膾炙人口、萬民傳頌,匕首式的《偽自由書》令奴才與蟲豸們心驚膽戰(zhàn)。緊隨著魯迅、茅盾之后,艾蕪、征農、何谷天(周文)分別獻出了他們的現實主義名篇《咆哮的許家屯》《禾場上》《雪地》,詩人蒲風則創(chuàng)作了動人的詩篇《茫茫夜》。
這一年可說是雜文豐收年。留學法國歸來的青年作家黎烈文接編《申報·自由談》以后,對左翼作家來稿大開綠燈,魯迅、茅盾發(fā)表雜文最多,魯迅用何家干、干、丁萌、豐之余等筆名發(fā)表了《觀斗》《航空救國三愿》《崇實》《戰(zhàn)略關系》《電的利弊》《從諷刺到幽默》《從幽默到正經》《文人無文》等100篇(其中14篇系魯迅、瞿秋白合作),茅盾用玄、陽秋、郎損等筆名發(fā)表《緊抓住現在!》《血戰(zhàn)后一周年》《最近出版界的大活躍》《把握住幾個重要問題》《阿Q相》等雜文36篇。魯迅、茅盾的雜文切中時弊而又尖銳潑辣,即使用了化名,讀者也能加以辨別,從而廣為傳誦。叭兒們自然也嗅到了這一點,特務刊物《社會新聞》在3月3日和24日兩次驚呼:“魯迅和沈雁冰現在成了《自由談》的兩大臺柱了!”“現《自由談》資為臺柱者,為魯迅與沈雁冰兩氏?!?/p>
在《自由談》上發(fā)表雜文的還有郁達夫、鄭伯奇、阿英、樓適夷、彭家煌、陳子谷、王任叔、廖沫沙、張?zhí)煲?、沈起子、胡風、徐懋庸、穆木天、魏猛克、周揚、謝冰瑩、李輝英、韓起、何谷天(周文)、方之中、李俊民、何家槐、袁殊、葉紫、祝秀俠、方土人等左聯盟員作家,發(fā)表的作品連同魯迅、茅盾的總數近400篇,抨擊時弊、揭露黑暗,內容涉及社會政治文化諸多方面,且多為匕首式的尖銳潑辣之作,使這份小市民型的報紙副刊頓時意趣盎然、熠熠生輝,許多讀者每天拿到報紙《申報》,首先就看其副刊《自由談》,閱讀被花邊圍繞的篇什(魯迅許多雜文就常被飾以花邊,以示重要,以至后來還被人譏為“花邊文學”),《申報·自由談》由此名重一時、銷路激增,成為30年代上海各大報副刊之首。
左翼電影開新花
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殖民地半殖民地中國的電影界武俠神怪片泛濫,還有就是描寫多角戀愛、家庭糾葛或是色情味很濃的影片,所有這些都助長了時代的黑暗,蒙蔽了工農和小市民們的眼睛……
“九·一八”和“一·二八”后,抗日反帝浪潮迅猛高漲,作為左聯領導人之一的瞿秋白強烈地意識到中國共產黨人必須立刻向電影界進軍,大膽向舊電影挑戰(zhàn),用現實主義的新電影去占領電影市場;也正是由于形勢變了,武俠神怪影片已被冷落,電影市場萎縮,明星公司老板周劍云找到他的同鄉(xiāng)好友錢杏邨(阿英),希望這位知名左翼作家為他出出點子,使他的公司擺脫困境:通過錢杏邨的關系,周劍云結識了沈端先、鄭伯奇等左翼作家,大家?guī)椭軇υ瞥鲋\劃策,提出新的制片原則,促其改弦易轍、重起爐灶,周劍云邀請他們三人去明星公司任編劇顧問。沈端先等向中共黨組織匯報這一情況。在黨的會議上瞿秋白指示他們打入這家公司,站穩(wěn)腳跟,逐步在他們攝制的影片中摻入一些先進思想,在時機成熟時發(fā)展左翼電影。就這樣,在瞿秋白的關心指導下,秘密成立了“黨的電影小組”,全面負責電影工作。電影小組由沈端先任組長,成員有劇作家和評論家錢杏邨、王塵無、石凌鶴以及導演和技術專家司徒慧敏共五人。他們進入明星公司后一面自己動手創(chuàng)作劇本,一面動員陽翰笙、沈西苓、洪深等左聯作家為該公司編寫劇本。不長時間,沈端先就創(chuàng)作了《狂流》《脂粉市場》《前程》《上海24小時》等電影劇本,還將茅盾的名著《春蠶》改編成攝制臺本;沈西苓寫了電影劇本《女性的吶喊》;洪深寫了電影劇本《壓迫》《香草美人》(與馬文源合著);陽翰笙寫了電影劇本《鐵板紅淚錄》《中國海的怒潮》;陳英、鄭伯奇將樓適夷的小說《鹽場》改編為電影劇本《鹽潮》,他們又和夏衍合作編寫了電影劇本《時代的兒女》,阿英也寫了電影劇本《豐年》,明星公司先后拍成影片公映,好評如潮,實現了左翼電影零的突破, 開創(chuàng)了中國百年電影史上的歷史新時期。
參加國際國內反法西斯斗爭
1933年2月對日本和中國左翼文壇都是難忘的。2月20日,日本著名普羅作家小林多喜二被警察逮捕后遭毒打死亡,左聯當即在《中國論壇》上發(fā)表《小林同志事件抗議書》,抗議“日本帝國主義者此種空前的暴行”。此后,魯迅、郁達夫、茅盾、田漢、洪深、丁玲、葉紹鈞、陳望道、杜衡等九作家又在北平左聯刊物《文學雜志》第2號發(fā)表《為橫死之小林遺族募捐啟》,“慰恤小林君家族,表示中國著作界對小林君之敬意”。魯迅還以個人名義致電吊唁。
5月14日,左聯黨團書記、著名左翼女作家丁玲被當局逮捕,左翼社會科學家潘梓年同時被捕,《中國論壇》雜志再次登出《中國左翼作家聯盟為丁潘被捕反對國民黨白色恐怖宣言》,同時由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出面組成“丁潘營救委員會”組織營救,左聯派樓適夷參加工作。
6月,中國民權保障同盟開會為去年被冤殺的抗日志士林惠元伸冤(林系福建漳州龍溪民眾教育館館長兼龍溪抗日會常委),會后發(fā)表《為林惠元慘案呼冤宣言》,蔡元培、柳亞子、魯迅、郁達夫等20位文化、新聞界人士列名,其中有左聯成員楊騷、白薇(楊騷是漳州人)。
8月,為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世界反對帝國主義戰(zhàn)爭委員會決定9月間在上海召開遠東反戰(zhàn)反法西斯大會,并派世界反戰(zhàn)會議主席、法國作家巴比塞為首的代表團來上海出席大會,8月16日《大美晚報》刊出有魯迅等105位左翼作家和進步文化人簽署的《中國著作家歡迎巴比塞代表團啟事》,在這一文件上簽名的還有茅盾、田漢、沈端先、華漢、錢杏邨、洪深、穆木天、鄭伯奇、郁達夫、彭家煌、華蒂、葉靈鳳、蓬子、董每戡、森堡、韓起、何谷天、尹庚、適夷、達伍(廖沫沙)、葉紫、李輝英、張?zhí)煲?、胡?關露)、楊騷、周起應(周揚)、沈起予、谷非(胡風)、沙汀、何家槐、白薇、祝秀俠、侯楓等左聯作家。8月18日,魯迅、茅盾、田漢發(fā)表《歡迎反戰(zhàn)大會國際代表的宣言》載8月31日《反戰(zhàn)新聞》第2期及《中國論壇》8月號。由于國民黨當局阻撓,遠東反戰(zhàn)大會到9月30日才在上海虹口秘密舉行,葉以群、何谷天、鄭育之等幾位左聯成員受上級委派參加了大會的準備及后勤保衛(wèi)工作,樓適夷則擔任《反戰(zhàn)新聞》編輯。
一場論爭
1931年東北三省淪陷,1932年日軍打到上海,而國民黨當局毫不抵抗、節(jié)節(jié)退讓。在這樣的嚴峻形勢下,《大晚報》還在問作家“目下在讀什么書”、“要介紹給青年什么書”。而作家施蟄存推薦給青年讀的書是《莊子》和《文選》,說是可以“為青年文學修養(yǎng)之助”。當務之急是引導青年去參加抗日救亡還是誘使他們遁入書齋去進行什么“文學修養(yǎng)”?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有識之士對施蟄存輩的觀點頗有非議。左聯的領袖魯迅首先在《申報·自由談》發(fā)表《感舊》一文,對施蟄存的觀點提出質疑,并進行委婉批評,施蟄存也在《自由談》發(fā)表《(莊子)與(文選)》進行辯解甚至反諷,此后魯迅又發(fā)表《“感舊”以后(上)》《“感舊”以后(下)》《撲空》《(撲空)正誤》《答“兼示”》等文,繼續(xù)表明自己的觀點。施蟄存又刊出了《推薦者的立場》《突圍》《致黎烈文先生書》等文,繼續(xù)“據理反駁”而且理直氣壯。魯迅《準風月談》一書中收入了彼此的文章,此處不贅。
文化“圍剿”在繼續(xù)
1933年好幾位左聯優(yōu)秀作家不幸被捕:艾蕪、任白戈、金丁被關押在蘇州國民黨獄中;樓適夷被投入國民黨南京獄中被判無期徒刑;洪靈菲、潘漠華在北平落入敵手并慘遭殺害。丁玲則被囚禁南京長達三年多。
左翼文學書刊不斷被查禁,柔石的《希望》、丁玲的《水》等大批作品被焚燒,有的則和鴉片等毒品一起燒掉。
左翼電影的迅猛發(fā)展也使敵人恨恨不已。他們網羅打手組成“影界鏟共同志會”,焚毀攝影棚、搗毀印刷廠、砸碎良好圖書公司門市部的大玻璃窗,恐嚇信滿天飛,《大美晚報》上還登出一份蔣介石的“勾命單”(特別暗殺對象的黑名單),魯迅也名列其中……一時間,上海成為恐怖世界,特別刊物《社會新聞》《汗血月刊》《汗血周刊》《人民周報》《新壘》也四處煽風點火、火上加油,妄圖徹底摧垮左翼文藝。然而魯迅和廣大左翼作家并沒有被嚇倒被征服,他們遁入地下,依然以筆作槍,高歌猛進!
(待續(xù))
(責編 韻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