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學院派私募基金經理的自述

張　靜

侯健認為在未來的中國,公募基金只能作為私募的追隨者,甚至是抬轎者?

參與過起草《公司法》?《信托法》?《基金法》的著名專家王連洲有筆十來萬的養(yǎng)老金,交給一家機構打理,到2006年3月下旬賬戶上只剩下60300元?

王老找到那個一直在他耳邊嘮叨投資理念的“小朋友”:“當年美國證券業(yè)之父格雷厄姆,在巴菲特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給了他5萬美元做啟動資金?既然別人稱我為‘中國基金業(yè)之父,我也給你幾萬塊錢,看看你成不成器?”

“截至到12月29日,這個賬戶已經超過25萬?扣掉后期追加的一點資金,總收益率早已達到200%多?”

這個年輕人是藍海財富投資有限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一位被業(yè)內稱為“新生代?學院派”的私募基金經理人?

公募是私募的訓練營

在金融街麗思卡爾酒店,滿以為即將面對一位呂梁般詭異的江湖大鱷,直到一身黑衣,清瘦?平頭的侯健落座,面對錄音筆侃侃而談4小時?“既然要陽光化,就沒有什么見不得人?”

像寧波解放南路“漲停板敢死隊”那樣的短線操作,并不受主流私募基金所青睞?但侯健坦言他偶爾也做做中短線?“你可以堅持價值投資,不發(fā)揮這個能力,但在中國這個新興市場,必須對市場敏感才好?”

1999年侯健尚是《金融時報》一名記者?“我預測大盤走勢的準確率能達到90%,到最后整個辦公室的同事,只要我一上班都圍著我的桌子問該買哪個?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那時很幼稚?”

在國泰君安的樓上辦公,意外之喜是可以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結識大批證券公司的客戶?“他們不到兩個禮拜就把交易密碼都交給了我?等手上有了1000萬,我就自己出來做私募了?客戶對我非常好?在北大光華讀MBA時,有位客戶幾乎每天早晨從亞運村開著他的越野吉普到北大,跑到46樓3單元3023接到我,再送我去《金融時報》上班?”

沒想到這個時候侯健又給自己“轉正”了?“當初沒考慮太清楚,這是實話?也想多方面了解一下業(yè)內機構,周游列國?知己知彼;博采眾長,方可自成一派?”

“進公募還是學到一些東西?我感覺公募基金的投資過程還是比較嚴謹?shù)?它的劣勢在于激勵機制?股東架構?公司治理結構等等,你想想國企就明白了?”

2006年基金發(fā)行火爆,廣發(fā)策略優(yōu)選?易方達價值精選?南方績優(yōu)成長等紛紛首發(fā)過百億,12月7日,嘉實策略增長基金募集約419億元,再次刷新了基金業(yè)股票型基金首發(fā)規(guī)模紀錄?超大規(guī)?；鸬某晒Πl(fā)行,挑戰(zhàn)著這些基金公司的管理能力,謝國忠曾指出這也可能是一個災難?

“公募基金的利潤來源主要是管理費收入,它的特點是追求規(guī)模最大化,而不是業(yè)績最大化?而且公募的投資決策操作過程過于繁瑣,還得每時每刻為凈值排名擔心?有些公司不僅注重每周的凈值增長,甚至連每天的凈值增長都很在乎,弄得每個人的壓力都非常大?”

侯健認為在未來的中國,公募基金只能作為私募的追隨者,甚至是抬轎者?“我可以大膽預言,很有可能在不太長的時間內,私募基金會超過QFII和公募基金?QFII就是外資共同基金,既然在國外共同基金沒能做贏對沖基金,它有什么獨特的長久優(yōu)勢在中國本土市場上超過中國的私募基金?”

業(yè)內早已流傳少數(shù)公募基金經理與私募之間時有利益輸送,侯健表示確實存在這種現(xiàn)象?“公募基金固然人多勢眾,但很可能會一定程度上為私募所用?做公募基金拿的是工資,一年不過賺幾十萬或者上百萬,而做私募是直接拿盈利后的利潤分成,一年幾百萬?上千萬?有些公募基金成員可能會在外面帶一些盤?幫別人理財,或給私募基金提供一些消息?托一下盤?在這種情況下,公募基金面臨著兩個危險:可能成為私募基金經理人的訓練營和藏污納垢之處?”

“我認為未來有兩種人會選擇公募基金,一是剛出道的,二是保守型的基金經理人?我想巴菲特?索羅斯?羅杰斯之流,絕對不可能在公募基金做基金經理,公募也很難為非常有個性的人在里面自由發(fā)揮?樹立個人品牌提供充分的自主空間?”

巴菲特,還是索羅斯?

1999年中至2000年5月,私募基金曾經大熱?證券業(yè)精英紛紛單飛,但在2001年后大批公司因虧損而退出?隨著市場開始升溫?火爆,新私募再次如雨后春筍,侯健也在今年3月份重操舊業(yè)?

“主要考慮到牛市行情決不會是曇花一現(xiàn)?根據(jù)歷史經驗,1971年到1989年,日本東京指數(shù)上漲了19倍;1990年到2000年,美國的股票指數(shù)上漲了5倍?基于中國經濟持續(xù)增長的周期,加上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全世界都認為中國未來10到20年是一個大牛市?這是大環(huán)境?小環(huán)境就是目前私募基金的生存環(huán)境也在不斷改善?我想反正原來就做過,現(xiàn)在又可以通過信托來發(fā)行私募基金,機遇非常難得,可能是中國歷史性的黃金十年?”

在大浪淘盡老一代“坐莊派”后,私募基金的幸存者紛紛向巴菲特致敬?他們以做股東的心態(tài)來投資,甚至不做波段?

凡是到過深圳東方港灣投資管理公司的人,很容易注意到墻上貼著“專注長期股權投資”八個字?其總經理但斌徹底地復制巴菲特,這個大名鼎鼎的私募基金經理電腦里竟然不裝股市行情軟件,他不看盤?

更瀟灑者如深圳同威資產管理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李馳:“找到便宜的好股票買進之后,真的就沒事可干了,可以放心去周游世界?”

他們牢記巴菲特的合伙人查理·芒格關于價值投資的講話稿:“歡迎來到Wesco年度股東會,這是一小撮頑固分子的聚會?”

當基金業(yè)籠罩在一片“巴”聲時,侯健卻認為:“大家都認為巴菲特是真理,這也可能將成為一段時間內市場中最大的風險?”

“現(xiàn)在私募基金的理念五花八門,就像民國初年,有留長辮子的,有用根筷子把頭發(fā)盤在頭頂?shù)?也有從西洋回來剃短發(fā)的?但我個人認為,中國是一個新興的市場,和美國的投資環(huán)境不可同日而語?只能進行階段性價值投資,無法完全照搬巴菲特?

有人曾這樣描述中國的宏觀背景:中國政府在上演著一幕驚心動魄的高空走鋼索的大戲,在推動經濟改革和社會安定之間維持脆弱平衡?在這樣復雜的背景下,不確定性將會很大?例如2006年四季度CPI大幅上揚,尤其是糧食指數(shù)上揚3.7%?我的校外導師?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期貨證券研究室主任廖英敏認為物價指數(shù)將會逐步平緩,但這只是一個預測?如果今年物價指數(shù)繼續(xù)大幅上揚,中央政府肯定要出臺調控政策?這種政策的出臺,往往有可能形成一定規(guī)模的行業(yè)和經濟周期,對證券市場造成極大影響?”

世人普遍認為巴菲特是價值投資的象征,索羅斯則是利用市場缺陷進行投機的對沖基金的代表?侯健認為這是對索羅斯的誤讀?“股票市場價格為什么會漲漲跌跌,人們的預期?資金和基本面到底是什么關系,索羅斯是古今中外300多年金融史上唯一對金融市場價格內在運行規(guī)律作出了杰出思想貢獻的人?索羅斯其實也是價值投資?他只不過是提前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東西,然后通過謀事在人,積極推動整個事物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前進?”

“價值投資也絕對不是買入之后就傻等著它漲,而是栽了這棵樹后還要去澆水,一直到它開花結果?實際上一個專業(yè)的證券投資過程,從調研到跟蹤業(yè)內上市公司?機構溝通,進入?推進?退出,它是一個謀篇布局?積極推動的過程?證券市場從整體上是個高風險的投資場所,但如果經過精心深入運作,完全可以找到幾乎很低風險的路線?成不成功,取決你的專業(yè)能力?人脈,更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順勢而為,從深層次上講,就是一定要與促進實現(xiàn)金融市場基本功能高度協(xié)調一致,不斷深入優(yōu)化金融資源配置?”

2005年3月20日侯健向高盛極力推薦深萬科?他認為在人民幣升值的背景下,地產股一定獲益頗豐,尤其是萬科,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當時高盛高華證券公司首席運營官Peter MacDonald與交易部的陸峰經理都非常認可?事實證明,從高盛在深萬科H股和A股上的持倉比例以及他們對客戶的推薦,都可以看出我是對的?一年半的時間,它翻了6倍?”

血的教訓

私募基金的經理人往往喜歡在自己的辦公室墻上貼一句話來鞭策自己?侯健說他的理念就是不投機,挖掘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按照自己那套思路去推動,實現(xiàn)風險操作?“我以前有過血的教訓?2001年7月13日,北京成功申辦2008年奧運那晚,北大百年紀念廣場通宵慶祝人山人海,我也受這種利好的樂觀環(huán)境感染,更加上當時不夠成熟,16日周一開盤追高買進,結果當天即被深套,被迫止損?”

然而當一個私募基金在圈內打開局面后,各種各樣的誘惑隨之而來?

“幾乎天天都有人給我打電話:‘侯健,我正在幫別人做一個重組,馬上要成功了,你買一點吧?但問題是重組不確定性太大了?當你真正在這個行業(yè)內擁有廣泛的人脈后,你要做的是堅守自己的理念?首先想想是不是違法?有沒有風險?其次看即便做成了,能不能作為一個持續(xù)的投資業(yè)績?未來進行陽光化操作,即便短期獲得了很高的收益,但是把交易記錄打出來,其中折射出來的投資理念,未必是一份拿得出去的成績單?”

“如果聽一個所謂的內部消息買入股票,明天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地打電話給那個人追問重組能不能成功,心態(tài)極不穩(wěn)定,而且肯定做不大的?現(xiàn)在再有人煽乎我,我會斷然拒絕:我們只作陽光利潤,決不參與內幕交易?”

從不承諾保底

按照侯健的說法,中國私募的規(guī)模2006年初就達到8000億,經過一年操作,大部分收益率最少在百分之五六十?

私募基金素來有“富人俱樂部”之稱,藍海財富投資的門檻最低為100萬?“現(xiàn)在以機構客戶為主,某部門最好的一個企業(yè)拿過來1個多億,明年還有4個多億,還有一個客戶是五六千萬?

2001年以前,私募基金經理為了取信于客戶,往往會持有基金10%-30%的份額,一旦發(fā)生虧損,將首先用這部分資金來支付?然而隨著市場連續(xù)走低和不理性操作,其間私募基金經理頻頻傳出因巨額虧損而自斬手指還債或跳樓自殺事件,一部分當年赫赫有名者至今不得不隱姓埋名?此后的私募基金紛紛改變了運作方式?

“我是對于收益達30%以上的部分和客戶按照三七比例進行分成?從來不承諾保底,也不承諾收益率?我的客戶也從來沒有要求保底的,需要保底的話來找我們干啥?不保底吸引的才是真正的私募基金投資者,富有?高端,愿意一起承擔風險?”

從2006年3月下旬到2006年底,藍海投資客戶的平均收益率超過200%?侯健的選股標準是在投資組合中,以大藍籌和優(yōu)質?高成長?至少可以在未來3到5年內能夠從中國經濟持續(xù)增長中受益的中小企業(yè)為主?比如在金融?地產?酒業(yè)?鋼鐵?3G等領域里挑選優(yōu)秀企業(yè)?“中國人壽的市盈率高達90倍,它的價格已經非常脆弱了,不是靠業(yè)績來支撐,而是靠投資者的預期?假設投資者認為它值120倍市盈率的話,它也許還能再漲30倍,但我認為那已經不是理性投資了?我個人認為它是好公司?中流砥柱,但短期不具備很好的投資價值?還是那個理念,尋找被低估的?被市場錯誤定價的優(yōu)質股票優(yōu)質資源,去引領?推動市場?如果這一輪短線趨勢已經到了極度瘋狂了,一定是非常脆弱的階段,不要再去碰?”

在控制風險上,侯健堅持他的“加速度”理論?“中集集團2005年的同比增長速度相對于2004年,加速度下降的預期幾成定局?2005年3月21日下午,當時我在北京國貿大廈高盛交易部門交流投資建議,對于中集集團的后市行情討論,我是堅決主張暫時波段性拋出或者大幅減倉,并且告訴他們,其實一周前,就已經建議身邊的投資者拋出了?對于這個投資建議,其交易主管陸鋒先生,相當認同我當時的分析思路和觀點?事實上,現(xiàn)在可以看到,在3月20日左右建議拋出無疑是正確的,從3月21日到7月12日,中集集團下跌約42%?當然,這并不是說今天的中集集團沒有投資價值,實際上我現(xiàn)在就持有它?”

此外侯健認為能夠盡量準確了解上市公司每年的具體盈利和經營情況,至關重要?當然這是他的商業(yè)機密?“必須盡最大努力做到這一點,情報不準確風險就大了?”

公募基金喜歡做組合投資,動不動就是幾十只股票?侯健說自己往往是大開大闔的人,今天一輛寶馬沒有了,明天一棟別墅可能又回來,證券投資的適當波動是很正常的?“對于心理承受力不太強的客戶,建議采用投資組合?可以在信息不對稱時規(guī)避個股風險,同時平滑波動?但過分分散的投資組合是對自己投資研究能力不自信的一塊遮羞布?當年索羅斯聘用了一位CEO德魯肯米勒,他看好某只股票的時候不敢重倉,索羅斯就問他:‘到底看不看好?看好為什么不重倉殺進?你能賺多少,往往不是取決于你看對還是看錯的次數(shù),有些時候更取決于你看對了,買進了多少?看錯了,買進了多少?”

“不犯錯是不可能的,關鍵要用開放的心態(tài)不斷修正自我,及時把錯誤控制在一定范圍,不犯致命的錯誤?關鍵是你這種失誤能不能被原諒?我買進貴州茅臺,即使被套了20%,王連洲也是可以容忍的,因為它未來還可以解套?但如果我的理念壓根就錯了,就是個投機分子,天天做重組股,這就不能被原諒?”

試水陽光化

如果不忙,周末侯健都會回北大打網球,但這兩三個月球場難見他蹤影:“確實是忙起來了,和幾家信托公司都在接觸,準備發(fā)行一個證券信托產品?”

目前監(jiān)管層正考慮是否給私募基金一個合法的名分,讓它們不再從事“地下活動”?而私募基金也在加快爭取陽光化的步伐?2005年今日投資財經咨詢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康曉陽發(fā)出了一個吶喊:《民間私募基金的宣言》?2006年上海朝陽永續(xù)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勇敢地推出了一個中國私募基金風云榜?而通過信托公司的平臺發(fā)行私募基金產品?以私募基金經理操盤和信托公司募集資金的合作模式更是大熱?

上海某信托公司的一位高級經理表示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會有私募基金經理不停打電話給他們?

“私募基金要想做大做品牌,這也是唯一的一條路?你必須公開化才行,否則怎么讓別人相信?認可你?你現(xiàn)在專戶理財也行,客戶把1個億交給你做,你也賺了錢,但是誰知道呢,也可能他做了3個月就不讓你做了?穩(wěn)定性不夠?巴菲特為什么能發(fā)展起來,是因為私募基金在美國有一套發(fā)行?認購?贖回機制,但我們沒有?如果巴菲特要是在中國專戶理財,他怎么可能管理3萬億資產?早就天天應付客戶毀約了,可能還要陪著客戶喝酒去?跟信托合作的話,你只管做好投資管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太多地操心?”但他也表示一部分資金肯定是要拿出來陽光化的,但沒必要把大部分資金都拿去做品牌?

新生代的未來

“咱也看了不少人的興衰成敗,當年做得最牛?最瘋狂的私募現(xiàn)在基本上都死掉了?只有一部分比較保守?很穩(wěn)健的活了下來?老一代很多人都是江湖出身,甚至操縱市場,但是當政策進一步規(guī)范的時候,單純的資金推動已經行不通了,真正成長起來的還是一群年齡在30歲到40歲之間的學院派私募基金經理人?他們追求陽光化和社會價值感?從美國金融史來看,巴菲特?索羅斯都是學院派出身,即便手法兇猛,依然難掩儒雅的書卷氣?”

在2002年遞交給北大光華管理學院MBA的書面申請材料上,侯健這樣描述他的人生理想:我想成為一個著名的經濟學家?金融投資家和慈善事業(yè)家?如果未來我死的時候凈資產還不是負數(shù)的話,我會把我所有的財產捐給教育基金會?

“我希望公司管理的資產能夠隨著中國牛市的崛起在黃金10年之后超過1萬億,但是我最終根本不想當私募基金經理,我希望從實踐中摸索出一點抽象的規(guī)律性的東西來,去教書?”

如果和一些老一代相比較,這位新生代的生活可謂修道士般規(guī)律化?他每天都在看書?讀研究報告?在緊湊的時間下做到整潔美觀必需簡約,為此一年到頭都是一身黑,一年就是一身衣服?有時候自己都受不了:“白天全是股票,晚上經常寫文章寫到一點多?寫完就更休息不了了,做夢全是這個東西?我每天的生活都是這樣,八?九年來,包括跟朋友聊天,90%是關于股票?有一段時間,自己都覺得需要冷靜一下?但是過一段時間,又恢復常態(tài)?”

北京城建集團柳總,在牛市總做超短交易,一年虧損百分之三十多?2006年12月11日,他委托侯健操作后滿倉買入華泰股份600308?12月29日漲停一瞬間,候健激流勇退?全部空倉?

“人的認知是不完備的,我不知道大盤未來到底會如何?現(xiàn)在市場處在一片非理性樂觀當中,對于短期我有些擔心?一些優(yōu)質品種過幾天看清楚市場后,也許會重新買入?但在這個時候賣出大幅上漲的股票,我認為是理性的選擇,至少兌現(xiàn)了一部分利潤?拿著貨幣過節(jié),心里面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