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不好意思,自己的年齡已五十有七了,還在忙忙碌碌地張羅著要到杭州參加什么浙江省第四屆“香溢杯”民樂比賽決賽。聽說參加這次決賽的民族器樂節(jié)目多極了,有拉弦、吹管、彈撥,有獨奏、重奏、合奏,少說也有300多個。這些節(jié)目都是在全省各縣(市,區(qū))初賽、復賽的基礎上產生的,能進入決賽,那是我的幸運。也說不定如我女兒所說,那是因為評委們看我的年紀大了,印象分打得高一點而已。
我從小喜愛民樂,14歲開始學拉二胡,無師自通,嘰嘰嘎嘎的至今已有43個年頭了。雖說拉二胡的水平不怎么樣,然講究的是興趣愛好。這些年來天南海北的總是喜歡帶著把二胡,弄得我家的老太婆也吃起醋來,說二胡是我的“小老婆”呀,每每出外總愛帶著那個“小老婆”呀,冷落了家里的老太婆呀……其實那是說著玩玩的,哪能呢!
拉二胡的人都知道瞎子阿炳和他的《二泉映月》,不拉二胡的大多也知道阿炳的《二泉映月》膾炙人口,就連日本的一位很有名氣的指揮家也為阿炳先生的《二泉映月》所傾倒。阿炳和他的《二泉映月》是我國民間藝術寶庫中一顆璀璨的明珠。這次比賽,我拉的正是《二泉映月》。決賽的時間是5月26日下午。為了打好這一仗,老太婆說要給我去捧捧場,女兒也說要給我去助助威,就連遠在大洋彼岸的兒子和兒媳也打電話來給老爸鼓鼓勁。于是,我們一家三口與幫我揚琴伴奏的祝靜君女士一起,于頭天早上便早早的趕了去。
五月的杭州,天氣雖說有點熱,然而我的心比那五月的杭城似乎還要熱。這次我能入圍決賽,心里真的好開心,曾記得十年前我參加省“中天杯”器樂比賽,盡管作了很大努力,也未能入圍決賽,給我留下了一絲遺憾。然而,我并沒有泄氣,重在參與嘛!10年來,我仍堅持不懈地努力著。有一次,碰到區(qū)委宣傳部部長,他關心地問我,說是每天這么練習著,是不是有進步???我說,有時自己聽著聽著感覺到越來越難聽了,———把自己給否定了,因此也就進步了,這大概就是一種哲理吧。
比賽的場地設在省歌舞劇院。到杭州后打開汽車的后備箱蓋一看,我不禁連呼糟糕,竟把那心愛的二胡給忘在家里了!我心里是真正急煞,可老太婆在一旁看了還要跟我開玩笑,說是跟來了老太婆,丟下了心愛的“小老婆”,真正給她笑煞。調皮的女兒也跟著嚷嚷起來,說如果她碰到這種事情呀,小鼻子早給我這個老頭子給刮扁了。哎呀,真是弄得我哭笑不得。怎么辦?向人家去借一把琴拉拉,不行!這《二泉映月》的琴是特制的,比普通二胡的音低5度,一下子上哪里去借呢?想象著用普通的二胡替代一下吧,那也不太好,音樂效果出不來。哎!沒法子,誰叫自己丟三落四,馬大哈一個,只好辛苦點,再往寧波跑一趟。好在提早一天來,有的是時間。
26日下午一點正,比賽正式開始。我們業(yè)余C組(成人)拉弦類參加決賽的共六個節(jié)目,比賽是封閉式的,事先抽簽,我抽的是2號,允許進入比賽大廳內候場。5個評委,主持人一一作了介紹,多數是省里的老師,也有從北京上海來的。反正我是一個也不認識。為公正起見,評委們也是抽簽的。1號選手是杭州的邱漢泉老先生,看上去年紀比我略大些。他參賽的節(jié)目是鋸琴獨奏《西班牙舞曲》,拿著兩把大鋸子,吱吱呀呀的在那里起勁地拉著,聽著看著感覺到還挺新鮮。輪到自己上場了,雖說經歷過初賽和復賽,可一到決賽,看到評委們近在咫尺與自己面對面坐著,心里不禁也有點慌兮兮的,心跳明顯地加快起來。我心里不斷地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千萬不要慌。又做了幾次深呼吸,定了定神,和祝靜君女士點了一下頭,一抬手,便緩緩演奏起來。一曲下來,我悄悄地問老太婆:拉得怎么樣?老太婆告訴我,說我拉得搖頭晃腦,還蠻有激情的。
比賽一結束,我們就急著往回趕。后來寧波市民樂團團長楊浩平先生告訴我,說我得了個三等獎;還說我的演出錄像帶已被省電視臺要去了,說我這么大年紀了,還參加比賽,精神實在可嘉!聽了楊先生的話,我心里說不出有多高興。我還是那句話,重在參與嘛!假如10年后舉行省第五屆民樂比賽,假如我還健在,我一定還會興致勃勃地去參加,而且還要帶著孫子、外孫一起去參加,因為那是一件讓人開興的事。
“小豬”阿靜
阿靜是個女孩子,屬豬,故綽號“小豬”。
2001年我兒子從復旦大學畢業(yè)赴美留學,阿靜考入復旦大學。他們倆一進一出,擦肩而過,并不相識。阿靜是復旦大學化學系的高材生,2004年上半年,她順利地通過了托福和GRE考試。為赴美留學,經她的師姐介紹,阿靜請我的兒子當出國留學指導。半年多指導下來,他們倆也就成了要好的朋友。一天,兒子打電話把這事告訴了我,還寄來了阿靜的照片。我見了后真滿心的歡喜,把兒子和阿靜的照片放在一只鏡框里,還在下面配了一對金童玉女,擺放在辦公室的寫字臺上,每天總要多看幾眼。誰知道被那個愛編順口溜的圖書館袁館長看見了,即興編了一首順口溜,說什么美貌媳婦擺上臺,阿公越看越喜愛;童男童女兩旁坐,只盼早生“龍鳳”胎,還把它貼在照相鏡框上。這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啊,那就請你到我的辦公室里來坐一坐看一看便會相信了。
2004年年底,兒子回家探親,“小豬”阿靜也一同來。聽說兒子和他的女朋友要來,老太婆里里外外的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還把珍藏了10年多的一只緬甸產的玉鐲從柜子底下給取了出來,準備著送給阿靜。我那一心想著抱重孫的80多歲的老媽也開心里格來,整天咧著個沒牙的嘴笑得怎么也合不攏。一向喜歡拉琴和喝酒的我,那琴就拉得更歡了,酒也喝得更香了。心里還打算著準備多買些海鮮給兒子和“小豬”吃。
阿靜是揚州人。人說揚州出美女,此話不假。阿靜長得還是蠻漂亮的。一米六七的個子,白白圓潤的臉上鑲嵌著一只微翹的小巧玲瓏的小鼻子,細眉柳眼的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活脫脫似一頭可愛的“小豬”。原以為她是揚州人,擔心吃不慣寧波菜,誰知道她比寧波人還寧波人。什么魚呀蝦呀蟹呀之類的生猛海鮮統統都很喜歡吃。
我的老家在象山港畔的咸祥鎮(zhèn),那里的海鮮可是頂呱呱的。我?guī)е靶∨帧保ò㈧o對我兒子的稱號)和“小豬”挨個到奶奶叔叔和姑姑家作客吃海鮮。把“小豬”吃得美美的,肚子撐得鼓鼓的。誰知道物極必反,有一天晚上,“小豬”不知吃了什么,竟上吐下瀉起來。急得我和“小胖”半夜送她上醫(yī)院,又是進急診,又是掛鹽水,忙得團團轉。“小豬”的抵抗力還挺強,第二天早上起來就鮮龍活跳的。還悄悄地對“小胖”說,昨晚上不小心把那么多好吃的東西都給毀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嘴里還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
現在的獨生子女普遍都有一個小毛病,那就是懶?!靶∝i”也不例外,一次,老太婆悄悄地向我反映,說是“小豬”隨地亂丟衣物,是不是給她說一聲,希望她能改一改這個小毛病。我說沒關系,那可是小事一樁。
“小胖”和“小豬”在寧波吃得開心,玩得也開心,我和老太婆當然也開心。一晃就是一個星期過去了,孩子們打點行李準備著去揚州。臨去前,我囑咐兒子,第一次到“小豬”家,衣物什么的不要到處亂丟,自己洗干凈了放整齊了,不要給“小豬”她媽添麻煩。兒子點頭“噢噢噢”地應著。站在一旁的“小豬”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把小臉蛋緊緊地偎在“小胖”的肩上。打那以后“小豬”每每來我家,再也看不到她隨地亂丟東西了。
“小豬”是個聰明的孩子,現在是美國北卡羅萊納州州立大學的碩博連讀生,學習成績很優(yōu)秀,各門功課都是A。她一邊學習一邊還帶著一幫子美國的大學生,指導他們做實驗,幫他們改作業(yè)。聽“小胖”說,現在的“小豬”特勤快,自己動手洗衣服洗被子燒飯做菜,廚藝還挺不錯呢。聽到“小豬”的進步我打心眼里高興。已獲得博士學位的“小胖”最近應聘到美國航空公司從事設計研究與管理工作。今年5月16日(北京時間5月15日),“小胖”和“小豬”雙雙到美國洛利地方法院登記結婚,踏上了新的生活旅程。我這個當父親(公爹)的沒能送什么東西,謹以此文留作紀念。并衷心地祝愿他們生活幸福美滿白頭偕老,還要他們多生幾個“咪豬”和“咪胖”,也好讓我這個做夢都想當爺爺的親親抱抱。
【責編 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