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幾次普陀山,總難忘普陀山的黎明。
仲夏之時,起了個早。踟躇于千步沙,抑或坐在礁石上遠(yuǎn)眺,海天相接處,是一痕水墨似的云霧,有點(diǎn)淡,也有點(diǎn)朦朧。心,卻如腳下暗藍(lán)色的波浪,微漾著日出時的喜悅和渴望。
那個時候,普陀山還沒醒來,海也沒有。
惟有一抹薔薇花的亮光在水墨似的云中迷蒙著,逶迤著,蕩漾著。在靜靜的等待中那薔薇色的亮光,在海天相接處,漸漸地鮮亮起來。
這時,普陀山,從睡夢中醒來了。
她的眸子彳亍于西北處的佛頂山,漸漸地,蓊郁的山頂現(xiàn)出檸檬般的青色來,一寸,一分,在五色云彩下,浸著薄紗的肌膚顯得晶瑩透亮,
海的遠(yuǎn)處,一抹玫瑰樣的云霞舒展開了自己的身姿,很快,紅日從里面探出頭來,把萬千碎金灑在海面上了,海是醉了,踉蹌著,晃動著,閃耀著。紅光灑在青黛色的林間,連樹林邊都蒙上桃色的光暈了;紅光灑在千步沙上,那細(xì)細(xì)的金沙,也顯得金黃斑斕了。
當(dāng)曙光的腳步走到觀音洞時,再次回眸眺望佛頂山麓的法雨寺,掩映在林中紫色的法雨寺,染著一抹輕紗似的白霧。
普陀山完全醒來了。陽光籠在身上,把身影拉得頎長頎長,而佛頂山也已經(jīng)退去紅妝。遠(yuǎn)處海邊的天空,已是金黃一片,頭頂?shù)乃{(lán)天,也染成了一方杏黃。
普陀山的黎明,就是這樣:素雅中透著濃烈,絢爛中孕著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