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陽光射下來,驅(qū)除了一切困惑與陰霾。溫暖降臨,我笑起來。
——題記
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也早已過了別人給一塊棒棒糖就會快樂一整天的年紀。也許是陰霾的文字看得多了,潛移默化間便也覺得這世界冷漠得不可理喻。而那些人與人之間毫不功利的情誼,也早已如那些遙遠的神話傳說般遙不可及。
然而,那天,當(dāng)那句“上來吧”的淳樸聲音穿過隆冬暗淡的陽光,穿過那些濕潤的清晨濃霧一路余音乍響地繚繞在耳際,我想,我是遇到了一個久遠的傳說了。
江南的冬天早晨,是多霧的。潮濕且厚重的霧氣在空氣中遮天蔽地地彌漫開來,使得幾米開外便是一片慘淡的模糊。我就行走在這樣的冬季早晨,潮濕的霧氣順著頭發(fā)緩緩地滴落下來,十分狼狽的樣子。偶有幾輛紅色的三輪車停在眼前問一句“要上車嗎”便又飛快地離去。我并不是不想乘車,畢竟大清早在這樣的大霧里行走并不是一件愜意的事,只因我今天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忘了帶錢了。于是我只得認命地繼續(xù)前行,低著頭,腳步綿軟,心情沮喪。
一輛三輪車突然橫在眼前。我停下來,抬起臉再次習(xí)慣性地搖頭。
“上來吧!”
“不了,大叔,我沒帶錢?!蔽页嚪驊K淡地一笑,準備繼續(xù)行路。
然而,車未動。
“沒事,我捎你一程?!避嚪虿僦豢邗磕_的普通話,霧太大,看不清說話人的臉。
“那,麻煩大叔了!”心中微微一動,帶點詫異帶點驚喜還有一點點感激。
上了車,三輪車一路飛馳。
我知道清晨駛車已屬不易,更何況在這隆冬的霧中。但他卻毅然決定捎我一程,絲毫不覺我是一個不輕的負累,這又怎能不使我感動?
“大叔,你上哪兒?”
“白鶴橋,你呢?”
“我去朋友家。那我在那個拐角下就行了。謝謝大叔了!”
“呵呵,客氣什么!”說完,車夫就爽朗地笑了起來。
到拐角我下了車。站在冬季的清晨里,心中的感動仍未減分毫。
微微抬頭,灰色的霧中漸次透過幾縷細碎的陽光。然后太陽升起來,霧開始消散。世界仿佛剎那間恢復(fù)了所有色彩,陽光雨露,鳥語花香。
我站在那兒一路目送那三輪車漸行漸遠,陽光打上車身,反射起幾束蜜色的光芒,分外耀眼。這時我才驚覺,自始至終我都不曾看清他的臉。
原來生活中也是可以有傳說的。原來人和人之間也是可以這樣互助不求回報的,只是當(dāng)今現(xiàn)實中遇到的太少,久而久之,便被人們疑為了古遠的傳說,鮮有人探尋。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三輪車,我仿佛突然看到了那個古遠的傳說,在歡樂谷里,有著英俊的王子和美麗的公主,那里的人們彼此友愛,互尊互助。他們微笑著唱著歌兒,舞步輕盈旋轉(zhuǎn)美不勝收。
我轉(zhuǎn)過身向朋友家跑去,腳步靈動如歡樂谷里人們的舞步。
路上我扶起了一個摔倒的男孩,用一個鬼臉換得他的微笑。也許幾天后他就會忘掉曾經(jīng)一個陌生女子的幫助,也許多年后他仍會記得今天他遇到的傳說,然后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將這份感動傳遞給他人。
陽光驅(qū)散了濃霧,驅(qū)走了陰霾,溫暖傳承。
“乖,姐姐送你回家。”我摸摸男孩的頭,拉著他在鋪滿陽光的路上走,路旁的房子里有聲音傳來,是天氣預(yù)報,我側(cè)著耳朵細細地聽——
明天,霧轉(zhuǎn)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