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演藝圈漂泊了幾年之后,驀然發(fā)現(xiàn)我最為鐘情的地方是家,是家人的親情、純樸的家風(fēng)和親人團聚時那種甜甜的味道。
在拍戲小憩的時候,在異鄉(xiāng)漫步的時候,我的腦海出現(xiàn)最多的還是家,有時是家中餐桌上那盤風(fēng)味咸菜,有時是媽媽身上那件破舊的毛衣。我問自己,為什么會想起這些?
慢慢地我懂了,心會隨家一起走。因為家滋潤了我、培育了我。無論我走到哪里,家的風(fēng)氣、家的精神都會在我的行為中延續(xù),產(chǎn)生新的活力。家已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
作為公眾人物,被人誤解、甚至被人貶損是常有的事, 自己深感心力疲憊、孤獨也是常有的。這時,我一定會想起家。一想到家,我就會有力量。家一直作為一種力量支撐我、伴隨我,我前行的步履才變得輕盈。
和黃和祥結(jié)婚前,我專程回老家接母親赴香港參加婚禮,才得知母親患了重病住在醫(yī)院。當(dāng)時,我的心情很復(fù)雜,深深地陷入了兩難境地。作為她老人家唯一的女兒,我沒有理由在她要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手術(shù)之時不在她的身邊,但在香港舉行的婚禮,請柬已經(jīng)發(fā)出,如被媒體探知延期,會對我產(chǎn)生什么后果,我不用想也知道。母親以更改婚期對我不吉利為由,堅持要我先行回港;三個哥哥要我以公眾信譽為重,如期舉行婚禮。他們都是我至愛的親人,他們的理解讓我覺得我立足于社會不是孤單的,我不僅僅是為自己而工作,我代表著鞏家,我油然升騰出一種力量。
母親有一件絳紫色套頭毛衣,是我?guī)啄昵盀樗I的,被蟲子咬過,已經(jīng)很舊了。母親得了腦血栓之后,右臂抬上抬下有困難,穿套頭衫很費勁兒。我想給她買件開衫,母親不允。她請姨母幫忙,把毛衣中間剪開,找顏色接近的毛線織了一條邊,把套頭衫變成了開衫。
我看著母親這樣做,真是很感動。他們那代人都是伴著苦和汗生活的,現(xiàn)在兒女有條件讓他們享福了,他們?yōu)槭裁催€這樣?這就是一種觀念、一種精神。這些東西潛移默化地滲透在我的生命里,影響著我,我做任何事,別無選擇地帶著家的印跡。
有一次,在飯店吃完飯打包回家,有位記者寫《鞏俐吃不了“兜”著走》一文。其實,我媽每次都這樣。那次,我和媽媽一起在外邊吃飯,要的鯽魚湯上晚了,每人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我覺得湯不好拿,就說算了。媽媽說:不行。她讓小姐把剩湯倒出去,把鯽魚和豆腐裝包帶回家。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經(jīng)常到北京的“秀水街”地攤買衣服,只要不是演戲和應(yīng)酬,我平時幾乎不戴任何首飾。我不喜歡珠光寶氣,因為母親就是這樣……
(劉名遠薦自《暢銷書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