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澤西州的農(nóng)場長大,我們有200只雞、50只鴿子、5頭豬、3條狗、3只貓和一頭牛。那時,我總覺得命運對我不公:父母不讓我做想做的事;朋友們嘲笑我;老師不欣賞我的努力。每當狗做了壞事,我就懲罰它,借機發(fā)泄自己對生活的怒氣。標準的做法是,把狗弄臟的地毯或咬壞的拖鞋戳到狗鼻子上,然后用報紙或手打它。我最喜愛的狗叫費克森,是一只德國牧羊犬。一旦它犯了錯,我總是一邊打它,一邊對它嚷:“你真壞!壞狗!你真壞!”費克森總是低下頭,慍怒地跑開。對我來說這是怒氣的釋放,但是如今回想起來,我的做法大概只能令它困惑。
多年后,我和妻子莎拉住進了城市,我在大學教授“和平研究”。讀過馬丁·路德·金、圣雄甘地以及其他人關于非暴力的文章,我深深為之折服。由此,我開始向?qū)W生們傳授通過非暴力手段改造社會的理念。
1985年,我們養(yǎng)了一條名叫西蒙的小狗。我?guī)髅扇カF醫(yī)院打預防針,等候時我翻閱了一本小冊子──《如何照料你的狗》,小冊子里面斬釘截鐵地寫道:“永遠不要打你的狗!”理由是如果你打了狗,以后當你伸出手時,它將搞不明白你是要撫摩,還是要打它。
我對自己說,這正是檢驗非暴力理論的完美機會。我們要無暴力地養(yǎng)育西蒙!聽了我的話,妻子信心十足地同意了,說:“我們不體罰孩子,他們不是也很乖嗎?”
我們從不打西蒙。相反,每當它做了我們不喜歡的事,我們會改變語調(diào),告訴它這樣做是不對的。久而久之,它對我們的語調(diào)變得非常敏感,只要我或莎拉壓低嗓音,西蒙就知道自己做錯了。認識它的人都說從沒見過這么乖的狗。西蒙從不索討餐桌上的菜,因為如果它那樣做,我會壓低嗓音告訴它:“不吃!”有時我甚至不必說什么,只需瞪它一眼,它就乖乖地退下。
我和妻子還舉辦學習班,向成人們傳授養(yǎng)育孩子的知識,但很難說服做父母的不體罰孩子。全國80%的父母認為打孩子沒什么不對,盡管據(jù)可靠的研究證實,與童年時從未受過體罰的人相比,有過體罰經(jīng)歷的人收入較少,受教育水平較低,犯罪可能性更大。他們堅持說自己小時候也受過體罰,如今也沒什么不好。他們不能想像孩子不打怎樣能養(yǎng)大:“不這樣,你怎樣能教小孩子知道對錯?反正,打一下后背打不壞?!?/p>
告訴他們你不打自己的孩子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會說,可能你的孩子不需要管教,但他們的孩子需要。于是我只好把西蒙的故事講給他們,告訴他們:“既然我不使用暴力就能把狗訓練好,那么我們肯定能無暴力地養(yǎng)育孩子。至少我們還能通過語言和孩子溝通?!?/p>
用愛,用和平的方式,我們能解決許多暴力解決不了的問題。
(張皓鈞薦自《環(huán)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