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來”
2006-12-31 00:00:00賴小權(quán)
小品文選刊 2006年11期
火車站售票廳內(nèi)，人頭涌動，每一個售票窗口都排著長長的隊伍。
下午三點十分左右，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走進售票廳，望著一條條長長的隊伍輕輕地“呀”了聲。她環(huán)顧四周，站在隊伍的后面。她的頭發(fā)有些零亂，面色憔悴，滿臉的焦急，眼里似乎還含著淚。
長長的隊伍慢慢地前移，婦人急不可耐，不停地跺腳，時不時探頭往前觀望，喃喃自語：“咋這么慢?咋這么慢?要趕不上了?！?/p>
站在中年婦女前面的是一位年約六十的男人，男人不時回過頭來，終于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里?”
婦人先是一愣，繼而答道：“深圳?！币苍S她沒有想到有人會在意她的存在。
男人又問：“有急事嗎?趕不上就明天走好了?！?/p>
“明天?”婦人有些急躁，“明天不行!”
“發(fā)生什么事了?”男人很耐心。
婦人開口想說，卻忍不住哭起來。原來，兩小時前她接到電話，說她在深圳打工的丈夫出了車禍，傷勢非常嚴(yán)重，隨時都有離世的可能。她想盡快趕到丈夫身邊，可今天到深圳的最后一趟列車就要發(fā)車了，看樣子她是趕不上了。
婦人的哭訴打動了周圍的乘客，突然，那男人走出隊伍，輕輕地把她推到前面，說了聲：“你先來?！?/p>
婦人有些拘束地站在了男人的前面。
前面站著一個酷酷的小伙子，這時也走出隊伍，左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先來”。
前面的女孩也讓出了位置，輕聲說：“你先來吧。”
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紛紛讓位，說的是同一句話：“你先來?！?/p>
就這樣，婦人很快來到售票窗口，此時，離開車只有十二分鐘了。她急急忙忙往外趕，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對著整個隊伍深深地鞠了個躬，說了聲：“謝謝你們!”
“還有時間，別急，注意安全!”有人喊了聲。
婦人沒有回頭，淚水卻再次涌出。她一邊趕路一邊對遙遠(yuǎn)的丈夫說:“沒良心的，看到了嗎，大家都對我這么好，你可不能丟下我，你要挺住啊?！?/p>
選自《揚子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