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的算盤
文/黃鐘
讀德維爾潘的《鯊魚與海鷗》,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它的行文優(yōu)美。從柏林墻倒塌到9·11事件,再到伊拉克戰(zhàn)爭,這位法國現(xiàn)任總理侃侃而談。不過書的副標題多少顯得有點兒沖——“法國與美國的天下爭鋒”。憑這一點,這部書就會很合不少中國人的口味。
不過這位人稱“鐵腕書生”的總理,既不是伊拉克、也不是別的國家的賬房先生。他撥打的,是法國算盤。和二戰(zhàn)以后的法國政治家一樣,德維爾潘也明白,法國在“硬實力”方面已經(jīng)力不從心。對于法國來說,自從被俾斯麥打敗之后,就再也沒能稱霸歐洲大陸的余力了。不甘人下的法國怎么辦呢?
德維爾潘的話可謂一語中的:“因此它更要大力和充分施展包括其文化、理念和外交在內(nèi)的‘軟國力,以便擴大法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于是,打口水仗自然也就成了法國維護和擴展國家利益的一種戰(zhàn)略。它期望通過俘獲全球更多的“人心”來贏得“軟”霸權(quán)。這是法國的如意算盤。
既然如此,這位法蘭西的總理大人自然會滿心盼望他的書能夠他鄉(xiāng)遇知音了??伤忯~和海鷗的比喻卻耐人尋味。鯊魚和海鷗,都以海洋中的魚兒為食,一個翱翔于天宇,一個縱橫于海洋,海鷗不會吃鯊魚,鯊魚也不會吞海鷗。海鷗或許會沖著鯊魚叫喚,但不會一個俯沖撲向鯊魚,兩者并不敵對。法國和美國的關(guān)系就跟這類似。法蘭西跟美國說不,并不需要特別的膽量。法國說不,是反對,而不是對抗。法國就是所有的政要都說要與美國佬天下爭鋒,也不會跟美國搞軍備競賽,不會把美國作為頭號假想敵,反之亦然。
不管是鯊魚還是海鷗,都需要獵物養(yǎng)活自己,都會選擇認為適合自己的生存技巧,差別只在于獵捕的方式和烈度不同。海鷗在大海上飛翔的姿勢再優(yōu)美,但它的雙眼和胃,都會使它注視每一個可能的獵食機會。換句話說,美國玩刀子的時候,法國不過是想用一張嘴,一張經(jīng)常向美國說不的嘴,在國家間的角逐中得分。
盡管德維爾潘說法國崇尚和平的價值觀,可法國并不像瑞士那樣成為中立國。法國依舊是全球名列前茅的軍事強國。法蘭西的軍刀仍然锃亮、鋒利。不過,它不會輕易為遙遠的地方拔出軍刀,打一次漂亮的戰(zhàn)役,它要用優(yōu)雅的法語表達最動聽的言辭,哪怕這言辭實際上意味著法國放棄了切實可行的國際責任,意味著事實上的無所作為。
德維爾潘說,“我們的國家擔負著傳播希望的使命。它有能力開辟正義的前景,平息恐懼和仇恨的喧囂?!笨蛇@種浪漫和詩意,并不能使世人忘記,兩次世界大戰(zhàn),法國都是靠盟友的坦克和刺刀才最后獲得勝利。是法國好了傷疤忘了痛么?不是。是針尖沒扎到法國的屁股上。針尖只要不扎到法國的屁股,它就更樂于發(fā)出“獨立”的聲音。如果德國哪個地方冒出個能量不小的希特勒的崇拜者,法國就會一改它面對伊拉克那慢條斯理、溫文爾雅的姿態(tài)。哪怕只是德國總理模仿德維爾潘先生說一句,“做一個德國人多么光榮!”法國人就會跳起來。
(作者為北京社會經(jīng)濟科學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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