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依然清晰地記得在鎮(zhèn)海中學讀初中時班上每一個人的臉。
前段日子,回了趟母校,進門的那一剎那,發(fā)現(xiàn)一切依舊是那么地熟悉,磚、石、房、瓦、橋、廊、樹、草、花、木,仿佛我不曾離開過,一直長駐于此……
泮池的魚依舊那么活蹦亂跳的,撒下的面包屑很快就會被一掃而空。這魚基本上都是校工阿英在喂養(yǎng)的,他很辛勤地照看著校園里的草、木、魚、花且不收取半分報酬。但是每次去都沒有看到他。有朋友說他走了,無從考證,但是我希望下回可以看到他。其實還是很懷念他的京劇唱腔的,雖然曾經(jīng)—度抱怨此乃噪音公害!
走進三年二班的教室,呵呵,那感覺就像電影的慢鏡頭回放,鏡頭切換到了初中的時候,早上的陽光穿過玻璃窗斜射進來,細碎的粉末就在這溫暖的光柱里上下翻飛。陽光下的圓珠筆桿因為旋轉而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想當年,就是坐在這個教室里,奮發(fā)圖強,沖刺勇闖中考的獨木橋。深埋題海,遇到疑難問題時也會經(jīng)常旋轉著透明的筆桿子,看它那炫麗的光彩,心情也會被陽光的溫暖所取代!
沿著樓梯下樓,或許是因為快放假的緣故及期末考試的緊迫吧,值日都做得不太認真了,扶手處有些許灰塵。
蛟川前面的一塊空場地上,又新增了不少綠色草本植物,那可都是精華啊,不是說什么當眼睛需要休息時就要適當看看綠色植物以解除疲勞來著嘛!看樣子學校還是想得很周到的。
我到的前一天鎮(zhèn)海還零星下過雪子,草叢樹枝上還留有那么些殘雪的蹤跡。依稀記得初—那一年的大雪,是寧波近年來下得比較大的一場雪了。端坐在教室中的我們看著窗外的雪花,一片,一片,一片,早就按捺不住興奮了,孩童般純真的笑容蕩漾在臉龐,不等下課就一窩蜂地擁了上去。雖然只有少許積雪,可我們依舊玩得不亦樂乎。記得那天我還吃了好幾個雪球蛋子吶!小小的雪球被同學惡作劇般丟入衣領中。瞬時冰涼的水順脖頸滑流而下,冰冷卻又舒暢,哈哈。為此,那年的感冒可是一直到初春才好的。雪是我們的最愛,瘋笑嬉怒,那場大雪,我們好痛快!這兩年來,寧波也多多少少下過好幾場大雪,看著雪花飄飛,我突然想起新加坡一年四季皆為春,那里沒有雪———沒有雪的那兒,大餅、大倪你們還記得我們嗎?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我們五個人說好今后要買個大房子,—起住,開開心心一直到老……我沒有忘記,我相信你們也不會忘的,對不對?
接到璐子電話的那一天,心哭了。好像這份壓抑,禁錮了很久的情感,終于可以找到一個適當?shù)睦碛舍尫懦鰜砹恕h醋?,我三年來最最親愛的死黨!我握著聽筒,剎那間沒了言語,如果你看看我,就能看到爬滿我臉頰的淚痕,像小溪一樣蜿蜒而下……她說她想我……
接到大餅電話的那—天,心酸了。因為初到新加坡的她不習慣水土,瘦了好多。我聽了,心好酸。她說Yy你要好好的,快快樂樂的。因為天舒說過,我們把淚留給了2004,那一年,幾乎流盡了我們一生的眼淚,雖然,最終我們還是分開了,我讓她要好好吃東西,不可以挑食,不可以這么瘦到極致,她說她想我……
接到天舒電話的那一天,心痛了。她說我們都離她而去了,曾經(jīng)說過要留守鎮(zhèn)中的我們一個個卻都離開了,無論是她,抑或是他。唯有她堅守著我們的故地。她心痛,我亦心痛。但是我知道并且相信我認識的那個天舒是很堅強的,她可以挺過來的,她可以面對一切的,她說她想我……
接到大倪電話的那一天,心笑了。久違的聲音,爽朗的笑聲充溢著整個房間,冷色調的房間漸漸轉暖了。我們五個之中,屬她最樂觀,總是笑臉迎人,天生一副好脾氣。她說她在新加坡過得很好,叫我們不要擔心,她說她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她說她想我……
我不冷血,我也想你們,想有關我們的一切,所以我會回來,想再細細看一遍我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想我們將來會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
我剪了長頭發(fā),用一些劉海遮住了我的一些憂傷,就成了現(xiàn)在的我。曾經(jīng),我很固執(zhí)地不愿再來鎮(zhèn)中,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觸景生情,淚如雨下。我怕,我真的很怕……
轉身,寒風吹過……
這個冬天,寒冷來得輔天蓋地,套在厚棉襖里的我覺得自己像個蛹。我漫步來到操場,費了很大力氣。
綠草地正在修復中……
回想當初我們躺在這綠草地上,聞著太陽的和煦,嗅著青草的鮮嫩。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是過得太慢,你總說畢業(yè)遙遙無期,可轉眼就各奔東西……
夢里花落知多少?
我發(fā)現(xiàn)冬天到了,我發(fā)現(xiàn)花兒謝了,成長真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啊。
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看著花兒在風中搖曳,我想這個春天我們會很快樂的……因為我們彼此思念。
在黃昏的山路上,成長仍在繼續(xù)
金秋十月,天氣依舊熱乎乎的,那天傍晚回家,看到樓前一些吃了飯的老人在納涼,很突然的,大腦中一個個畫面如電影的快進鏡頭一般,迅速掠過。剎那間,畫面定格……
思緒回到去年的7月,利用假期去了一趟人間天堂———九寨溝。
九寨,站在它的大門口,我驚呆了,被徹底地震撼了,仿佛自己進入的是陶淵明先生筆下的世外桃源。進入九寨,清澈的海子,碧藍碧藍;參天的大樹,茂密茂密;我感到窒息,無法用語言描述,感覺任何辭藻在它面前都失去了華麗。我感到語盡詞竭了。沐浴著來自天堂的陽光,呼吸著來自雪山的空氣,我甚至忘記自己是誰了,也忘記了以前的生活。我一路漫步,一路陶醉,甚至有搬進藏家絕塵拂袖享受這個美妙所在的沖動。
直至被我媽拖出山口,我依舊不愿清醒。回程的路上,我坐在窗口,沿途都是山,山繞山,山環(huán)山,迷糊中不覺睡了過去。顛簸的山路,客車緩緩前進,等我被崎嶇的山路給震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時至傍晚,依舊在山的懷抱中,唯一的不同是我看見了房屋,看見了裊裊的炊煙。羌民的房屋,依舊古樸淳厚。石頭砌成的房屋,結構嚴密卻不失經(jīng)典。這些石頭都是羌民們從山里撿來的,磨平了棱角,疊搭在一起,給大山增添了一道風景線。車緩緩在山上爬行著,嚴密的石屋,安穩(wěn)了他們的生活,卻把他們與世隔絕了。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這大半輩子都沒有出過村子,出過大山。路過一戶人家,院門敞開著,里屋的窗臺前一位老人拿著卷煙端坐在藤椅上,嘴里吐出的煙氣裊裊升起。一會兒煙散了,在每一次的吞吞吐吐中,飽含了老人多少的心緒?多少的情愁?老人的花甲之年,一身樸素的藍色衣裝,皺紋已爬滿了臉,眼睛深陷在眼窩中,目光中仿佛透露著什么,訴說著什么。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一輛輛過來,一輛輛過去,這樣一個場景給我無限的觸動。老人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坐著。我不禁心中洶涌,這個大半輩子生活在大山中的老人,他有多少希望,多少失望?他在期待什么,思考什么?是多年前出山打工的兒子,還是年輕時那個美麗的姑娘?人生匆匆而逝,他等到過什么他所想的嗎?我無從得知,但我從老人的神態(tài)中懵懂著讀出了一個詞,那個詞就叫“無奈”。
“無奈”,人生縱然有太多的“無奈”,到了晚年,“無奈”已成了“后悔”,我不禁心中蕩起一陣漣漪?,F(xiàn)在的我,應該算處于人生中最精彩,最純真的年代吧,年少時固然有許多的夢想,憧憬著美好,但是一天一分耕耘,一天一分收獲,付出著才能收獲著,坐守等待將換來一生的遺憾。
看著這一切,有些明白了,有些清楚了,我知道我80歲的時候,回首過去的時候,不應該留下什么遺憾的。
太陽漸漸從地平線滑落,在這個黃昏的山路上,有個老人告訴我,夢想不能依靠等待,而是依靠自己去追隨……
最后一抹陽光的余輝也沒落了,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了,我需要面對,需要努力,需要精神百倍地去迎接命運的每一天……
我在寒冬里,夢見走近春天的花園,醒來時,香氣滿身……
(作者為寧波二中高二學生)
【責編 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