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有一部詩史。
更是只有一個心臟。
[1]
我?guī)锥葢綄幉▍⒓釉姼杌顒?。我的收獲不只是春光里的一些最葳蕤的巢菜種子或詩作。也意外地收獲了另外的收獲:結識這個都市當代最優(yōu)秀又活躍的詩人們。詩歌,盡管在某些眼光里,以為比不上硬通貨那般優(yōu)異的實用或潛伏著深度的利益,但它卻無遮攔地貫通于一部大史和已為與它心心相印的群體的值得珍藏的名片。成風,就是我通過這種名片在寧波結識的一位優(yōu)秀詩人。他的已經(jīng)的成功——在詩刊社舉辦的《春天送你一首詩》征文比賽中兩度摘取桂冠,足以表明他具有令人矚目的寫作優(yōu)勢。
但是他從不滿足。我至少發(fā)現(xiàn)他是于網(wǎng)絡年代如何將詩歌外化的另類的思想者。他決定另一面的行動便是繼續(xù)的沉著。企圖用電腦的腳步邁過大?!傊?,后者是他的詩歌之闊!
[2]
在詩歌之上,我是傲視者。因為缺乏這種品質(zhì),將失去作為詩歌登高者應有的膽魄。但是,一些晶亮的光斑,猶如颶風末尾的火焰,在我的四周游動。我知道,這是詩歌的弱小的光亮,帶給其浸潤者精神空間的強大的元質(zhì)子。詩歌與權力不可類比。詩歌的唯一優(yōu)越,它不等于權力,但具備權利的另類的力量,從此超越了權力。這個論斷,詩歌絕對可以。
詩歌將數(shù)千年以來人持一冊或數(shù)冊的詩性聲音,在心靈的內(nèi)室鼓動著,沸騰著,以及整合著。任何優(yōu)秀詩句帶給人類與森林的巨大呼吸,從而使我想到它們對大自然充實的豐富性與奇譎性。所以,我不會忽視任何一滴(更不用說,一堆)經(jīng)過作者智慧勞動所表現(xiàn)后的、甚至意緒還惶恐不安的閃亮的語言晶體。我尊重每一本天籟美妙的詩集。我是任何才華的仆從。我屈服于美在某一角落所掀動靈魂的風暴!記住,每位詩人對年輪那種虔誠的低訴,或者對憤怒事跡的那種堅固的語氣。
詩,總以自己的理由,聚精會神著。
[3]
我以為。任何詩人應該做到哈·布魯姆所倡導的類似勞倫斯或惠特曼那樣的“榮耀和影響”:埋葬那些為他送終的人,或者,已經(jīng)埋葬了好幾代不滿他的殯葬者。這種開創(chuàng)者帶來寫作的豪氣,不僅是供作宣言的排泄,而是要接力般實踐著。中國有為的詩人,哈·布魯姆不只是肯定經(jīng)典詩歌上的那些先驅(qū)者,也是囑咐著我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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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為寫有“遠方的天空已經(jīng)離我而去/它們依然排列在原地如同/那些已經(jīng)喝空的啤酒,可我似乎/從未喝過它們”(《七日游》)、“它們掠過一層銀黃,它們還是鳥”(《麥田上的烏鴉》)、“我走遠/母親登高/我們在距離中永遠沒有遮擋”(《我走遠,母親登高》)、“我羨慕群山。它們的時光真多啊!/它們再揮霍也不比我貧窮”(《群山在移動中》)句子的作者,心動不已;或者為一個引大海為“應該是太平洋/是它,讓我選擇了這一頭”的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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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的說法是,令人心煩的熾熱,是被海洋的信風吹去的。詩歌猶如云朵似的房子,有人從后門出來,有人從前門出來。于是,每一次詩歌的行動,對作者或讀者而言,都是如此的懸念。我無理由對信風忽視。它上揚的時候。將某些語言溫馨的異味吹得那么遙遠。我想說,詩歌的傳播,恍若船的遠去,承載的,便是力量的,更是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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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此,愛默生說:“所有的力量都一樣,即對世界本質(zhì)的一種把握。與自然法則并存的心靈將處在事件的急流之中,因這些事件的強大而變得強大?!蔽乙残老驳刈x到成風的詩歌:他的頻繁寫法,他的詩歌力量感,正是我閱讀它們的第一感覺。我決定將愛默生許多年前的上述的點評,置放到對成風的詩歌論斷上,恰如其分。
事實上,成風正是頻頻采取將復合的心靈處于“事件的急流”這種方式,進而使詩歌愈加強大。也許他事先是無意識的或堅定地使用。
[7]
我發(fā)覺,我與另一位詩人的面談方式可以獨樹一幟。我不一定將目光晃過他的全身。我將為那些優(yōu)異句子的心跳而同時心跳。那些被別的意識忽視的、讓我的許多不可臆測的思想,被陌生的遠方的撥弦之手所操持,并且擊出,從而令人乍然驚詫。我感到榮幸。于是,出于這種原因,我會認真拜讀任何一本具有價值的詩集,也包括成風的這本詩集——因為他的特別優(yōu)異的詩句,或者陌生化的種種的心靈示象,就是推動我們的手勢?!帮L暴和昆蟲一樣來了,連時間也像巨大的帽,將被銷蝕?!焙笳撸业脑娋?,是對關于每個優(yōu)秀作品——風暴給與未來的隱喻,表達著先知式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