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毅當作家／我自戀，我快樂

如果李毅當作家

千里光

深圳健力寶隊李毅的一句“我的護球像亨利吧？”引來了火山爆發(fā)般的“全民罵李毅”運動，以致“今天你罵李毅了嗎？”都快成了球迷間的一句日常問候語。人們把他比作“芙蓉姐姐”，因為他過于自戀，皮太厚，甚至有點恬不知恥了。

其實，這么罵李毅多少有點不公，因為不管怎么說，他在那場對韓國水原三星的比賽中有不俗的表現(xiàn)，在前面的奔跑爭搶還有點管用。只是他一激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自比亨利了。恰恰現(xiàn)在的球迷都在火頭上，最見不得犯賤的輕骨頭樣，自然就把目標鎖定了他。也活該他倒霉。

說到自戀，別說李毅，就是一般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一點。那是一種沾沾自喜、自命不凡、自己對自己賞心悅目的感覺。這樣的自戀或許不是一個好傾向，但對某些職業(yè)來說卻未必不是件好事。比如作家。沒有一點自戀情結(jié)的作家一般說來都會對自己比較苛刻，這也覺得不滿意，那也覺得不完美；更多的還在想人家會怎么看、怎么說。這樣的作家的作品不僅產(chǎn)量少，而且經(jīng)常難產(chǎn)。寫好之后心里也不一定有底，非得等大家都說好了，才真的覺得自己寫了部好作品。這樣的作家往往很苦。倒是那些有自戀情結(jié)的作家，總是躊躇滿志，信心滿滿，不僅寫得順手，就是遇到點什么難過的坎（如情節(jié)不合理等），也往往置之不理，一躍而過，就像我們下載軟件時常按一下“忽略”，頑強地一路順風地寫下去。

我想如果李毅當作家，也必定是個一瀉如注的主，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弄不好沒等人家看完還會說一句“我的文筆像托爾斯泰吧？”或是“今年茅盾獎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最近在看一本炒得蠻紅的新書，手法陳舊不說，一開頭選擇的事件也實在不登大雅之堂，甚至有點惡俗。寫一個14歲少年偷看五個女人上廁所的屁股，而鎮(zhèn)上的那些男人則紛紛不惜以三角五分的“三鮮面”來換取他偷窺到的細節(jié)。足足兩章。唉，我也真服了，如果沒有一點“芙蓉姐姐”式的自戀，能寫得下去嗎？

倒是朋友介紹我看的一篇網(wǎng)絡(luò)小說《爸爸，我有了你的孩子》，讓我感覺眼前一亮。作者名不見經(jīng)傳，也沒有“作家”的桂冠，卻出手不凡。雖說小說并非無懈可擊，但那選擇的角度，以及敘述的語言等都是那么新鮮活潑，充滿陽光。

一個是大作家的“力作”，一個則是尚未入流的網(wǎng)絡(luò)“帖子”，兩者相比，有生命力的，顯然是后者。這不由得讓人想到卡夫卡的那篇著名的《饑餓藝術(shù)家》，那個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以表演饑餓為生的藝術(shù)家，最終還是被人們無情地唾棄了，因為他過于陳舊、老套，還自以為是。取代他的則是一只活潑亂蹦的漂亮的美洲豹子。

我自戀，我快樂

劉利

我知道的最早的關(guān)于自戀的傳說是說一個古代的王子，因為自戀，總喜歡臨水自照，最后變成了水仙花，所以水仙是代表自戀的花。要說自戀，搗鼓文學的人可能是最自戀的。就說大才女林徽因，某一日夜半時分，林才女著白衣白裙于月下焚香曰：此刻男人見了我該暈倒吧！一邊她老實的丈夫梁思成先生則說：我是男人，此刻見了你怎不暈倒？在這個小逸聞里，我覺得梁先生相當可愛，對于自戀的人，哪怕是自己的愛妻，你都要毫不留情地給她一竿子，否則她下步就是魯迅先生所說的，“要三兩個丫鬟扶著，到臘梅樹下咳幾口血了”。挨上一竿子，比起吐血來，對身體的損傷總是輕些吧？

所以說由此看來，自戀總是要付出點身體或者精神代價的。比如那古代王子成了水仙，自戀的文人要咳出血來，至于兩年前自殺的張國榮，據(jù)說也是超級自戀，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的自戀，反正羽化成仙了。說實話，我討厭自戀的家伙。但是這些自戀的家伙，我還沒資格這么說人家，因為人家再怎么著，第一，咳的是自己的血，好歹也沒去公共場所吐；第二，人家獻出的是自己的寶貴生命，也沒扯上一個旁觀者。一個人，在某一種狀態(tài)中到咳血要命的程度，我覺得，這簡直是種值得敬佩的真誠信仰。

而最近，關(guān)于自戀玩出了新花樣。一個叫芙蓉姐姐的，把自己其貌不揚還搔首弄姿的照片貼到網(wǎng)上，居然把自己鬧騰成了網(wǎng)絡(luò)紅人；踢球的李毅踢了個不賴的球，就自比亨利；寫書的某某名作家，寫下洋洋幾十頁的小屁孩偷看上廁所的婦女屁股的無聊文字還洋洋得意……要說這就叫世界變化快，我們怎么看都不明白。原先那撥子玩自戀的家伙們，多少還有點資本這么玩。王子嘛，畢竟是人中之龍；作家嘛，也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而哥哥他，也是一百年才出一個的一代名優(yōu)呀！就算林徽因玩得有點過，人家也就在自個老公面前忸怩了幾把而已，好歹都沒弄出把肉麻當有趣、把惡俗當高雅的惡心事兒來?，F(xiàn)如今，這自戀發(fā)展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了，一點信仰都不見了，一個個都一副我自戀我快樂的二混子嘴臉，我們這些局外人也只有感嘆生不逢時，與其參觀這些自戀寶貝們的拙劣表演，還真不如讓那舊時代的窮酸文人把血咳到自家院子里。至于一心要把自戀發(fā)展到惡俗極至的家伙們，我想那超自戀的哥哥一定后悔，他當初跳樓的時候怎沒把這些家伙給一并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