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的人走了,善良的人們
為高考女孩編織“美麗”謊言
2005年5月27日清晨6點45分,正在家中做早飯的羅真英突然接到前夫呂明華打來的電話。電話里的聲音顯得十分孱弱無力,“真英,我出事了!……我有重要事情給你安排,快到四川建筑醫(yī)院,我……”接著,羅真英聽到電話里面不斷的咳嗽聲。
羅真英立即帶上家中僅有的5000塊錢,騎著電動車,從成都萬年場橫街2號的家中趕到四川建筑醫(yī)院。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呂明華,無力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嘴角流血,背上粘滿了沙土,他看到前妻,掙扎著想坐起來,艱難地說:“我渾身的骨頭好像散了架,心里憋得慌,可能不行了!”羅真英以為只是一般的撞傷,隨后到醫(yī)院辦公室去咨詢醫(yī)生,醫(yī)生的話無異于晴天霹靂:你丈夫(醫(yī)生不知道是前夫)已造成胸骨粉碎性骨折,而且內(nèi)臟破裂,基本上已經(jīng)無法搶救……
羅真英頓時驚慌失措,她跪在醫(yī)生的面前:“求求你,一定想辦法治好他啊,我們的女兒娜娜不能沒有他,她馬上要參加高考了??!”醫(yī)生嘆著氣,無言地走開了。再次來到病房,羅真英淚眼婆娑地撲在呂明華面前說:“明華,你一定要堅持住了,女兒不能沒有你??!” 淚水慢慢滲出呂明華的眼角,他痛苦地搖搖頭:“真英,記住我一句話,高考結(jié)束之前,千萬不能讓娜娜知道我的情況,如果你做不到,我來世變成鬼都不會原諒你!”說完這句話,呂明華的眼睛漸漸地合上了。半個小時后,呂明華的親友們聽到消息陸續(xù)趕來,而醫(yī)生已經(jīng)宣布呂明華死亡。
從醫(yī)院一路哭著回到家中,羅真英在親友們的幫助下把呂明華的靈堂搭建好,然后立即把呂明華的親友召集在一起說:“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大家一定不能讓娜娜知道這個消息!”哪知羅真英的話剛說出,幾個年齡大一些的親友立即反對。甚至還有人說,“你離婚了,還有什么資格管呂家的事?” 羅真英給他們跪下來:“高考是娜娜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路,如果大家不配合,會毀了她啊,這是她父親的遺囑?。 痹诹_真英長達4小時的懇請下,大家意見才統(tǒng)一了。
羅真英又匆匆趕到女兒就讀的四川師大附中,找到呂娜的班主任程志敏老師,程老師又把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匯報到校領(lǐng)導(dǎo)那里,分管學(xué)生的唐副校長高度重出考場,她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她用手指比劃著成功的姿勢飛奔到守候在考場外的母親羅真英面前,“我考得不錯,總分起碼不會低于620分?!卑雅畠簱碓趹牙?,羅真英說:“娜娜,媽媽真的為有你而驕傲呀!”接著,羅真英小聲地對女兒說了一句:“娜娜,媽媽想帶你到望江公園走走。” 呂娜高興得幾乎跳起來:“媽媽,我好久都沒有到望江公園劃過船了呀!”
望江公園的一片竹林里,呂娜剛剛在一張茶桌旁坐下,她突然看見遠在樂山工作的二伯夫婦走進竹林,緊接著家在清白江的姨父姨媽也出現(xiàn)了,就連表姐、堂哥也神情嚴肅地來到了面前,呂娜的笑容凝固了,她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親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娜娜,我的好孩子,你的命怎么這樣苦啊——”這時候,二伯母一步?jīng)_到呂娜面前,將呂娜摟在懷里,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看見二伯母反常的舉動,呂娜更是驚訝不已。姨父鐘代全看見這種情況,他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雙手扶住呂娜的肩頭,紅著眼睛說:“娜娜,你要堅強一些,你爸爸……”不等姨父把話說完,呂娜仿佛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她尖叫一聲從座椅上站起來,接著又跌坐到水泥地上,失聲大哭起來:“爸爸怎么了?我爸爸在哪里呀,我要爸爸……”
呂娜聽到了這個她早在前些天就應(yīng)該知道的噩耗。她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盡管呂娜的哭聲越來越小,但她這樣的喃喃自語卻撕痛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澳饶龋銒寢屩噪[瞞到現(xiàn)在才告訴你這件事情,完全是為了讓你能好好參加高考,這也是你爸爸的心愿啊,你要理解媽媽的心情,她這幾天每次接到你的電話都在哭,她的心都碎了?!甭犞H友們的勸說,呂娜低下的頭久久沒有抬起來……
呂娜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閃現(xiàn)出爸爸的影子:爸爸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每個月只領(lǐng)著800塊錢的工資,卻供自己讀最好的學(xué)校。為了給她籌學(xué)費,他把家里的房子都租了出去,在昏暗的樓道的角落里搭個窩棚,每天有數(shù)不清的老鼠和蚊子。爸爸沒有錢給自己買漂亮的衣服,坐在爸爸那輛破舊的自行車上,他們有說有笑地穿過大街,呂娜說過“爸爸,我的最大愿望是讓你過上好日子,給你買一套大房子,買輛車子?!卑职中χ剡^頭,“爸爸只盼著你快快長大,給我買房子我住不來,車子也開不來!”
爸爸的話仿佛就在耳邊,爸爸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爸爸沒有走,呂娜再一次昏厥過去了!
6月10日上午,呂明華的火葬儀式。呂娜跟著媽媽來到了東郊火葬場。下車后,盡管從火葬場大門到冷凍室只有一條不足100米的小路,卻成了呂娜在她18年生命里走得最漫長最艱難的一段路,她每走近爸爸一步,心就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擊打著,她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爸爸,我來看你了……”在表姐的攙扶下,這條不足100米的小路呂娜足足走了13分鐘。當(dāng)她終于看見了爸爸的遺體時,淚水無聲地從她那秀麗的臉龐上滾落下來:“爸,爸爸,跟我回家吧,我來接你了……”盡管呂娜的眼神在這時顯得恍惚而空洞,但她的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喃喃說著,不管媽媽如何呼喚她,她仿佛都全然不知,只是這樣機械地一直不斷地說著……
再過幾天,高考錄取通知書就出來了,無疑,呂娜將考取的是國內(nèi)一流的大學(xué)。我們有理由相信,在父親的愛心澆灌下的她,經(jīng)歷過這14天凝聚著眾人至情至愛的她,今后的人生更精彩,冥冥中,她的父親將會放心地笑了。
最新消息:
呂娜高考成績單(理科):
總成績614(語文101 數(shù)學(xué)130 英語133 理科綜合250)
高考成績614分!2005年2月24日上午9時許,一直不敢打電話查成績的呂娜得知自己的高考成績后,總算松了一口氣?!俺煽冞€算將就,和我想的差不多?!睂κ欠衲芸忌闲膬x的電子科技大學(xué),呂娜還是很擔(dān)心。幾天前,呂娜曾做過一套北大方正專業(yè)測評試題,試題答案顯示她比較適合向城市設(shè)計、藝術(shù)等方向發(fā)展,因此她放棄了最初希望考通訊工程專業(yè)的打算,準(zhǔn)備選擇建筑設(shè)計類的專業(yè)就讀。對于女兒的打算,母親羅真英沒有參與什么意見。她說,自己只是希望女兒過得幸福,這對前夫呂明華也算有了個交待。(引用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