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歲女童的噩夢：“愛心叔叔”竟是色魔

大　友

可憐的孩子，出生不久成孤兒

小王美靠在門前的臺階上香甜地睡著，她的母親不知了去向。大伯王貴心疼地抱起小王美，準備把她放到床上，突然，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張字條。字條是小王美的母親留下的：“對不起，我窮怕了，這個家我真的不敢再留下來了。孩子拜托你們照料，不用找我……”

一手拿著紙條，一手抱著依舊酣睡的小王美，王貴淚如雨下。剛剛失去了父親，現(xiàn)在母親也不辭而別了，這是怎樣的打擊??！

1993年7月，王美出生于河南省鶴壁市淇縣城郊一個普通的家庭。就在她剛過了一周歲后不久，父親王建不幸遭遇車禍，經(jīng)搶救無效撒手而去。如果說這是小王美的一個不幸的話，3個多月后的一天傍晚，她的母親因不堪重負而離家出走，就是更大的不幸。

父親死了，媽媽拋家而去，年幼的王美怎么辦？當天晚上，大伯王貴把另外兩個弟弟找來，他們要為小王美的未來負責。兄弟三人很快達成一致：王美暫且由家在農(nóng)村的二伯撫養(yǎng)，王貴和另外一個弟弟每月拿出一定的撫養(yǎng)費。

“只能如此了！”王貴含著淚說，“我不想說我們的日子如何艱苦，更不想讓外人誤解我們是不愿撫養(yǎng)孩子才說自己的生活條件怎樣惡劣。但事實的確如此。很多次，看著孩子慢慢長大了，卻越來越孤獨沉默，我們兄弟三人哭了一次又一次?！?/p>

盡管各家庭的經(jīng)濟條件都很拮據(jù)，但到了小王美上學的年齡，兄弟三人還是堅持把她送到了學校。小王美不知道的是，為了讓她上學，三個伯伯家里，每家都有了一個輟學的哥哥或姐姐。

讓幾個伯伯欣慰的是，他們的付出沒有白費——在家沉默寡言的小王美，在學校成績一直是班級里的佼佼者。

轉(zhuǎn)眼間到了2004年，11歲的小王美也上四年級了。可此時，王貴因身體的原因，家里已經(jīng)負債累累，兩個弟弟也因各自的原因，難以再拿出供王美上學的費用。懂事的王美看到這一切，悄悄地收起了書包：“伯伯，我不想讀書了?！?/p>

王貴說，孩子的舉動讓他心如刀絞，可又有些無能為力。

恰巧在此時，一個好消息傳來。2004年9月中旬，淇縣一些相關(guān)部門為了解決貧困家庭孩子讀書難的問題，在全縣開展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獻愛心，救助貧困女童”的活動?；顒又?，只要符合條件的貧困失學女童，都能通過資助重返校園。

得到這個消息后，王貴在第一時間告訴了兩個弟弟。在征得了小王美的同意后，他們將孩子的資料報到了有關(guān)單位。幾天后，傳來消息：一名司法部門的干部愿意無償資助王美。如果王貴同意，他甚至愿意把孩子接到家里，負擔王美的讀書以及所有生活費用。

好心人的承諾讓兄弟三人感動不已，而得知又能重新返回校園的小王美也露出了難得的笑臉。

2004年9月底，為了表達謝意，兄弟三人專程去了那位名叫牛成功的好心人家里探望。在交談中，牛成功告訴他們，他一定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小王美。如果王美學習上有作為，他還會一直資助她，直到她大學畢業(yè)。

這是怎樣的善舉?。∠胫蓱z的孩子即將有一個好的環(huán)境，想著苦了多年的王美終于能夠像正常的孩子那樣生活和學習了，王貴兄弟三人當場激動得跪了下來。

2004年10月上旬，在幾次誠懇的接觸后，王貴兄弟三人決定，同意牛成功夫婦把王美接到家里。而在牛家夫婦為王美精心準備的那間臥室里，第一次看到牛成功的王美也局促但卻充滿敬意地喊了一聲“叔叔”。

牛成功笑了。那一刻，他的身份不僅是一名司法干部，還是一個受人尊敬的愛心使者。他的援助之手，讓一個苦命的孩子看到了希望。

在場的相關(guān)部門的同志也笑了。這是一次成功的活動，這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jié)局。

可讓所有的人都沒有料到的是，這起當初看起來完美無缺的愛心救助活動，卻使一個11歲的孩子落入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中。

愛心使者強暴受助幼女

孩子有了著落，再不用跟著自己過貧困的日子了。王貴兄弟三個在返回的途中，開心地說著話?！爱斕焱砩?，我們弟兄三人還破天荒地奢侈了一次，在市區(qū)的一家小飯館里，花了30多元吃了一次飯。”王貴說起那天的事，臉上閃現(xiàn)過一絲笑意，“孩子有了著落，我們真的是高興！”

如同王貴兄弟的興奮一樣，小王美的興奮也在一直延續(xù)著。

從以前的孤苦伶仃，到如今突然有了家，甚至有了自己的房間，小王美高興的程度可想而知。小王美說，她好喜歡那個家，好喜歡那個能讓他再次讀書的牛叔叔。

牛成功也是言出必行。在把王美接到家里沒多久，他就把王美送到了縣里的一所教學質(zhì)量和教學環(huán)境都屬一流的學校，并且給王美買來了書包、衣服、鞋子。據(jù)牛成功的幾個鄰居反映，牛成功一家對待王美像親生的孩子一樣。鄰居們贊不絕口，可牛成功總是一笑而過，從不多言。很快，牛成功成了單位和所在小區(qū)的知名人物。

2004年11月中旬，王貴因高血壓病發(fā)，住進了醫(yī)院。一個多月后，當康復出院的他去找弟弟，詢問王美近來的情況時才得知，弟弟也因病住院將近20天。而兄弟倆怕對方擔心，相互間都沒有告知實情。

這么長時間沒有王美的消息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而且，馬上要過年了，讓孩子在別人家過年是否合適？是不是該把孩子接回來住幾天？商量之后，王貴決定，還是先去牛家看看吧。

2004年12月中旬的一天傍晚，王貴去了牛家。牛成功的愛人因為上夜班不在家，剛下班的牛成功一如既往地熱情招待著他?？勺屚踬F感覺有些異樣的是，王美只是和自己打了聲招呼后就再也不見出來。

才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孩子怎么見了自己如此生疏？王貴不禁疑惑起來。和牛成功寒暄了一會兒后，王貴走進了王美的那間小臥室。奇怪的是，臥室里那張床上的被褥不見了，配備給王美的桌椅也不見了。王貴無意中從另一間打開的臥室里，看到了王美的東西，那間臥室是牛成功夫婦的?！昂⒆拥臇|西為什么要搬進牛成功夫婦的臥室呢？”王貴不禁納悶起來。

牛成功看出了王貴的疑惑，笑著解釋：“天氣太冷了，家里又沒有暖氣，所以就讓孩子搬到我們的房間里，和我們一起睡，那樣暖和一些！”

并沒有多想的王貴又待了一會兒之后，就起身告辭了。直到他離開，仍舊沒有見到王美的身影。

回到家里后，妻子問起王美的情況，王貴把自己的所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妻子一聽，立即感到不對勁：就算天寒地凍，也不能讓一個已經(jīng)在發(fā)育的孩子和他們夫婦睡在一起?。粫隽耸裁词?？緩過神的王貴回想起今天王美的反常舉動，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第二天中午，王貴再次趕到了牛家。可讓他越發(fā)疑惑的是，這次，王美甚至連和他說話都有點怯生生的。而且每次王貴想和王美單獨說話時，牛成功總會以各種借口把她支開。王貴再次詢問為什么要讓孩子和他們夫婦睡在一起，牛成功的解釋還是怕孩子冷。王貴明顯地看出牛成功說話時的不自然。

難道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王貴的心咯噔了一下：那只是個11歲的孩子啊，而牛成功還是個司法部門的干部，應(yīng)該不會吧！他盡力安慰著自己。為了進一步證實自己的推斷，他提出把孩子接回家過年。牛成功一聽這話，當即爽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然后說要出去找找王美，問問她的意見。

大概20分鐘后，不知為何一直沒有回家的王美跟著牛成功回來了。面對王貴“接她回家過年”的想法，王美毫無思索地回答了個“不”字。再問的時候，王美竟然一溜小跑走了。

接連兩次看到的情景，讓王貴心里更不踏實了。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王美接回去問個究竟。

之后，他又去了牛家，可要么是見不到王美的影子，要么是見了王美，她也不敢和他說話。而且，剛開始還滿臉笑容的牛成功態(tài)度越來越不好，只要王貴一提起要把王美接回去，牛成功就不再理睬，甚至轉(zhuǎn)身而去。一次、兩次、三次……王貴每次去，每次都是這樣的情景。

2005年大年初八，在前后往返了近10次之后，王貴終于在有關(guān)單位的幫助下把王美接到了身邊。然而，讓他傷心的是，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王美卻整天一言不發(fā)，任憑他怎么詢問，始終不回答一個問題。

無奈之下，王貴夫婦帶著王美來到了鶴壁市一家醫(yī)院的婦科門診。簡單的檢查化驗后，結(jié)果讓他們夫婦差點昏厥過去：年僅11歲的王美竟然被檢查出曾發(fā)生過多次性行為。

多日以來，王貴極力回避的事情最終還是成了事實：11歲的王美遭人摧殘了，而這個惡魔就是他們?nèi)視r刻記在心里、整日掛在嘴邊的“恩人”牛成功。

揪出那只披著愛心外衣的狼

幾個弟弟接到王貴的電話后火速趕來了。在王貴的那間臨時搭建的窩棚房里，面對一圈哭紅了眼睛的親人，小王美在呆滯了至少五分鐘后，終于發(fā)出了一聲近乎絕望的叫喊，緊接著，她一頭撲倒在親人的懷里，放聲痛哭起來。王美說的第一句話是：伯伯，我怕，我想死！

那是一個11歲孩子生死夢魘般痛苦的記憶??！那是怎樣一個個令她恐懼的場面和夜晚。

當初王美搬到牛家之后，牛成功夫婦對她的照顧，的確如同那些鄰居描述的一樣。小王美也很快適應(yīng)了新的環(huán)境，和牛成功夫婦逐漸親昵了起來。

牛家一共三口人，牛成功夫婦，還有一個上中學的兒子。平時，由于牛家的兒子住校，一般一個月才回來一兩次，而牛成功的愛人也因為工作關(guān)系，經(jīng)常上夜班。所以一到晚上，家里只有牛成功和王美兩個人。而這一點，當初有關(guān)單位和王貴等人并不知情。

在王美到了牛家一個多月后，也就是王貴兄弟接連生病住院的那段時間。有一天晚上，牛成功以天氣太冷為由，堅持讓王美搬到了他們夫婦的臥室的那張床上，那天牛成功的愛人因上夜班不在家里。而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在自己單獨的被窩里熟睡的王美，半夜被牛成功拉到了懷里。天真無邪的小王美不知牛成功的心思，也不懂這個一貫對自己親熱有加的叔叔想做什么，就在牛成功手把手的“教導”下，完成了一個從未聽說、也從未經(jīng)歷過的所謂“有趣的游戲”。

那之后，只要家里沒人，不論白天或者晚上，牛成功都會和她玩同樣的“游戲”。而這時的牛成功又多次嚴肅地告訴她，不能把玩游戲的事告訴任何人，否則他和她都要被判刑，然后坐牢。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判刑或者坐牢，但隱約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的她在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了恐懼，所以也就一直把這個秘密埋在了心里。

后來，她偷偷地看了一些這方面的書籍，盡管仍然不怎么懂，可也意識到自己和牛成功玩的游戲是怎么回事了。而此時，恰好伯伯去找她了。擔心被伯伯發(fā)現(xiàn)，也怕事情說出去后自己被判刑、坐牢，所以她不敢和伯伯說話，甚至不敢見伯伯。于是，她每次見到了伯伯都趕緊躲起來……

王美說完了，現(xiàn)場死一樣的靜。不是沒有憤怒，而是怕那幾乎爆滿了的神經(jīng)隨時會漲裂。

“天啊！”王貴的老伴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摟過了仍在顫抖著的王美，撕心裂肺般地痛哭起來。這是個孩子啊，可這孩子都遇到了什么，那一個個屈辱對她意味著什么！那是足以毀了她一生、糾纏她一生的魔鬼??！不能放過這個惡魔，不能讓那張籠罩著“愛心光環(huán)”的人皮繼續(xù)遮住一只狼的嘴臉上。我們要控訴，要為這個可憐的孩子討還公道。

2005年3月8日，王貴兄弟三人向淇縣有關(guān)部門舉報了牛成功的罪行。接到舉報后，淇縣警方迅速成立了專案組立案偵察此事，并進行了法醫(yī)鑒定，隨后傳訊了牛成功。2005年3月31日，經(jīng)過審訊，牛成功對奸淫幼女王美一事供認不諱。

而王美一直輟學在家的情況被鶴壁市某學校的負責人得知后，他們主動上門把王美接到學校讀書，并表示將全部免費資助王美到小學畢業(yè)。目前，王美在學校學習一切正常，但情緒波動較大。

2005年4月14日，記者在鶴壁采訪時得知，牛成功目前已經(jīng)被刑事拘留，有關(guān)偵破工作正在緊密進行之中。

（因涉及未成年人，文中人物為化名）

編后：

如果愛心和好人也需要我們防備的話，那么這個世界，我們還能相信什么？盡管之前有過假借愛心之名，求名求利之人，可像牛成功這樣打著愛心的幌子來發(fā)泄私欲的恐還鮮見。牛成功的獸行我們已不必花費太多的言辭，可這一事件卻不得不讓我們開始思考“救助的安全性”，當被救助也需要去冒風險的時候，誰還再敢接受？

當?shù)赖虏荒芗s束人的行為的時候，就只能靠法律和制度了?？磥恚戎吆捅痪戎咧g，也應(yīng)該有一個相應(yīng)的機制，來保障彼此的信譽。可如果連愛心也要上這么一道護欄網(wǎng)，恐怕就有些荒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