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和已故母親的不了情結(jié)

小　莉　燕　子

那一年，讓一生，改變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用一場輪回的時間

紫微星流過，來不及說再見

已經(jīng)遠離我，一光年……

２００５年５月２４日，王菲宣布退出娛樂圈。她將在人們視野中淡去，關(guān)于她的天籟歌喉，關(guān)于她的特立獨行，關(guān)于她的情感糾葛……然而有誰知道，這位歌后和母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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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的媽媽夏桂影是煤礦文工團的女高音歌手，王菲從小耳濡目染，對唱歌非常著迷。王菲的爸爸是香港人，因為文革的原因被下放了。媽媽每天為了生存而忙碌，幾乎沒有時間照顧王菲的生活。王菲從小就被寄養(yǎng)在鄰居家，性格變得孤僻內(nèi)向。

有一天，王菲放學(xué)回來，發(fā)現(xiàn)鄰居一臉喜氣，原來他們家里添了個小孫子。王菲也跟著大家高興，卻不知此時的媽媽卻是一臉愁容。人家添了人丁，以后自己出差，誰來照顧小王菲呢。想想女兒也挺可憐，班上的同學(xué)吃牛奶巧克力、雪糕冰淇淋，小王菲吃的卻是家里腌制的咸蘿卜大白菜，喝的是白開水。每當女兒向她訴苦，她都極認真地對王菲說："咬得菜根，百事可做。好女兒不和別人比吃的玩的，要和別人比學(xué)習(xí)。" 王菲小小的心中有時也會生出幾分苦澀。

不久，王菲又被寄養(yǎng)在上海的大姨家。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內(nèi)向的王菲變得很叛逆。她有種深深的感覺——這里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她依然生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里。父母的模樣從她腦海里日漸淡去。

2

1975年，爸爸來上海接王菲回北京上學(xué)。面對這個微笑著的中年男人，王菲直往后躲。這個人，難道就是爸爸？跟著爸爸回到北京，王菲這才有機會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吃頓飯。在北京地壇小學(xué)的日子里，王菲依然孤獨。爸爸媽媽又重新回到了他們往日的生活軌道，平時也難得見面。而媽媽即使有時間，也只是督促她的學(xué)習(xí)。王菲的心靈世界更孤獨了。

1977年，王菲考進了一所普通中學(xué)。這個時候，爸爸也從五七干?；貋砹?。家終于完整了?？筛改赣珠_始忙碌自己的未來。媽媽要考大學(xué)，爸爸想回香港。王菲被媽媽更加嚴格地管理起來。王菲熱愛唱歌也被媽媽看作不務(wù)正業(yè)，還為此打過她。本來就和媽媽有隔閡的王菲在挨打后更加叛逆，她用孩子的方式和媽媽保持著距離。她的這種做法一度讓夏桂影傷心萬分，她在記錄生活開銷的小本子上寫道："難道我的一片苦心都是為了自己嗎？為什么菲兒不理解媽媽啊。"

女兒幾天不理睬自己，夏桂影常暗自流淚。為了討好女兒，她去菜市場買回王菲愛吃的菜，好讓女兒美美吃一頓。背著書包回到家的王菲看著滿桌子自己喜歡吃的菜，高興得不得了。沒吃幾口就和媽媽有說有笑了。

夏桂影在王菲初三開學(xué)的時候，給她訂下了一個規(guī)定："每天晚上放學(xué)就回家，不許往外跑，也不許上街。"她希望女兒能像爸爸那樣考取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后做一位受人尊重的工程師。她傾盡全力輔導(dǎo)督促王菲的學(xué)習(xí)。中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

老師對王菲的成績非?？春茫@對王菲是莫大的鼓勵。中考那天一大早，媽媽陪王菲來到考場，幫王菲再次檢查好考試用具，對王菲說："去吧，你一定能考好。就像平時寫作業(yè)一樣……"進了考場，打開文具盒，一行醒目的字映入眼簾："要細心、穩(wěn)住。"這是媽媽寫的，一股暖流頓時涌上王菲的心頭。然而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王菲卻只做完了80%的題目。成績出來，比重點高中分數(shù)線差二十分。無奈，王菲只有進入普通高中讀書。

進了高中，夏桂影對王菲的管制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至于文藝活動，連碰都不許病毒碰一下。為此，王菲的班主任幾次三番向夏桂影討“說法”。王菲從小學(xué)就加入了很有實力、隸屬于中央電視臺的"銀河少年合唱團"，每次學(xué)校組織大型活動，王菲總能捧回獎來。但是夏桂影卻在家長會上明確表示，不愿讓王菲參加這樣的唱歌比賽，她惟一的愿望是讓女兒考上一所好大學(xué)。為此，校長還把王菲叫到辦公室了解情況。

王菲認真地說，自從加入合唱團，學(xué)校的演出，居委會的活動，都會叫上她。就連建軍節(jié)、勞動節(jié)一些工廠有活動，她也常常參加。"銀河少年合唱團"的老師們還教會了她不少知識。校長覺得，王菲這孩子，成績不錯，才藝也很突出。于是，他就想辦法為王菲打掩護，讓她繼續(xù)參加各種文藝活動。參加過幾次活動的王菲很快就被教育系統(tǒng)的老師看中，系統(tǒng)內(nèi)組織的文藝演出常會找到她，一些社會音樂團體也會找到王菲。那時普通工人的月工資只有五十多元，而王菲通過唱歌掙到的第一筆錢是98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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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月，北京一家唱片公司計劃發(fā)行鄧麗君的翻唱專輯。當時受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很多專業(yè)演員都不愿意唱這種通俗歌曲，而一些成名的通俗歌手卻要價太高。既要唱得好，又要節(jié)約費用，只有從新人中選取試唱者。幾經(jīng)篩選，王菲中榜。

由于錄音需要去昆明，呆一個多月，王菲又面臨期末考試，媽媽那一關(guān)肯定沒法過。無奈的王菲準備把這個天降的好機會推掉，可是唱片公司公關(guān)部為了這個優(yōu)秀的苗子，決定發(fā)動關(guān)系為王菲爭取這個錄音的機會。唱片公司通過熟人找到夏桂影做工作，同時又找到西直門中學(xué)，與校長接洽，最終談成了這件事。夏桂影把王菲送上車后，一直掛念著女兒，15歲的小女孩只身去這么遠的地方，她放心不下。此時王菲的爸爸已身在香港，他告訴妻子，自己正著手為王菲安排赴港的事情，香港的通俗歌曲很流行，菲兒以后也許會有好的發(fā)展。

好不容易從昆明盼回了女兒，夏桂影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慰勞王菲。看著女兒消瘦的臉龐，夏桂影心里說不出的心疼，可女兒的成熟自立又讓她備感欣慰。沒過多久，王菲就被爸爸接到了香港。

生活在異鄉(xiāng)，王菲很想念媽媽，想念北京。那時她不會講粵語，被親戚帶去參加一些聚會，經(jīng)常獨自傻坐著。在那段時光，王菲又回到了久違的孤獨。不久，爸爸為王菲找了一些短期培訓(xùn)班，想改變王菲的寂寥心情。沒想到王菲去的竟然是一個模特培訓(xùn)班。她憑著大大的眼睛和1.72米的身高，被模特班的老師看好。短訓(xùn)班的課程結(jié)束了，王菲到了一家模特公司，可是每天的工作依然是枯燥的走臺步。王菲決定依照初來香港的計劃行動——去美國讀書。在異國的歲月里，獨自生存的王菲更加想念從小到大一直以嚴厲的面孔對她的媽媽，也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那年的除夕夜，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遠在北京的媽媽。聽著媽媽親切溫暖的聲音，她的眼前不斷地浮現(xiàn)出媽媽和她頭頂著頭親昵的模樣，還有媽媽微笑的樣子。

隨著歌唱事業(yè)漸漸進入頂峰，王菲開始緊張地籌備自己在內(nèi)地的首場演唱會。辛苦之余，王菲常打電話給爸爸，講述自己最近的生活和工作。從爸爸欲言又止的言辭中，她才知道媽媽得到控制的乳腺癌又復(fù)發(fā)了，而且還挺嚴重。當王菲問需不需要請假回北京看望媽媽，媽媽接過了電話，用很輕松的口氣說："媽媽的病情不太嚴重，你好好工作，等你忙完這陣子再來看我吧。"王菲聽到媽媽的聲音才松了一口氣。

1998年，內(nèi)地首場演唱會、廣州演唱會完滿結(jié)束，王菲非常高興，她打通爸爸的電話，卻得到了媽媽因病去世的消息。爸爸告訴她：你媽想撐到你的演唱會結(jié)束，可是沒有等到……那一年，媽媽60歲。王菲在電話里痛哭失聲。自從母親平靜地過世后，王菲的心態(tài)也變得愈加平靜，她只想平淡地生活，珍惜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在電話里她經(jīng)常對朋友們說，"如果有一天，退出演藝界，希望只做個清清淡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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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7年過去了。在母親離開后，王菲覺得自己第一次實現(xiàn)了媽媽的愿望——"希望菲兒過得幸福"。王菲再次碰到了給自己穿水晶鞋的人——李亞鵬。面對著自己的愛人和孩子，想停下來休息的想法在王菲的腦海中越來越強烈。

2005年5月24日，一手栽培了王菲的陳家瑛向媒體正式發(fā)出消息：王菲將無限期休息，不出唱片，不接拍電影，也不會舉行演唱會。至于這狀況要持續(xù)多久，陳家瑛說："阿菲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充滿競爭的圈子，但因為熱愛唱歌，她還是摸爬滾打了十多年，她從來都沒有享受過普通人的生活……”

2005年1月，王菲在告別演唱會上充滿深情地對歌迷說："這是個特別的夜晚，她將留給我一次最美好的回憶……"在斑斕的舞臺上，耀眼的聚光燈下，想必飄在天上的，關(guān)心疼愛她的母親也知道，自己說“再見”不僅僅是因為累了，最重要的是，她真心想過平凡人的生活，不想在風(fēng)口浪尖上輕輕低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