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贏了

戴　希

某廠花費12萬元新購了一部小車，小車購回后還未風光一年就進了汽修廠。進了汽修廠后又大修了一年，結(jié)果非但車沒修好，修理費還達到了18萬元! 廠長等車坐等得肺快爆裂，催汽修廠千方百計加快修車進度，汽修廠卻以未付修理費為由橫豎不肯再修。

怎么辦? 廠長召開廠務(wù)會議，研究的結(jié)果，絕大多數(shù)的參會者堅決反對支付修理費，理由是，與其付出這筆款子后繼續(xù)修車，不如再花錢買部新車回來，雖然廠里已困難得連工資都不能及時發(fā)放，但賬連小學生也知道只能這樣算。最后還是廠長高明：修理費一分不給，小車決不收回，也不再買新車了!

廠里沒了小車，司機小秦干什么? 常務(wù)副廠長提出一個問題。廠長念小秦風里雨里為自己駕車近一年，感情上有些過不去，便說：讓小秦接替人事科長吧，人事科長調(diào)走后正愁沒有合適的人選。廠領(lǐng)導無人明確反對。于是，還是臨時工的小秦搖身一變，登上了人事科長的寶座。宣誓就職后，按照廠長的指示精神, 小秦閃電般地為自己辦完了轉(zhuǎn)干手續(xù)。

小秦高興得快要瘋了，夜里好幾次從夢里笑醒。妻不解，問小秦何故。答曰，他當了人事科長! 妻說，她早有所聞，這有什么得意之處? 小秦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說嬌妻不知，他與汽修廠串通，早將廠里小車賣了，贓款10萬元，汽修廠分得4萬元，他分了6萬元! 鬼知道廠里小車壓根兒未壞，汽修廠也壓根兒未修！妻聽罷，嚇出一身冷汗。小秦趕緊安慰嬌妻不要心驚，說賣車后他立即給廠長送去紅包2萬元，給常務(wù)副廠長送去1萬元，給另兩位副廠長各送去5000元……妻這才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小秦呀小秦真有你的!

小秦就更加洋洋自得，說嬌妻讓你大長見識了，這叫都贏，都贏了知道不?

點評：閱讀《都贏了》，實在難以心平氣和。一輛價值12萬元的小車竟輕易地被臨時工“司機小秦”非法“賣了”，這作案者不但未被查究，反而還“轉(zhuǎn)干”升職，“登上了人事科長的寶座”!這充滿戲劇性的事件，難怪令主人公“高興得快要瘋了，夜里好幾次從夢里笑醒”呢!

當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妻”獲悉這是一起“集體腐敗案”后，不但不再“心驚”，反而高枕無憂地“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面對此情此景，讀者的心能不被揪痛嗎?

有趣的是，腐敗分子變相瓜分國有資產(chǎn)后，竟然冠冕堂皇地召開“廠務(wù)會議”，并很快（不必調(diào)查研究）統(tǒng)一了“善后問題”處理意見，從此，腐敗分子就誰也不必負責任了——多妙!

小說的標題很刺眼，腐敗分子“都贏了”，他們?nèi)巳藵M意、個個高興，無疑給破案工作帶來巨大的困難。況且，“都贏了”，是僅指眼前這事，還是泛指其他?相信，這種“都贏”的事，腐敗分子一定會熱衷去干的。只是等他們“惡貫滿盈”時，人民的財產(chǎn)不知要損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