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綿欽
假如我是作家,我保證不做“文字殺手”,因為這樣的字眼帶有血腥味,怪嚇人的。做個“御用文人”就顯得文雅多了。該歌功頌德時,就用夸張手法把一件事擴大N多倍來寫;該文過飾非時,就避重就輕,偶爾篡改一下事實也無所謂。我保證不用自己的“身體”去寫作,有人會罵“有傷風化”,寫寫別人的身體總該可以吧!
假如我是記者,我不會專門報喜不報憂,報完了我們的喜事,順便報一報外國的憂事,如“美國校園槍聲又起”、“美國大選亂成一鍋粥”、“北歐人由于生活空虛自殺率極高”等等,這也是彰顯我國的優(yōu)越性嘛!另外,我保證不會以威脅曝光的手段去勒索某些企業(yè)或領導,如果人家心甘情愿地送紅包,我隱瞞一點事實,寫多點好人好事也就心安理得了。
假如我是一位當紅歌星,出場費也不會漫天叫價,扭一扭腰、清一清歌喉能拿幾萬元就足夠了,何必硬要幾十萬呢?我也不會要求一定要百元大鈔,小鈔也照收。我會將“商業(yè)演出”和“慈善演出”區(qū)分清楚,保證不會明知是“慈善演出”,簽了演出合同,在臺上將某項慈善事業(yè)說得動情動容,還要拿人家高額出場費,被查出后還謊稱不知情,這樣顯得不誠實,因為我也常被委任為“慈善形象大使”。我也不會收了高額出場費還要偷稅漏稅,“社會主義稅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理所當然該繳稅。
假如我是一位專家、教授或博導,我不會將別人的學術成果原封不動地搬來占為己有,修修飾飾、剪剪接接的工作我也會做;我不會利用自己的權力強迫別人的學術論文只署我的名字,署上原作者的名字,也是尊重別人的勞動嘛;我不會要求我所帶的學生發(fā)表論文時一定將我的名字署在前面,其實署在后面也一樣風光;我不會成為社會活動家,不會扛著專家、博導的旗號滿街游走,汲汲于巴結商人和官員,畢竟有失知識分子的尊嚴,可以叫助手去搞掂一切,何須我親自出馬呢?
假如我是醫(yī)務工作者,我不會對病危窮人見死不救,至少我會給他們止止血、消消痛,費點棉花、藥水也值不了多少錢,這樣還能贏得“好評”呢;我不會當眾收患者家屬的紅包,那樣多難為情啊,私下塞進我腰包的我就不推讓了,這樣也能讓病人安心養(yǎng)病嘛;我也不會主動索取藥品回扣費的,我專開人家的藥品,人家心甘情愿送點好處費,那是無可厚非的。
假如我是警察,我絕不會把處女、處男當成“賣淫嫖娼”來關押、罰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必單以“賣淫嫖娼”處之?我也不會把前來報案被強奸的受害者再度奸污,也不會安排受害者再次引誘罪犯前來強奸。如果破案無門,只能如此,我保證不會讓歹徒再度得逞后逃脫……
假如我當上地方的主要領導,上任時絕不會搞什么閱兵儀式的,那樣太夸張,弄不好反而會被上級誤會為要奪位呢,實際上,在星級酒店擺上十幾桌酒席,也就夠排場了,又不用掏自己的腰包,何樂而不為?我保證不把轄區(qū)內(nèi)官位全部賣光,留幾個給“親丁外甥”我是不會收錢的;我發(fā)誓不拿公款到澳門去豪賭,輸?shù)锰嗳菀壮鍪?;我若因貪污受賄而東窗事發(fā),我不會把責任推給妻子……
假如我是平民百姓,我就心甘情愿地干好我的本職工作,該干嘛就干嘛,因為“勞動是光榮”的;我不會因收入太低而愁眉苦臉,再苦再累也要堅強,還要高唱“咱老百姓,今兒個真呀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