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期刊《短小說》辦得不錯,我喜歡讀它,理由是它堅守著文學底線,積極引人向上向善。
底線,深藏于人心中的文學的主色調、主旋律,涵蓋著、指導著文學創(chuàng)作和期刊編輯。就文學而言,什么題材都可以寫,問題是怎么寫:是給人以真善美,還是投人以假丑惡,憑的是作者、編者那一顆文學之心,那一根文學底線。放棄這個底線,文學就不成為文學,文學期刊就不是文學期刊了。現在,幾乎所有的文學期刊都面臨一個現實:生存。為了生存,或苦苦支撐朝不保夕,或彈盡糧絕散伙了事;也有的突破底線,順勢下水,名曰走向市場,實是非法違規(guī)操作。如眾多的文學期刊一樣,《短小說》也面臨生存問題,別無選擇地面向市場。他們始終把握主旋律,堅守文學底線,運用多種文學手段,積極引人向上向善。細讀近年刊物,從它的裝幀設計到作品內容,以及欄目分類,決不靠低俗的貨色來吸引人,而是精選細編,把最好的作品獻給讀者。幾乎每一作品中都包含或淺或深,或多或少,色彩不一的文學元素,形成亮點。更可貴者,我們每讀一本《短小說》,都能從中找到一兩個作品,一兩個人物、故事或經典場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形成讀后之愉悅或某種感悟,也可以算是精品吧。雖不很多(不可能多),一兩個足以提升刊物層次。
《一塊荒地》發(fā)在今年第4期,說的是一位游子回鄉(xiāng)準備開發(fā)故鄉(xiāng)的一塊荒地,以報故土養(yǎng)育之恩??墒且庀氩坏降氖?,從不同角度、用不方式置開發(fā)計劃于死地的恰恰是這位游子的骨肉鄉(xiāng)親,是開發(fā)計劃的受益者。更重要的是,這種置于死地的理由和方式都極自然、極其順理成章,簡直天經地義。于是,一群渾渾噩噩的靈魂在你面前浮現,感悟的愉悅完成了。這個故事絕對應景應時,招商引資是頭等大事,可它所啟示的意義卻是永遠的。《老人的瓜果園》(2003.9)則將一個退休老人因眷念農家習俗,追憶孩提時代的無邪心境刻畫得活靈活現。一位歷盡滄桑的老人,辛勤刨園,不為收獲,僅僅是為著能在夏日的深夜聽到見到一群頑童偷偷摸摸鉆進他的瓜果園,如同自己兒時,僅此而已。一個老頑童的形象著實讓人喜愛。可是,這種古樸的回歸自然的心態(tài)得到的回報卻是出自一個孩童之口的極標準的現代文明用語:“老師說,不準私自拿別人的東西。”不該失望的老人失望了,不該過于規(guī)范的孩子們過早規(guī)范了,這多少讓人有些憂慮。這正是文學的力量。
《短小說》的實踐讓我們相信,守住文學底線與贏得市場一點不矛盾。守住底線并不意味著要封閉在象牙塔里自我欣賞。面對急速發(fā)展變動的時代,《短小說》在細分市場的基礎上,采取以短小取勝,以通俗取勝,以快捷取勝的方法,值得注意和研究。首先是細分市場,找準定位。文學需求人皆有之,只是這種需求因為各人的閱歷、文化背景、性格及社會地位等狀況的不一樣而呈現多元化態(tài)勢,從而在閱讀視聽的方式、內容和品種上作出不一樣的選擇,形成文學期刊的市場層次?!抖绦≌f》這幾年先后設置過數十個欄目,對市場層次進行不同方式的調研和試探。早先的欄目許多已被淘汰,后來的又新增不少,直到今年上半年還有近20個欄目,諸如人間走筆、天下故事、短篇展臺、作家系列、市井百相、今古傳奇、鄉(xiāng)間風情等等,為相應讀者群提供專題服務。老少咸宜,賣點多多。
以短小通俗取勝是《短小說》的顯著特征。兩個印張32K的一本小書,每期40篇左右,平均每篇只占1.5個頁碼,讀者三五分鐘即可完成一次閱讀消費,或思或想,或感或嘆,與時下快節(jié)奏的生活形成合拍。作品的題材也大多取之于當代生活,取之于民間,如“今古傳奇”、“市井百相”,以通俗見長,敘事流暢,很好讀。早些年,有人把這類作品稱之為“快餐文學”、“市井文學”,屬于那種不登大雅之堂、不能上滿漢全席的民間食品。其實,大俗即大雅,誰能說《國風》不是今人的文學經典了?問題是要把“快餐”做得更精致些,更有營養(yǎng),拒絕那種垃圾快餐。
雖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兼得”的夢想仍是《短小說》的追求。他們追求刊物的市場,更追求刊物的品味,追求文學和市場的兼得。實在難能可貴!
作者簡介:顧林青,江蘇省淮安市政府協(xié)文體衛(wèi)和人資環(huán)委員會主任,本刊審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