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田嫻朦朧中見到丈夫劉通山起床,初時,她以為丈夫是去小解,沒太在意。過了一會兒,她也下了床想去小解,卻見丈人站在陽臺上,劉著一盆白玉蘭花念念有詞。
“通山,你干嘛呀!”田嫻上前喚了幾聲。劉通山卻沒有一點反應(yīng),突然轉(zhuǎn)過身,目光癡呆,自己走回床上。田嫻猛然醒覺:丈夫是夢游了!
田嫻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向丈夫說破夢游的事,她決定找一個心理醫(yī)生咨詢一下。
田嫻來到醫(yī)院,一進心理診室的門,脫口而出:“哎,你不是孔月明嗎?”
“小嫻!”身穿白大褂,長相斯文的孔月明騰地站起來:“太意外了,原來是你!快請坐!”原來,孔月明大學(xué)期間,曾經(jīng)追求過田嫻。不過,當劉通山出現(xiàn)后,孔月明就自動退出競爭。沒多久,他就出國留學(xué)了。至今,田嫻還弄不明白,孔月明當初為什么要棄權(quán)?其實,她當初是喜歡孔月明多一點的。
孔月明招呼田嫻坐下,倒了一杯水過來,感慨地說:“我們多年沒見面了,你和通山結(jié)婚了吧,有小孩沒,他還好吧,”田嫻點點頭,面紅紅地說:“嗯,好多年了,暫沒小孩。其實我就是為了他的事來的?!?/p>
一陣寒喧之后,田嫻喝了一口水,不安地將劉通山夜里夢游的事說了出來??自旅黛o靜地聽完,笑了笑說:“對了,近來你劉他體貼夠不夠呢?要知道,人的精神長期壓抑可能導(dǎo)致夢游的。”
田嫻心想也是理,最近為了買房子搞裝修的事,丈夫的確忙得人都瘦了一圈,而且兩人的確好久沒有溫存過了。
田嫻有點愧疚。平時她對劉通山?jīng)]有愛情的那種感覺,只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她才和他結(jié)婚了。這幾天,田嫻對劉通山百般溫柔,千般呵護,白天熬水魚,晚上給滋補。在嬌妻的照料下,劉通山很是興奮,就像一個沖鋒陷陣的戰(zhàn)士,夜夜搏殺,盡興之后,一睡到天亮,再沒有夢游了。
不料,好景不長,劉通山安穩(wěn)地睡了幾晚后,又開始夢游了,渾渾噩噩走到陽臺,對著那盆白玉蘭癡人說夢。
田嫻只好又來醫(yī)院找孔月明求助??自旅髀晕⒁馔獾卣f:“你帶他來我這兒看一下吧?!碧飲箍嘈χf:“月明,你也知道他小家子氣,加上咱們?nèi)齻€曾經(jīng)……咳,反正我來找你的這事,不讓他知道好一點?!?/p>
孔月明微笑說;“那好,這樣吧,我先開一點寧氣安神的藥給他,假如他還那樣的話,你一定要帶他去看別的心理醫(yī)生?!?/p>
田嫻感激地點點頭?;氐郊?,她暗里給劉通山服了一點藥。果然,劉通山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這幾晚,他沒有再下床夢游??商飲箾]高興半個月,劉通山故態(tài)復(fù)萌,讓她又再度擔心起來。這天晚上,劉通山睡到半夜,又爬起來,走向陽臺對花兒說話。
田嫻緊跟在丈夫身后,這一回,她聽清楚了,原來,劉通山嘴里念著的是一個叫蘭兒的女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家伙原來心里還有另一個女人!
田嫻忍不可忍,雙手搭在劉通山的肩膀大力搖,邊搖邊嚷道:“真讓人受不了,你給我快醒來!”劉通山給她一搖,身子搖搖擺擺,猛然清醒過來“奇怪,我怎么在這里?”田嫻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盆白玉蘭花說:“怎么回事?你撞鬼了吧!天天夢游對著它說話,我倒問你這是怎么回事?”
說完,她舉起花盆,“啷”一聲,擲到地下。劉通山盯著地上折斷的白玉蘭,突然抱著頭大叫了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田嫻一聲尖叫,劃破寧靜的夜……
一日后,法醫(yī)的報告出來了,劉通山死于中毒。警方取走那盆白玉蘭,竟然發(fā)現(xiàn):花盆的泥土里滲有人的骨灰,以及幾根女性的頭發(fā)!
沒多久,警方捉了心理醫(yī)生孔月明。審訊室里,孔月明長嘆了一口氣,交待了—宗案件:‘死者是蘭兒,我曾經(jīng)的女朋友。那天晚上她知道我要去約會小嫻,便死纏著我,沒想到我輕輕—推,她就撞在鐵釘上。陰差陽錯,還給劉通山看見了……我答應(yīng)將田嫻讓給他,并答應(yīng)分期給他30萬。后來,我和劉通山悄悄將她火化了。我出國念書之前,劉通山還在電話里揚言,他手上有蘭兒的頭發(fā)和她的骨灰,叫我別忘記他是我的大恩人。”
孔月明聲音漸漸沙啞起來:“這么多年了,我和劉通山一樣,每,晚給心魔困擾。當我撞上了小嫻,從她口中知道劉通山夢游的事之后,我很擔心他會精神崩潰,遲早向別人說出這件事。于是,我在給小嫻的藥里下了慢性毒藥。但我沒想到,我的慢性毒藥和小嫻給他的大補藥撞在一起,使得他這么快中毒死了,報應(yīng)啊!”
突來的打擊,田嫻變得非常神經(jīng)質(zhì)。有人見她在屋里種滿了白玉蘭,整天哼著:我是一朵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