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價的項鏈
2004-04-29 00:00:00唐榮沛
新故事·經(jīng)典版 2004年2期
皮特·理查德是小鎮(zhèn)上最孤獨的人，他經(jīng)營一個祖父傳下來的很小的店子。
一個冬天的下午，一個小孩子站在店外面，額頭貼在櫥窗玻璃上，用大眼睛審視著每一件寶物，良久，她才帶著滿意的神情挺直了身子，走進店里。
店內(nèi)很陰暗，皮特就站在柜臺后面，他神情黯然地看著這個小顧客把沒有戴手套的雙手放在柜臺上。
“先生，你好！你能讓我看看你櫥窗里的那串藍寶石嗎？”她問道。
皮特拉開幃帳，把項鏈拿了出來，攤在自己的手掌上給她看。藍綠色的寶石在他蒼白的手掌中熠熠發(fā)光。
“太棒了！能麻煩你把它給我包裝得漂亮點嗎？”小女孩問。
皮特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你準備給誰買這些寶石？”
“是給我大姐姐，你瞧，這是我媽媽去世后的第一個圣誕節(jié)，我一直在給姐姐找一份最好的圣誕禮物?！毙∨⑦呎J真地端詳著那串藍寶石邊說。
“你有多少錢？”皮特小心翼翼地問。
小女孩急忙從口袋了掏出手帕，把手帕上的結(jié)解開，將一把便士倒在柜臺上?！拔野阉械腻X都拿出來了。”她解釋道。
皮特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位小顧客，然后把項鏈抽了回來，價格標簽對著自己，小姑娘是看不見的。他怎么能對她說呢？她那雙藍色的眼睛里的信任的目光仿佛觸動了一個隱隱作痛的老傷口。
“請稍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皮特轉(zhuǎn)身朝儲藏室后面走去。
“珍·格雷斯！”
當皮特回到珍等候著的柜臺前時，他手里多了一個小盒子，是用鮮紅的紙包起來的，上面還系著一根打成蝴蝶結(jié)的漂亮綠絲帶?！皝恚o你！”他簡短地說，停頓一下又接著囑咐她：“路上小心點兒，別弄丟了?！?/p>
她歡快地笑著，沖出店子。皮特從櫥窗中目送她離去，心中一片悲涼。珍·格雷斯身上的某些東西和她的那串珠子攪動了他心中無法掩藏的深深的悲傷。那女孩的頭發(fā)是小麥般的淡黃色，眼睛是海一樣的藍。彼得曾一度愛上一個有著和這女孩一樣的黃色頭發(fā)和藍色眼睛的姑娘。而那藍寶石的項鏈本該屬于她。然而在一個雨夜，一輛卡車在路上打滑了———那女孩的生命就從他的夢中被奪走了……
隨后十天里，小店生意異常紅火。嘰嘰喳喳的女士們蜂擁而來，撥弄著各種飾物，唧唧喳喳地討價還價。圣誕節(jié)前夕的深夜，當最后一名顧客離去后，皮特舒了一口氣。又一年過去了，但對皮特來說，這一夜還沒結(jié)束。
門開了，一位年輕的女子匆匆而入。不知為什么，皮特一震，因為他覺得她很面熟，但卻記不起在何時何地見過她。她有著金黃的頭發(fā)和藍色的眼睛。一言不發(fā)地，她從錢夾子里抽出一個松散地用紅紙包的小盒子，上面還有一個用綠絲帶系的蝴蝶結(jié)。那串藍寶石珠立刻又在他的面前熠熠發(fā)光。
“這是從你店里買的嗎？”她問道。
皮特抬起頭看著她，輕輕地回答說：“是，是從我這兒買的。”
“這寶石是真的嗎？”
“是真的，這寶石雖不是最好的———但是真的?！?/p>
“你還記得你賣給誰了嗎？”
“賣給了一個小姑娘，她的名字叫珍，她說是買給她姐姐作圣誕禮物的。”
“這寶石值多少錢？”
“至于價錢，這是商家和顧客之間的秘密。”皮特很嚴肅地告訴她。
“但珍從來都只有幾便士的零花錢，她怎么買得起這寶石呢？”
“但她給的是所有人能給的最高價，因為她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逼ぬ卣f。
接著這個小古董店變得一片寂靜。
這時候，遠處的教堂的鐘開始鳴響了。遠處的鐘聲，柜臺上的小盒，姑娘眼中的疑問，皮特心中奇怪的生命復(fù)蘇感———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孩子的愛。
“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皮特把禮物遞給她?！耙呀?jīng)是圣誕節(jié)的早晨了，我不幸無人可送什么東西。你能讓我送你回家，在你家門口說一聲祝你圣誕快樂嗎？他說。
于是，在許多鐘鳴響之時，在幸福的人群中，皮特·里查德和一位尚不知姓名的姑娘跨入了那給世上每一個人帶來希望的偉大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