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誠龍
歐盟15個成員國的邊境開放和歐元的使用,造就了新一代流動的歐洲人(簡稱新一代“E”人,E為“Europe”歐洲的首字母)。這新一代流動的歐洲人往往會講幾種語言,生活工作在幾個國家。對這年輕一代的歐洲人來說,邊境已經不再是障礙,在幾個國家生活與工作越來越覺得像是在一個國家一樣。
新一代歐洲人
如果你想了解當今流動的歐洲年輕一代,想探知這個沒有邊界的歐洲大陸的未來,那么,就去深夜時分仍在舉行派對的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喝一杯香味濃濃的咖啡,設法和他們套近乎聊一聊吧。
25歲的瑞典移民斯蒂娜·倫丁在西班牙是位十分出眾的姑娘。這位迷人的金發(fā)女郎,有著藍色的大眼睛和北歐人的臉型,還會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她用西班牙語為馬德里一家叫《Tiempo》的新聞周刊撰稿,她已經完全適應了西班牙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晚上,離開辦公室她先在戶外一家餐館喝點啤酒吃點小吃。隨后,前往露天的斗牛廣場“托羅斯廣場”,聆聽由牛津搖滾樂隊主辦的音樂會。午夜過后,她來到了時髦的拉蒂那地區(qū),那兒有許多年輕人坐在埃爾·波那諾酒吧的人行道上。
斯蒂娜的朋友圈子來自多個國家,有當?shù)氐鸟R德里人,也有意大利人和巴西人。對話是以節(jié)奏很快的西班牙語進行的,有時也用英語。這在時鐘指向凌晨2時?!澳銦o法想象在瑞典這厶晚會千這些事,”她說,“瑞典人不會這么晚外出的,誰也不會在外面呆這么晚?!?/p>
斯蒂娜曾在瑞典學過法語和歷史,17歲那年作為交換學生在法國生活了一年,居住在法國比利牛斯山脈的一刊、鎮(zhèn)上。在那里學習時,她的許多朋友來自西班牙,這激發(fā)了她學習西班牙語的興趣。后來,她去西班牙學了為期5個月的語言速成班。
從斯德哥爾摩的新聞學校畢業(yè)后,斯蒂娜申請瑞典的獎學金以便到歐洲另一個國家從事見習工作。她決定選擇西班牙,并且瞄準了《Tiempo》新聞周刊雜志。
“我所有的朋友都來自不同的地方,”她一邊吃著面前的一盤牛尾、喝著西班牙的紅酒,一邊欣賞著馬德里最古老的一家餐館的民歌表演。她說,“你擁有高學歷和獎學金,所有這些經歷都會幫助你——那就是歐洲大一統(tǒng)的思想?!?/p>
沒有語言障礙
20歲的托馬斯·吉爾伯特是位法國學生,他的大部分童年時代是在德國度過的?,F(xiàn)在布魯塞爾居住,學習卡通畫。他不僅會講英語,也會法語和德語。他是當今新一代流動“E”族的典型代表。
在過去,人口流動的最大問題除了民族仇視和陳腐觀念之外就是語言。但那個問題對法國學生托馬斯·吉爾伯特來說從來就不是個問題。他的孩提時代大部分是在德國度過的。他的父親作為職業(yè)軍人曾在德國軍中服役過?,F(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家中同樣也處于兩種文化交織的氛圍之中。他在許多方面的所作所為是德國和法國前幾代總統(tǒng)所夢寐以求的。
“我是什么人?”吉爾伯特調侃地問道。他是一個身材瘦削、留卷曲紅頭發(fā)、看上去至多不超過20歲的年輕人?!拔耶斎皇欠▏耍驗槲业母改甘欠▏???僧斘以诘聡鴷r,我又融入了德國,用德語思考,甚至還用德語做夢?!彼F(xiàn)在生活在布魯塞爾,這是新歐洲的首都。在這所藝術學校里,他見到了人數(shù)不斷增多的年輕講解員。他遇到了歐洲大陸正在出現(xiàn)的新型年輕人。他講英語,也講法語和德語。他的女朋友也在這所藝術學校,是個會講英語、德語和意大利語以及法語的女孩。
可吉爾伯特相信這種流動趨勢在另一些國家,諸交口法國倒沒有盛行,反而有點落伍了。“許多法國人仍害怕到德國去,或者是到英國,”他說,“我們首先是法國人?!?/p>
在布魯塞爾一個工薪區(qū)的一千低檔學生酒吧里,吉爾伯特和另外4名年輕人正在討論新歐洲的意義和他們在新歐洲中的地位。吉爾伯特是名講德語的法國人,他的那個會講幾門外語的女友就在旁邊,坐在圓桌上的另兩個是年輕的意大利男青年和一個19歲的女孩,她有一半芬蘭、一半希臘人血統(tǒng)。他們的談話可以毫不費力地從法語轉移到英語再到意大利語,然后再回過來。
“每個國家都有其特征,”芬蘭希臘混血女子塔利婭·弗納基說。她說她的希臘親戚非常開放,她的芬蘭親戚一般比較保守,“想成為一個大熔爐并非是我們的目的?!薄懊绹?0個州,但它仍是一個國家,”一位意大利人插進來說,“這并非是等同的事情?!?/p>
吉爾伯特不認為歐洲會很快地變得更加統(tǒng)一。他說,問題是每個人仍擁有他自己固執(zhí)的看法?!暗聡藢Ψ▏擞衅?,法國人對比利時人也有,諸如此類不勝枚舉?!痹跉W洲,每個國家都有自己悠久的歷史。
“巨”族擴大的原因
當前設在歐盟總部布魯塞爾的官員們正絞盡腦汁地制定高技術化的管理規(guī)定,旨在建立一個單一化、更加統(tǒng)一的歐洲。這個新規(guī)定包羅萬象,從航空航天到如何儲存新鮮的奶酪(其各項指標如何)等等。但一個新的歐洲社會卻已經由23歲的年輕人用更快的速度活脫脫地創(chuàng)立了起來,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在這個大陸任何地方生活、工作和學習的能力現(xiàn)在已經被看作是與生俱來的權利了。
像斯蒂娜這樣受過教育的年輕人正遠離自己的家鄉(xiāng),越過邊界學習和工作,學習更多的語言,構筑跨文化的友誼,逐漸背離他們父母親一代那種陳舊的國家觀念和民族仇恨。
一個28歲的芬蘭兒科護士目前正在都柏林工作,她在那兒買了房子。她說她不想再回到芬蘭去了。一個22歲的法國學生有位意大利母親,他在牛津當交流學者,現(xiàn)在他能運用自如地說3種語言,在各個國家消磨時間。一位21歲的意大利學生說:“我的護照是意大利的,我去口越來越像是大歐洲人?!痹搶W生的女朋友是芬蘭與希臘混血兒。
根據(jù)歐盟15國的規(guī)定,這些國家的公民在跨越邊界時通常無需在護照上蓋章,也不需要在任何地方登記。那種做法雖然有力地促進了旅游,但是卻使年輕流動人口的統(tǒng)計變得復雜起來。
其他促進年輕人流動的主要因素是航空公司提供了價格低廉的票價。上一代人往往是乘火車旅行的,新一代“E”族成員則可以乘坐更加快捷、便宜的航班。例如,斯蒂娜,她說她每三四個月回一次瑞典南部隆德的老家,往返機票只需225歐元,或以自前的匯率算約為255美元,就可飛行1300英里的路途。
“這是一個沒有邊境的歐洲,”丹尼爾·基奧赫曼說。這個27歲的愛爾蘭男子,正在位子倫敦的歐洲改造中心任研究員?!拔液蛶孜慌笥芽偸莵硗诟鲊?,我們這個夏天在德國工作?!彼a充說,“我們都已習慣了?!?/p>
在這些重新整合的歐洲人中大部分是受過大學教育的精英,而不是工廠的工人或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