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名
她一直鐘情那個編輯。
他每次碰到她都招呼她去坐,但她只去過一次。他們各自組織了自己的家庭,但他始終沒有走出她心底最隱秘的那個角落。她的先生和他也有聯絡,先生寫的影評是屬于他負責的版面,因而經常有免費觀摩新片的機會。
每次她和先生參加影展,她特別小心地打扮自己。走進電影院,她知道他會和先生打招呼,然后她在一旁禮節(jié)性地笑著。他也只是對她點一下頭,回報一個禮節(jié)性的微笑。在他身旁坐著的是他年輕美麗的妻子。
一晃十年。
他已升了主編,她還是在大學搞她的生物研究。有一項科研項目獲得國家科技二等獎,在這個城市也算新聞熱點。他來采訪。他們在實驗室不期而遇,相互間差點認不出對方。三十幾歲的女人和三十幾歲的男人說些什么?并沒有過激情的鋪張,也沒有過感情的允諾。在她心的角落里,什么時候丟失了他,驀地想起來她都覺得詫異。
“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彼麄儐为毼帐謺r他說。
“只有小作者才會知道大編輯的方向和定位?!?/p>
“你沒變。為什么不寫東西了?”
“忙啊。”她淡淡地掩飾著許多無奈。
他們還想說什么,但采訪結束了。臨走時,他再次和她握手,眼睛中有一束敏銳的光探視她的心底。還是那句話:“你真的沒變?!?/p>
她的心一下子又被攪亂。
又是十年。她的一篇征文在市里得獎,頒獎儀式在漂亮的報社會議廳舉行。作為主編,他例行要說幾
他每次碰到她都招呼她去坐,但她只去過一次。他們各自組織了自己的家庭,但他始終沒有走出她心底最隱秘的那個角落。她的先生和他也有聯絡,先生寫的影評是屬于他負責的版面,因而經常有免費觀摩新片的機會。
每次她和先生參加影展,她特別小心地打扮自己。走進電影院,她知道他會和先生打招呼,然后她在一旁禮節(jié)性地笑著。他也只是對她點一下頭,回報一個禮節(jié)性的微笑。在他身旁坐著的是他年輕美麗的妻子。
一晃十年。
他已升了主編,她還是在大學搞她的生物研究。有一項科研項目獲得國家科技二等獎,在這個城市也算新聞熱點。他來采訪。他們在實驗室不期而遇,相互間差點認不出對方。三十幾歲的女人和三十幾歲的男人說些什么?并沒有過激情的鋪張,也沒有過感情的允諾。在她心的角落里,什么時候丟失了他,驀地想起來她都覺得詫異。
“我不知道你在這里工作?!彼麄儐为毼帐謺r他說。
“只有小作者才會知道大編輯的方向和定位?!?/p>
“你沒變。為什么不寫東西了?”
“忙啊?!彼匮陲椫S多無奈。
他們還想說什么,但采訪結束了。臨走時,他再次和她握手,眼睛中有一束敏銳的光探視她的心底。還是那句話:“你真的沒變?!?/p>
她的心一下子又被攪亂。
又是十年。她的一篇征文在市里得獎,頒獎儀式在漂亮的報社會議廳舉行。作為主編,他例行要說幾句。她驚訝他變化這么大,漸趨發(fā)福的身段,埋藏在黑發(fā)中的隱隱的白,額頭出現的歲月痕跡。雖不失中年男士的儒雅風范,卻已永遠走過了瀟灑當年。她不敢回想自己,他是一面鏡子,在他面前她能照出自己的影子。她的心一陣跌落。
頒獎儀式結束后,他邀請她到主編室去坐坐,這次她爽快地答應了。
“你變得好厲害哦?!?/p>
“你不也是?”
“嗨,歲月,誰能敵得過它!”
他們一起自嘲地笑著,無拘束地交談起來。他告訴她10年前他就離婚了,10年前,就是去學校采訪的那一陣。她聽得心里一緊。他看著她,突然陷入一陣停頓。
他突然從儲藏室搬出一張陳舊的椅子,一看就是80年代的辦公椅。他對她說:“你坐這兒吧?!?/p>
她詫異地站起來,忍不住格格笑起來:“這種老土早該淘汰了,你怎么還當寶貝一樣藏到現在?看年頭,至少也有20年了!”
“是啊,20年了,我一直想等一個人來坐??墒恰彼痤^嘆息道:“看來是該報廢了。”
她突然領悟到什么,心如鹿撞。她猛抬頭,問:“你在等誰?”
“你!”
她的頭有些暈,跌坐在椅子上。終于明白,青春的激動,愛情的相遇,只是暮年的踉蹌思緒,一點點緬懷,一點點傷逝。他們只有捧著這個答案一直走向生命的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