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米米
婚姻原本是個空盒子,先要將準備好的真愛放進去,再細細經(jīng)營,慢慢填滿,你放進什么,就取得什么
——畢薇薇對婚姻的感悟
劉墉,臺灣著名作家,由《螢窗小語》造成轟動開始,到近年《我不是教你詐》,總共出版了三十多本書。除了作家,劉墉還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畫家,他的畫被黃君璧、張隆廷、鄧昌國評為“有過于惲壽平”,并被世界各國博物館收藏。
2002年,在臺灣年度暢銷書頒獎大會上,當記者問到:劉先生最感激的是什么時?劉墉深情地回答說:“感謝上天給我這么好的一位妻子!”說到這里時,劉墉的聲音有些哽咽。是的,劉墉與妻子畢薇薇由相識、相知,到如今,已經(jīng)三十年了,他們牽手走過三十年的風雨人生,長相愛,永相守。
電臺的那次故障,讓劉墉認識了未來的妻子
劉墉和他的妻子畢薇薇是大學同學。
1968年,剛滿20歲的劉墉考入臺灣師范大學美術(shù)系。大一下學期那個鮮花盛開的春天,學校派了四位優(yōu)秀學生代表去接受電臺的訪問,劉墉和畢薇薇分在了一組。也許是上帝的安排,輪到給他們錄音時,電臺錄音室的器材臨時出了故障,兩個人只好邊聊邊等著師傅修好器材。結(jié)果倆人一聊就是一下午。青年時的劉墉本是個不多話的人,尤其在女生面前更是三緘其口。可是沒想到,在這個身材瘦小、長相平平的女孩面前,他居然會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劉墉后來感慨地說:也許一個人只要遇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人時,就算他是啞巴,可能也會說話了吧。
那時的劉墉已是師大“寫作協(xié)會”的會長了。在電臺錄完音后,他送給畢薇薇一本由自己主編的《文苑》雜志,并邀請畢薇薇參加他的朗誦詩隊。劉墉喜歡上了這個叫畢薇薇的女孩子。
畢薇薇成了朗誦隊的一名成員,她和劉墉有了深入的接觸,漸漸地她了解到才華橫溢的劉墉其實有著凄苦的童年。劉墉出生在臺北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1951年,劉墉的父親因病去世。不到兩歲的劉墉和母親相依為命。1962年,一場意外的火災又將劉家夷為平地,母子倆只好在廢墟上蓋了一間草房了以棲身。劉家此時已是一貧如洗,可是就是這樣,母親也沒有放棄兒子的學業(yè),她一個人干三份工作,不僅讓劉墉和別的孩子一樣上了學,還讓喜愛畫畫的兒子師從赫赫有名的胡念祖先生學習國畫。果然,劉墉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在后來的成長中獲得了許多獎項。
了解劉墉的成長經(jīng)歷后,畢薇薇被劉墉的勤奮和才華深深地折服了。
不久,劉墉邀畢薇薇到他家去看他作畫,倆人約定好在校門口見面。那天臺北正下著細雨,劉墉來到校門口,看見遠遠的林蔭路上,畢薇薇撐著把花傘,邁著輕盈的步伐,正裊裊娜娜地向自己走來。劉墉年輕的心頓時泛起愛的漣漪,不由得輕輕吟起了戴望舒的《雨巷》,畢薇薇不就是《雨巷》中那丁香一般的女孩子嗎?這副畫面永遠印在了劉墉的心中。
劉墉帶畢薇薇來到了自己的畫室,斑駁的墻壁四周貼滿了劉墉的畫,畢薇薇一看驚呆了,沒想到劉墉那么多獲獎的作品,都是從這間破屋子里走出來的,畢薇薇越加佩服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子。
劉墉開始作畫了,一張大紙,幾只毛筆,一瓶濃墨,便是他全部的財產(chǎn)。他用心地畫著,將自己對畢薇薇的愛用飽含深情的筆墨細膩地表達著,一畫就是四個鐘頭。這四個小時,兩個人居然沒有說一句話,一個在深情地畫畫,另一個則在癡癡地看畫。畫完成后,他還即興題了杜甫的《客至》:“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聰穎的畢薇薇從這幅畫中看出了劉墉的潛力,也從“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中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一片深情。
舉行了兩次的婚禮
劉墉和畢薇薇熱烈地相愛了,大學還沒有畢業(yè)他們就想結(jié)婚了。多年后,劉墉憶起自己的結(jié)婚,還常常笑著說:自己其實是結(jié)了“兩次婚”的人。
那是1971年春天,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22歲的劉墉忽然沖進教室,朝同學大聲喊道:“誰帶私章了?”有兩個人舉手。“走!”劉墉拉著他們就往外跑:“去法院。幫我和我女朋友蓋章,下午公證結(jié)婚!”
這個突然的消息讓大家目瞪口呆,但他們立即歡呼起來,意氣風發(fā)的同學們興奮地一起把畫架推倒,發(fā)出地震般的巨響,替代鞭炮為劉墉慶賀。幾位女同學還跑到學校的花園里偷了一把花,當作新娘捧花。
他們跑到法院門口時才發(fā)現(xiàn)沒有帶照相機,情急之下,劉墉攔住一個背照相機的路人,以法院做背景,拍了珍貴的結(jié)婚照。照片上,劉墉穿著一件皺巴巴的襯衣,畢薇薇也只是穿了件極平常的背帶裙,兩個人傻傻地笑著,但卻是那么幸福和快樂。
可是當他們結(jié)婚的消息一傳開后,許多未參加他們婚禮的親友都氣得跳了起來,要求重新請客。于是,劉墉和畢薇薇不得不在八個多月后再公開演出一場“喜宴”。
婚后的劉墉和妻子、母親住在臺北市長安東路鐵道邊違建貧民區(qū),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可是夫妻倆人的感情卻非常好。
1972年,師大畢業(yè)的劉墉,被聘為臺北市成功高中美術(shù)教師,這時畢薇薇已經(jīng)懷孕了。孕婦需要營養(yǎng),可是當時劉家的經(jīng)濟條件十分困難,除了滿足三口人的溫飽,根本不允許畢薇薇買營養(yǎng)品來補養(yǎng)身體。但是賢惠的畢薇薇沒有一句怨言,每天快樂地照顧著丈夫和婆婆。
劉墉為了多賺點錢養(yǎng)家,就到夜校做美術(shù)老師,總是很晚才回家,有時候為了趕一張畫,劉墉徹夜都在教室畫畫。畢薇薇看著丈夫勞累的樣子,很是心疼。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劉墉又留在教室畫畫,只畫了一會兒,劉墉就覺得雙手已凍得失去了知覺。忽然門被推開了,一回頭,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妻子,她已經(jīng)懷孕六個月了,肚子很明顯地挺著。還沒等劉墉問她為什么要來,妻子連忙興奮地說:“快看,猜我給你帶什么了?”說著,妻子從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桶,打開一看,居然是滿滿一桶熱騰騰的雞湯!
原來畢薇薇的一個親戚聽說她懷孕了,就買了只雞來給她補身體,可是畢薇薇卻把煮好的雞湯給丈夫送來了。看著妻子淋濕的發(fā)絲和凸現(xiàn)的肚子,劉墉不由心里一陣酸楚。
1972年底,妻子順利地生了個兒子,取名為劉軒。
東西半球,另一種對婚姻的考驗
1978年初,劉墉應邀赴美,推展中華文化,在全美各地示范、演講及展出繪畫作品。那年劉墉的兒子才剛剛五歲,是成長的關(guān)鍵時期,劉墉十分舍不得離開家。在離開臺北那天,劉墉特意找來一張自己的大照片掛在臥室,并叮囑妻子:“五歲的孩子沒什么記憶,每天早晚,都要把孩子拉到照片前,免得我不在家的幾年,兒子把我給忘了!”說到這里,劉墉的眼圈竟然有些紅了……
劉墉走了,畢薇薇一下子覺得生活失去了重心,心里空空的。她變得愛掉眼淚了,電視上甜蜜的夫妻,路邊親熱的情侶,甚至隔壁傳來夫妻的打罵聲,都會讓畢薇薇想起丈夫,難過得掉下眼淚。
當時劉家還沒裝電話,東西半球,劉墉和畢薇薇過的是情書往返的思念歲月。
無數(shù)個夜晚,畢薇薇都下定決心,明天就去美國找丈夫。但是第二天早上,看到年幼的兒子和頭發(fā)花白的婆婆,畢薇薇知道自己不能走,這個家不能沒有她,自己只有把家照顧好了,才能讓丈夫不安心,才能讓他全力以赴地干事業(yè)。
她用所有的愛心、情感和關(guān)懷來對待自己的丈夫,支持他,以他為自己的驕傲。畢薇薇說,那段時間,自己成熟了很多,也逐漸領(lǐng)悟了婚姻的意義。她說:“婚姻原本是個空盒子,先要將準備好的真愛放進去,再細細經(jīng)營,慢慢填滿,你放進什么,就取得什么;我和他曾經(jīng)一起學習,一塊成長,我們有太多共同的過去,我們彼此之間也有極深的了解,使我們能夠通過分離的考驗,化解婚姻可能的危機。當夫妻不能朝夕相處而必須分隔兩地時,千萬不能有猜忌或抱怨,最好的境界是分享,借著書信或錄音帶,分享生活中美好的事物,也分攤遭遇到的困頓與痛苦?!?/p>
1980年劉墉被聘為紐約圣若望大學的專任駐校藝術(shù)家及中國畫指導教授,這時畢薇薇才帶著婆婆及兒子到美國與丈夫團聚。他們終于結(jié)束了兩年半的東西半球分居的日子。
女兒,讓劉墉真正看到了妻子的偉大
1989年,劉墉四十歲那年,妻子又懷孕了,此時兒子劉軒已經(jīng)是大一的學生了。
生產(chǎn)的那天,劉墉經(jīng)歷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他看見妻子顫抖著,扭曲著,咬著牙,深深地吸氣,面孔擠成一團豬肝色。劉墉緊緊地抓著她顫抖而冰冷的雙手,在她每次深深地換氣中,劉墉都覺得自己是那么地慌亂失措,有一種茫然無助的感覺。那是面對生,還是面對死的掙扎?是為了自己的繼續(xù)生存而求生?還是為了下一代的不死而拼死?劉墉也無法解釋清楚。
一聲啼哭,女兒出世了。劉墉突然那么深刻地感受到了“妻子”兩個字的力量:
“創(chuàng)造世間最偉大的東西,不是上帝、不是宇宙,而是每一個妻子!世界賦予男性的太多,其實最偉大的是看上去最柔弱的女性,她們堅強,有韌性,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這力量大得足以讓生命誕生,足以讓生命得以延續(xù)……”這個全新的理解讓劉墉為之動容。他覺得自己以前虧欠了妻子許多,許多……
從此劉墉開始越來越多地關(guān)注女性了。他的畫風變了,在過去的凄冷荒寒中,加入明亮的調(diào)子:洗衣服來的女孩、雨中舉傘的少女、等待情人的少年……都成為描繪的題材。劉墉的文風也變了,從過去的唯美派、田園派,發(fā)展出一種溫馨的筆觸。在他的文章中,對女性的關(guān)懷提升了,對親情的體察敏銳了,感情則變得更為脆弱。這期間,他寫了很多反映親情的文章:《愛就注定了一生的漂泊》、《人生的真相》、《生死愛恨一念間》。
妻子生產(chǎn)的場面時常在劉墉的腦海里重現(xiàn),他決心以后到哪里工作,都把妻子帶在身邊,不離寸步。1993年,偕妻赴英、法、德、比旅游寫生;1994年,偕妻赴挪威旅游寫生;1995年,赴意大利住在威尼斯寫生并于其后偕妻旅游……1999年,劉墉把大陸所得版稅在四川普格縣建成"薇薇希望小學"。
2002年的一天,劉墉和妻子畢薇薇在街上牽著手走,被記者看到了,馬上在各大報紙上報道,題為:“劉墉和畢薇薇牽手逛街!三十年絲毫不減夫妻恩愛”劉墉看后,笑著告訴記者說:“其實我們常牽手,我和妻子很欣賞閩南語把夫妻稱為‘牽手。由相識、相知到如今,已經(jīng)三十一年了,在這段不算短的歲月里,我倆一直手牽著手走過來,共同努力,用關(guān)心和愛經(jīng)營我們的家;雖然也有風雨,但我們都知足、感恩,相信必能步入憐愛的階段,長相愛,永相守。”劉墉深情地說著,言語里充滿了幸福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