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的幸福
2003-04-29 00:00:00王宇翔
三角洲 2003年6期
在我美麗的后花園里，用一朵紫羅蘭就可以買下所有的幸福，你信嗎？
她，是給我生命的人，也是帶給我最初幸福的女人。
她，是給我溫暖的人，也是帶給我最初痛楚的女人。
她是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她是我媽媽。
２００１年之前，她還是個感性、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喜歡紫色，最喜歡的花是紫羅蘭，她用的是奇異果味的Ｓｏｌｏ香水，她的眼影永遠是紫色的。她靜靜地在自家的后花園里，種著紫羅蘭。她告訴我，每開一朵，她就多了一個夢，她的幸福就多一點。所以，我們一家人，一直很幸福，很快樂地過日子，因為媽媽為我們種著幸福。
一直到去年冬天，可以凍結眼淚的季節(jié)，她愛上了一個彈鋼琴的男人。她從前也是在飯店彈琴的，鋼琴是她的生命，她希望在自己很老很老的時候，還有人可以為她彈奏，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的夢?？墒呛髞?，卻跟不懂一點音樂的爸爸結了婚，她說那是因為爸爸用一朵紫羅蘭買下了她所有的幸福，她愿意為了那朵花付出她的一生。
可是現(xiàn)在，她的夢已經降臨了，她又迷惘了。她總以為自己很堅強，但當脆弱來臨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躲閃。
她終于還是選擇那個夢，她扔下了那個種滿了紫色幸福的后花園。
那一晚，我和媽媽睡在一起，把頭枕在她肩上，聞著她的發(fā)香，我的眼睛忽然變得熱乎乎的。半夜里，我聽到她在輕輕地啜泣，月光照在她的臉龐上，那么蒼白……
第二天才知道，爸爸在客廳坐了一晚，他抽掉了整條香煙。我起得很早，我走過去摟住他，“不要緊的，媽媽走了以后，我會繼續(xù)種紫羅蘭，我們還會像從前一樣幸福的……”本來還要裝堅強安慰他，沒想到自己卻先哭了。那個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我看到了爸爸掉下一滴淚……
媽媽搬走的那天黃昏，天邊燒著緋紅的晚霞，高空中一朵朵瑰麗的金黃色云彩，似乎隱匿著許多尚不為人知的溫柔，然而，她卻要走了。屋里沒有開燈，我不停地哭，沒有聲音的，所以她不知道，也看不見。她摟著我哭了好久，我的后背都濕了。
我忽然不哭了，生活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啊，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我只要擁有自己的平穩(wěn)和真實就足夠了。
出了門，我走在她的左邊，右手提著她的行李，風輕輕地吹著，溫柔得讓我沒有一點情緒。來到馬路邊，她說：“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做功課，媽媽會常想你，給你打電話的。”我點了點頭，把提包遞給她。她轉過身，她的身影在黃昏的余輝里閃爍。
她并不是不愛我，她只是同樣愛著自己罷了。她會用一種沒有道理、沒有代價的愛永遠愛我，我相信。
我只是希望，如果可能，讓她回來看看我們的后花園，那里永遠有一朵紫羅蘭是屬于她的……
指導老師：夏霽虹
湖南省桃江縣一中鳳凰山文學社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