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國華
傳說大周時期,女皇武則天的外甥宗楚客官居洛陽工部侍郎。他憑借皇親國戚的身份和手中權(quán)力,到處巧取豪奪,并霸占民地,強(qiáng)征民夫,為自己建造新邸。人們雖然怨聲載道,可又有誰敢觸犯他呢
武則天在視察民情時,了解到了宗家的不法行為。她決定嚴(yán)肅查辦宗楚客,于是便多方查訪,暗暗落實(shí)證據(jù)。
宗楚客知道武則天曾想在龍門之南的萬安山修建新宮,就跑到武則天面前討好說:“甥兒在北邙之陽,利用天然景物,經(jīng)過冥思苦想,建成一座新邸。有識之士,無不稱奇贊絕。我今天特來獻(xiàn)圖,供姨皇參考?!?/p>
武則天看完圖紙,便決定第二天親臨現(xiàn)場。
宗楚客一聽武則天要去參觀,高興得連忙跑回家去報(bào)喜。他認(rèn)為,討好了武則天,自己就更加官運(yùn)亨通了。于是,就把家中多年搜刮的民財(cái)民物,裝了滿滿二十八車,連夜運(yùn)往北邙,把新邸裝扮得富麗堂皇。
第二天,武則天來到宗府新邸最繁華的暢華閣。武則天的姐姐宗母,率領(lǐng)府上男女老少向女皇跪拜,三呼萬歲,大擺筵席。宴畢,武則天在宗楚客陪伴下,率群臣暢游新邸。見其規(guī)模雖不如御苑大,但豪華奢侈,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次日,武則天同兩個侍衛(wèi)留在暢華閣,與宗楚客一家嘮家常。她邊說邊看,指著藻井中一顆光華奪目的珍珠問:“這真是人間少有的奇寶呀牽投是從哪里弄來的煛
“是從波斯商人那里得來的。起先要價一萬貫錢,以后知道我是皇甥,就分文不要送給我了?!弊诔脱笱蟮靡獾鼗卮?。
武則天接著又問,那些鋪地碧玉來自何方熛馇對讜寰上的珍珠翡翠購自何處
“碧玉來自吐蕃,那些珍珠翡翠,有些是從日本渡海而來……”宗楚客應(yīng)答如流。
“真沒想到??蛢翰坏瞄L建造,還善于經(jīng)商,更是理財(cái)能手?!弊诔吐犃伺实馁澝老苍谛念^。
“你們這個新邸造得真不錯呀犠芄不了多少錢煛
“共花了八十萬貫吧煛弊諛趕蜃拋誄客遞眼色。
“不牪皇前聳萬貫,是一百萬貫。”宗楚客以炫耀的口吻糾正了母親的回答。
“你們這個新邸占地不少呀犛興奈迨頃吧煛
“一點(diǎn)不錯,就是五十頃。皇妹真是神眼呀牎弊諛復(fù)鸕饋
“這里原來有村民沒有熑纈校你們給搬遷費(fèi)沒有熗戀賾質(zhì)竊躚給價的煛
“只有少數(shù)村民,都是給了搬遷費(fèi)的,按人頭每個給錢一千貫,加上土地工匠等,共花了二十萬貫?!弊诔痛稹?/p>
“這二十萬貫是否包括在上述一百萬貫以內(nèi)呢?zé)?/p>
“不,不包括在內(nèi)?!?/p>
“如此算來,你們建這個新邸,共花了一百二十萬貫喲牎
“是的犚話俁十萬貫?!?/p>
“可你全年俸祿總共不到兩萬貫錢。這一百二十萬貫,超過你收入六十倍呀犝餉炊嗲是從哪里得來的呢?zé)”武酝愳潭韧蝗蛔兊脟?yán)肅起來。
宗楚客心中一怔,身上溫度突然從沸點(diǎn)降到冰點(diǎn),面部不斷抽搐。
宗母聽出話音不對,急忙辯解道:“所有珠寶裝飾僅花少量錢,大都是親戚朋友送的?!?/p>
宗楚客接著說:“我母親說的極是,送的東西,我們都是按市上最高價估算的。新邸原來絕大部分都是荒地,都是家人自己動手開墾的,也是按高價折算的,實(shí)際花錢僅是少數(shù)?!?/p>
正在這時,有幾個女婢端來茶點(diǎn)和盥洗盆巾。從她們悲戚的眼神中,武則天看得清楚,她們內(nèi)心隱藏了無限的痛苦。
武則天喊住她們說:“我是當(dāng)今皇上,你們有什么冤屈,只管說出來,我替你們做主。”話音剛落,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女婢,跪在地上哭訴說:“我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家有良田四十畝,住宅五間。宗家說是皇上要在此處建宮,逼著我們幾十戶人家搬遷,土地全部充公,分文不給,還說敢違皇令者斬。我被宗家搶來當(dāng)婢女,他們還逼我承認(rèn)花一千貫買來的?!逼溆鄮讉€女婢也一齊跪下,泣不成聲。
宗楚客詭辯說:“錢我都是如數(shù)給了的,可能是辦事家人從中作弊,待甥兒查清楚,一定嚴(yán)懲。”
武則天大怒:“人贓俱在,還敢狡辯牰等貪贓枉法,魚肉百姓,辜負(fù)皇恩,罪不容誅牎彼低甌惴愿朗濤覽α俗誄客。盡管宗母跪地一再求情,但武則天不顧私情,憤憤拂袖而去。
選自《通俗文藝報(bào)》第8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