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去一朋友家,見他正在畫畫,畫布上是幾根干黑的荷莖攔腰彎折在潭面上,潭面上是一片濃綠的浮萍,干黑濃綠兩相對照,令人頓生幾分感慨:
紅潤的荷花凋謝了
舒展的荷葉枯萎了
荷的莖桿變黃了
無力地歪倒潭面上
潭面上是綠色的萍
是綠得刺人眼睛的萍
是撥開又合攏的萍
是密得不透風的萍
荷在萍上慢慢發(fā)黑
最后完全被萍吞沒
我不懂植物學,但在我的心目中,荷是高級植物,萍是低級植物,高級的荷無論如何高級,最終還是要被眾多低級的萍吞沒了,至少在朋友的畫布上是這樣。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憂傷和無奈。我知道我的這種憂傷和無奈是軟弱的是無用的,就像千百年來千千萬萬寫詩作畫的人一樣。我和我的那位畫家朋友只能久久地默默地望著他那幅未畫完的畫。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畫這么一幅畫,就像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寫這樣一首詩。
(羅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