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水爸爸是鋼

孫鳴

細(xì)算起來，兒子出生以來與我這個媽媽在一起的時間比與爸爸在一起的時間多得多。現(xiàn)在兒子2歲，每天晚上與我同睡一張大床，爸爸則常常在他那個“爸爸房房”（兒子語）里看書到深夜；每到周末，常常又是我一個人陪著兒子在院子里玩，爸爸或者去加班了，或者有客人要陪。上周末爸爸是在成都過的，這周末又飛往了深圳。一個月過去，竟只有一個星期的周末是我們一家3口在一起過的。

爸爸不在家，兒子的吃穿住行就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每天早晨急急忙忙抱他下樓趕班車。下班后，又匆匆忙忙從保姆家接他回來。下班至睡前的那段時間是屬于我和兒子的。我在廚房做飯，他自己在客廳里玩，我時不時地叫他一聲，他則從那邊響亮地答應(yīng)一聲。不一會兒，騎著他的小自行車鉆進(jìn)廚房里，笑瞇瞇地抬頭問我：“媽媽，你干啥哩？”我說：“給你做飯呀。”……晚飯后，我洗碗，他則把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收拾到他的玩具柜子里，然后叫我去看他的“功績”。我自然會很高興地表揚(yáng)他，他也得意洋洋地接受我的表揚(yáng)——親親他。以后每次收拾好他的玩具，就跑過來對我說：“媽媽，你看我把玩具都收拾好了，該親親我了?！碑?dāng)我抱著他親他的小臉時，他便甜甜地咧嘴笑了。

兒子已習(xí)慣于我為他安排的生活，在這種平靜的生活中，兒子學(xué)會了許多，會背唐詩了，會念幾個英文單詞了，會自己穿鞋了，還會用筷子把面條吃到嘴里了……

兒子似乎也習(xí)慣于爸爸不在家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我在廚房做飯，聽到客廳“丁丁當(dāng)當(dāng)”響，趕緊跑過去一看，原來小家伙拿著他的小榔頭在敲板凳。問他干什么，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在修東西呢！”看來，兒子是在模仿爸爸的樣子了。男孩兒的天性也許就在于此，特別喜歡那些工具性的東西，小榔頭、小鉗子、螺絲刀，樣樣都喜歡。我禁止他拿那些銳利的工具，生怕發(fā)生意外，但他的寶貝小榔頭是誰也奪不走的，有時睡覺也抱在懷里，只好等他睡著再拿開。

有一天臨睡前，兒子突然問我：“爸爸到哪兒去了？”我告訴他：“爸爸到很遠(yuǎn)的地方出差去了，明天就回來，給彤彤買好多好東西?！彼R上接口：“買警察叔叔車，買有紅十字的救護(hù)車?！蔽艺f“好?！彼男脑副硎鐾炅耍判臐M意足地睡去。至于明天和下星期是怎么一回事，距離遠(yuǎn)近是無所謂的，只要爸爸回來能買“警察叔叔車”就夠了。

經(jīng)過一個月的旅行，爸爸終于回到家里。兒子竟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看著爸爸，叫了一聲“爸爸！”然后注意力就集中到爸爸放在地上的包上。待爸爸拿出一盒各式各樣的汽車時，兒子大聲地叫起來：“汽車，這么多汽車呀?！睈鄄会屖值乇е凶樱瑩е职值牟弊佑H了又親。那一夜，兒子嘴里念叨的，手里把玩的，都是爸爸給買回來的“消防車”、“大吊車”還有“警察叔叔車”。而且竟一反常態(tài)地要到“爸爸房房”去睡。直到躺在床上，兩只手里還各拿著一輛汽車不肯放。睡到半夜又醒了，一個人躺在黑暗里左看右看他手里的車，最后勉強(qiáng)用他的一只小手緊緊握住兩輛車，騰出一只手來摸著爸爸的耳朵又睡著了。

黑暗里，看著他的這些舉動，我心里涌起一股欣慰之情。誰說爸爸不在家會疏遠(yuǎn)了與兒子的感情呢？爸爸每次出差在外，打電話回來總是要問：“兒子在干什么呢？”每次回來，別的東西可以不買，兒子的玩具是絕對不會少的。只要在家，爸爸總會帶著兒子一起修補(bǔ)好損壞的東西，會騎自行車帶兒子去公園游玩，會讓兒子騎在脖子上“高瞻遠(yuǎn)矚”。即使是長久的別離也無法磨淡這種親子之情。除了血脈相通，還因?yàn)榘职衷趦鹤有哪恐?，是能買“警察叔叔車”的人，是能用工具修東西的人，也是能用自行車帶他出去玩的人，更是能騎在脖子上“坐高高”的人……水龍頭壞了，兒子會說“等爸爸回來修修”；看到門口的自行車，他就說“這是彤彤爸爸的車子，還有車座呢”。也許兒子長大，與父親親密的程度會甚于兒時對母親的依戀。畢竟是男孩，更應(yīng)該承襲父親的陽剛之氣，去承擔(dān)起社會的責(zé)任。如果說媽媽在兒子心目中像一潭溫柔平靜的湖水，那爸爸則更像一塊堅硬強(qiáng)勁的鋼鐵。它讓兒子知道，遇到困難的時候，該怎么去克服，遇到難題的時候，該用什么方法去解決；當(dāng)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怎樣成為一個男子漢，去承擔(dān)起家庭的責(zé)任，成為媽媽的幫手。有一天兒子長大成人，他會成為一個有感情的人，一個有責(zé)任心的人，一個不畏艱險，知難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