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 雷
我一直以為暗戀的滋味是再酸澀不過的了。
看著她從容優(yōu)雅地出現(xiàn)于自己的生活四周,卻偏偏故作姿態(tài)以尋常朋友相待。打聽到她沉靜已久的寂寞芳心渴望有人照料撫慰,卻疑心等候伊人主動開口提出邀約。于是,眼見她開始有緋色消息在朋友間口耳相傳,再聽聞她男友一個接著一個,仍始終相信自己才是她該得、應(yīng)得且必得的男友。
只因為執(zhí)迷不悔地深信相愛的兩個生命體自會透過冥冥中早有注定的心有靈犀而串連在一起。
她依然不明究竟地以為我倆實是百年難得一對的知己好友;她同樣興之所至便拉著我結(jié)伴看山觀海賞明月;她還是堅持著一遇情緒潰堤便撲倒在我胸口號啕痛哭的不變習慣。
我只能更加確定,暗戀不止酸澀,更有一重多過一重的辛苦。
有情難訴,有愛難表。
然而,我終究是說出了那句最笨最傻,卻也最直接不過的IloveYou.
不明所以、瞠目結(jié)舌、耳根泛紅、難以置信、低頭不語、淚盈于睫、欲言又止,我在1分29秒58內(nèi)經(jīng)歷了她有史以來最大幅度的情緒轉(zhuǎn)折。之后,從她口中一字一字吃力艱難卻再清楚不過地吐出這句話:“我真的以為,我們只是……只是……,好朋友。”
剎那間,我才猛然驚覺,原來暗戀才是最甜美醉人的。
(余雯摘自《皇冠》199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