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害死了小杰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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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11日，7歲女童杰西卡駕機失事的不幸消息，通過電波迅速傳遍了美國和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頓時，人們無不為之震驚，他們誰也不肯相信這竟是真的!

“家庭試管”中的杰西卡

杰西卡·杜爾羅夫出生在加利福尼亞州海濱小鎮(zhèn)佩斯卡德羅，她的幼小生命，從一開始就處在一個奇特的環(huán)境中，它如同“家庭試管”。這是一個鼓勵冒險的家庭，她的母親不斷強化這樣的概念，即“孩子是無所畏懼的，這是他們的天性，除非大人給他們灌輸的是恐懼的概念。”

杰西卡的母親麗莎·哈撒維是一個“精神治愈者”，她蔑視電視、玩具和一切兒童游戲，她曾告訴記者說，這些都是自然天性中“不自然”的成份。她要求她的孩子們在真實的生活經驗中學習，而不是在教室或玩樂中學習。因此，在杰西卡4歲時，就有了木匠的工具和縫紉機，這些東西代替了其它孩子所受到的常規(guī)教育。父母沒有給杰西卡在加州的地方學校登記，盡管他們的住處就在該區(qū)中心后面的一個街區(qū)，而該區(qū)的監(jiān)管員直到看到她要駕駛飛機的新聞時，才知道有杰西卡的存在。

幾年來，哈撒維夫人親自教杰西卡和她的弟弟讀寫和算術，并在照料離他們家不遠的馬群時，教他們騎馬。杰西卡6歲生日時對飛行駕駛突感興趣，她的父母就帶她坐著小飛機上天去飛了一圈，飛行員還讓她掌握了一會兒方向舵。在初初嘗到了“甜頭”后，杰西卡便強烈要求學習駕駛飛機，從她開始上機到實施飛行“壯舉”時，她前后只學習了4個月，一共飛行了約30個小時，而出事那天離她滿8歲只差1個月。

杰西卡的父親洛爾德·杜伯羅夫是一家公司的顧問，已經和哈撒維離了婚，他又結了婚，現住在離她和孩子們3里遠的地方。洛爾德想，要橫跨美國大陸飛行將是一次教授駕駛技術的好機會，雖然為此他要花去5000美元，但“這并不比我送她去私立小學學數學、物理、地理、航海等貴多少?！?/p>

“偉大”的航行以悲劇結束

美國當地時間4月9日，杰西卡頭戴著“飛行小帽”，面對數百名記者侃侃而談。她笑容可掬，對著攝影鏡頭不停地擺著各種姿勢，似乎要讓新聞記者們一次拍個夠，她看上去顯得是那么自信、成熟和老練。她以稚嫩的聲音說:“我喜歡飛上藍天，只有在藍天上世界才是最美好的。”新聞記者們記下了她的這段話，其實他們也知道，這些話肯定是杰西卡的父母親教她說的，但讀者們會喜歡的。

根據報道，由于該架飛機機艙只有4個座位，機上除杰西卡和她的父親及教練員外，尚余一個空位。因此在這次記者招待會上，一位名叫戴維·羅卡爾尼的《紐約人》雜志的記者，曾半真半假地向杰西卡提議:“我希望能坐在你駕駛的飛機后艙，以便跟蹤報道你創(chuàng)下世界紀錄的全部過程?！苯芪骺ㄒ惨园胝姘爰俚目跉獯鸬?“這個座位是我特意留給貴賓的，比如總統和總統夫人，不是給其他人的?！?/p>

杰西卡還請記者們捎話給總統或第一夫人，讓總統和第一夫人坐上她開的飛機，在空中逛上15分鐘。她極其天真而輕松地說:“我開的飛機，和大人開的飛機一樣安全可靠。坐上我的飛機，不會有什么事的。”于是，第二天的全美國各大報紙都紛紛將此消息發(fā)表，有的電視臺還就此進行了特別的跟蹤報道。

“這一天真漫長，我?guī)缀醯炔坏矫魈?。我昨天就睡不著，只睡了兩個小時。”出發(fā)前的杰西卡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地對記者們說。因為杰西卡駕駛的是一架單引擎的小飛機，所以此次專門在飛機駕駛艙內加了延伸踏板，以使這位身高僅有1.27米的小姑娘能夠踩到控制方向舵的踏板。早上7點10分，飛機在一片圍觀者的歡呼聲中緩緩起飛，當晚8點25分他們應該降落在懷俄明州的切茵機場。

4月10日，第一天即第二階段的飛行異常順利。然而，這天夜里天公卻不作美，正當他們三人在旅館里進入了甜蜜夢鄉(xiāng)時，懷亥明州的切茵地區(qū)下起了今年開春以來的第一場暴風雨。當他們睡醒起床后，雨開始變得很小了，但切茵機場的跑道上仍然積滿了水。按理說，應該等雨完全停止或等機場的工作人員清理了機場跑道積水之后才能飛行。然而機場的回答令他們大感失望，因為需要再等待兩個小時，所有的積水才能全部排除干凈。他們似乎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便決定仍按原計劃登機飛行。

11日清晨，按照預定時間，飛機將準點起飛。它將飛往下一站，并于12日星期六時飛往目的地馬薩諸塞州，從而結束這次近11000公里航空史上的偉大的航行。

清晨的切茵機場細雨蒙蒙，飛行教練喬·里德扯下了“塞斯那”飛機上的防雨布，一把抱起杰西卡送上了機艙。等洛爾德進了機艙后，喬·里德最后進入機艙并隨手關上了側門。與第一次登機飛機不同的是，這一次切茵機場上前來觀看的人寥寥無幾，這是因為天空依然下著雨，而且跑道積水，送行的人們也無法到達飛機旁邊，只有幾名機場工作人員站在遠處觀看，并向他們揮手致意。

“塞斯那”號飛機在1英里長的跑道上徐徐滑行著，但卻始終無法起飛。好不容易才將機頭拉起，尚未來得及升到安全高度，轉眼間便失去了控制，飛機一頭栽到了機場附近居民區(qū)的街道上。墜地后的飛機上濃煙滾滾，3人當場不幸身亡。

天災還是“人禍”

事故發(fā)生后，絕大多數美國人回頭再作冷靜思考時，覺得當初也許根本就不應該讓杰西卡飛上藍天。在民意測驗中，有90%的人宣稱，他們今后將堅決反對類似的冒險行為，只有不到5%的人在事故發(fā)生后仍然贊賞杰西卡的所謂“壯舉”，這其中也包括杰西卡的母親。

美國運輸安全局的官員邁克·本森認為，聯邦民航局允許一個7歲的兒童飛上藍天，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行為，他們對這起機毀人亡事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還對新聞界進行猛烈的抨擊:“幫助某個人制造嘩眾取寵的新聞，與新聞記者的職業(yè)道德是不相稱的!”他感到新聞界把這件事情在事前“炒”得過火過燙，而在出事后有些媒體卻又立即“偃旗息鼓”，真是極端實用主義，“太自私”了。

變相地制造了這起悲劇的另外一對關鍵人物，就是杰西卡的父親洛爾德和母親麗莎。熟悉洛爾德的人說，洛爾德一向好出風頭，愛冒險，并且從小就給他的孩子們灌輸那些“好高鶩遠”的東西。

杰西卡的母親麗莎在悲劇發(fā)生后的第二天，仍然堅持說:“我不后悔讓女兒去飛行!她有自由，你不可能強迫她回來?！丙惿す鼍S抱著年僅3歲的小女兒杰西敏。在美國哥倫比亞廣播電臺采訪會上說道:“我做了一切，讓這個孩子能擁有自由和機會，它們是美國的代表?！?/p>

據她說在出事之前，她還在馬薩諸塞州打電話給女兒，雖然在電話中她隱約聽到了雨聲，但她沒有預感到有任何“厄運”降臨的跡象?！叭绻新闊?，我想她會和里德討論的。”她說:“我希望另外兩個孩子也能在這種快樂中死去，但不是在7歲?！?/p>

全美各地的專家們紛紛指責這對父母?！斑@不是一個7歲孩子創(chuàng)造紀錄，”保爾·費扎克這位兒童行為專家說，“這是一個父親想擁有7歲孩子的紀錄?！?/p>

一位叫羅伯特·帕賽克的精神病診所醫(yī)生說:“通?！粋€孩子到13—14歲時，才有能力系統地闡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為了討好父母。像杰西卡這樣年齡的孩子不會想:‘我要在這個世界做什么!他們甚至還不會去設想世界?！?/p>

也許，正如許多人所錯誤認為的那樣，這就是他們美利堅公民所崇尚的偉大精神!但若是需要用寶貴的生命去換取這種雄心與榮耀，這就不僅僅是個家庭觀念的問題了，也是整個美國的信仰到了值得討論的時候了。

在實施這次橫穿美國大陸并成為駕機往返美國東西海岸年齡最小的飛行員計劃時，杰西卡于出發(fā)前還曾給克林頓總統去過一封信，邀請他在她抵達華盛頓時，登機同她一起在首都上空兜上一圈；在飛機離開華盛頓后，她還將駕機繞道弗羅里達州，去探望她親愛的爺爺和奶奶。

可如今，這一切全都變成了烙在無數成年人心中一個沉甸甸的痛切遺憾。

(錢炳仁摘自《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