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汕
高豐文似乎注定與10月命運攸關。1987年10月26日,他率隊首次走進奧運會決賽圈。1989年10月28日,他和他的隊“只差一步到羅馬”。1990年10月1日,中國隊在亞運會上馬失前蹄……
高豐文除去那一晚含淚在記者招待會上簡短地回答問題外,一直保持著沉默。他曾說:“我現在不說,但將來會說的。”他內心肯定有懊悔,也有苦衷,不知這位號稱“冷面教頭”的人能不能把內心話吐露一點。
應《中國青年》雜志社體育編輯的約稿,前兩天,我敲開高豐文辦公室的門。問:整個足球隊只留守您一個人?半個樓道都空空蕩蕩的了。
高豐文:足球隊失利后,在一起總結了幾天,大家心情沉重。都無心久留,我在這里處理一下遺留的事情,
問:這次失敗您預料到了嗎?
高:泰國隊實力比我們稍弱,但差距不大,足球場本來就愛出意外。話雖這樣講,我仍感到突然。一年來,失敗的陰影并沒有從隊員心中消除,細究起來,還是獅城失利的延續(xù)。如果那次的“三分鐘”頂下來,去了羅馬,心理上就會好得多。大家越覺得亞運會是改變以往形象的最后機會,內心的負擔就越重。
問:現在報刊對足球隊和教練員批評很多,有的很尖銳,比如說您“低能”、“素質殘缺”,您是否感到壓力很大?
高:球輸了,讓大家失望,批評是很正常的。那場比賽我指揮上失誤,我不想推卸我的責任。工作完成得不好,不能再計較這些事,當然,我也不希望看到人身攻擊。
問:說您“低能”,是蘇永舜的一篇文章,你們以前的關系還可以嗎?
高:還不錯,沒有什么矛盾和糾葛,蘇指導不是鋒芒畢露的人,文章和措詞的口吻不像是他。還有曾雪麟,報上的一些話也不像他的風格。
問:目前對您執(zhí)教期間批評最多的還有不起用古廣明等有技術水平的老隊員。
高:教練員起用一個人不像呼吁者說得那樣簡單,如果古廣明在國內,這個問題當然好辦。關鍵是他骨折后去西德已有一段時間,我們對他的情況總要有個了解。領隊張俊秀還專打聽過他的狀況,比較可靠的消息2是他不像有的報傳說的在打甲級隊主力,而是替補隊員,有時只能上場十幾分鐘。我們仍然希望他回來,兩次大賽都準備給他報名,這是有案可查的。后來我們希望他哪怕是在大賽前一周回來,也因西德的賽事僅僅能提前三四天回來。通過這件事,我覺得對中國球員出國的問題要多從幾個方面考慮,蘇聯(lián)球員大批送往西歐,回來參加世界杯效果并不好。如何把隊員送出去又能保證在最需要的時刻發(fā)揮作用,仍是一個需要研究的問題。
問:一年來,過去曾經有較高水平的柳海光、郭億軍等狀況不好,報界多次提出這個問題,不知為什么一直用到最后?
高:柳海光曾立過兩次大功,一次對日本,一次對伊朗,都是他扭轉的戰(zhàn)局。的確,一年多來他的狀態(tài)不好,球技也退步了(這并非他不努力)。但對付亞洲隊在中鋒位置上必須有高度,我曾試用北京隊的高中鋒翟飄,因為經驗少而顯得嫩了些。我不得不把寶押在柳海光身上。事實證明,這個決斷有很大局限性,也多少有點出于無奈。
問:現在國內有幾位教練在爭當您的繼任人,眾多球迷對此不抱希望,認為中國教練整體水平就是這樣,不請外國教練,4年后還是沒希望。
高:我不做這種預計。但我對他們的勇氣很贊賞—在中國足球很不景氣的情況下敢于挑重擔。不過,我也希望他們把未來的困難看得多一些,我上任前和上任后的感覺就不一樣,當國家隊主教練的生涯將是非常艱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