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鶴 張松年
我是一個青工班長,沒什么工作方法,也談不上什么遠大理想,每天就是很早來到廠里,做好班前準備;工作時臟活累活搶在前;評獎時,總是主動讓給其他同志。由于這樣,我們班的工作很有起色,同志關系也不錯。說實在的,我很少學習,也沒那么高的覺悟。有時想來也覺得吃虧,但又一想,只要工作搞得順利些,同志間融洽些就行了。我經(jīng)常同條件比我差、工作比我苦的人比,這樣一來也就覺得心安理得了。可有人說我這種心安理得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我真想不通。編輯同志,您能替我解答嗎?
青島張松年
松年同志:
現(xiàn)在的確有人常常把“阿Q”和“精神勝利法”當成時髦的詞掛在嘴邊。開句玩笑還可以,如果較起真兒來,我看還是先要了解一下什么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
魯迅在《阿Q正傳》里,以漫畫式的筆調(diào)挖掘和剖析了幾千年來“象壓在大石底下的草一樣”的“沉默的國民的魂靈”。阿Q是一個受統(tǒng)治階級沒落思想毒害的中國落后農(nóng)民的典型。他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只能以自輕自賤和自欺欺人的方式來尋求精神上的解脫,以自我麻醉來平撫心靈的創(chuàng)傷。精神勝利法使阿Q不能清醒地認識自己被剝削被奴役的現(xiàn)實,也嚴重地妨礙他真正的覺醒。從表面上看,阿Q的“精神勝利法”有時表現(xiàn)為受凌辱后卻心安理得;但“心安理得”并不是“精神勝利法”的實質(zhì)。
從信中看出,你是一個身先重范、有責任心的班長。在工作上你能用高標準要求自己,平時又能經(jīng)常同條件比你差,工作比你苦的人比。在你和你的同志共同努力下,班組工作很有起色。由此而來的心安理得,乃是你對于個人和集體、勞動與享受這些關系的正確理解。“心”是公心,“理”是正理,精神上的“安”和“得”是無可非議的。阿Q的“精神勝利法”,則是受了凌辱和愚弄之后,似乎罵一句“兒子打老子”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其實,阿Q的“心”被人蹂躪,“理”被人踐踏,阿Q的“安”和“得”只是一種精神病態(tài)。這樣一比較,不難看出,“心安理得”并不是“精神勝利法”的代名詞。
你在信中說,自己談不上什么遠大理想,也不懂得工作方法,所做的努力和自我犧牲,只是為了工作搞得順利些,同志間融洽些。我相信,這是你的真實思想,但應該指出,這正是你思想上的局限性,你的一些苦惱也是由此產(chǎn)生的。
一個班組,要想工作搞得順利些,同志間融洽些,光靠班長一個人的自我犧牲是不夠的。在我們這個社會里,還有一些貪得無厭的人,甚至還有些胡攪蠻纏的人,光靠別人做出自我犧牲是填不滿他們的胃口的。根本的方法是讓人人都能出以“公心”,人人都懂得“正理”,這樣才能求得一個集體乃至一個社會的“安”和“得”。為此,你這個班長,除了工作上帶頭之外,還應該和你的同志們一起加強學習,樹立遠大的理想。當人人都能心安理得地為社會、為人民做貢獻的時候,你們班組的工作才能真正順利開展,同志關系也才能真正融洽起來。
另外,心安理得不能僅僅建筑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基礎上。如果沒有牢固的思想基礎,當“比下有余”時,還能想得通;但當“比上不足”時,往往容易心灰意冷。在人生的道路上,“比較”常常是一面鏡子:工作上、事業(yè)上,要向高處比;生活上、待遇上要和低處比,這樣才能真正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愿你在提高共產(chǎn)主義思想覺悟的基礎上,做得更加心安理得,更加坦然和自覺。
王松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