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中國憲政運動史話

張晉藩 郝正浩 孫丙珠

改良派的幻想——戊戌變法

鴉片戰(zhàn)爭以后中國社會逐漸地變成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特別是甲午（一八九四年）中日戰(zhàn)爭，中國被日本打敗后，清朝專制政府的黑暗、無能完全暴露了出來，帝國主義積極進行“瓜分大清帝國”的活動，在中國設銀行，筑鐵路，開工廠、礦山，割租借地，把大批貨物傾瀉到中國市場上。中國殖民地化的危機日益加深起來。這種情況，刺激了一部分滿漢統(tǒng)治階級和染有資本主義思想的知識分子，要求改良政治、抵御外侮。但是，先天不足的軟弱的中國民族資產(chǎn)階級，和封建勢力有著不可分的關系，本身缺乏獨立的力量，他們不可能也無力從根本上去改變當時的狀況，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上層當權(quán)者身上；他們希望使中西不要根本改變封建制度而可以發(fā)展資本主義，想效法日本“明治維新”的辦法，來一個從上而下的變法，實行“君主立憲”。把政治改良一下，來挽救當時的危機。

當時提倡這種改良主義的人物很多，其代表人物要算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人。

康有為是廣東舉人，他中年到北京應考，路過香港、上海，受到歐洲資本主義國家的一些影響，看了不少翻譯書籍，覺得只有學習西方文明，中國才能強盛。一八八八年，中法戰(zhàn)爭后，康有為到北京應考，就寫了一篇“上皇帝書”，請求變法，沒有成功。而且那拉氏（慈禧太后）黨大學士徐桐還說：“如此狂生，不可中止，把他已被錄取的考卷也抽走了。甲午戰(zhàn)爭清朝政府慘敗，訂立了喪權(quán)辱國的馬關條約，民氣激昂。那時康有為又到北京應考，便號召各省赴京應考的舉人一千三百余人，聯(lián)名向清朝皇帝上萬言書，要求拒和、遷都、變法，并特別強調(diào)變法維新，說“使前此而能變法，則可以無今日之禍；使今日而能變法，猶可以免將來之禍”。這就是有名的“公車上書”。當時朝廷官僚拒絕替他呈遞，但康有為等的變法主張已成為全國性的政治運動。就在那年，康有為考取進士，當了工部主事。他又上“變法萬言書”，這封信終于得到朝廷某些官吏的幫助，呈給載恬（光緒帝）看了。

載恬因?qū)沂芡鈬畚?，想發(fā)奮圖強，又因自己是個傀儡皇帝，大權(quán)操在頑固派頭子那拉氏手里，想藉此抓回些權(quán)力。因此他看到康有為上書“及時發(fā)憤，革舊圖新，以少存國祚”的時候，大受感動。加上當時以德國強化膠州灣事件為開端，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的陰謀進一步表面化，變法維新的呼聲很高，連朝廷許多大臣像翁同酥、徐致清、楊深秀等也奏請變法，所以常時雖然極端的守舊頑固派百般破壞反對，載恬還是在戊戌年（一八九八年）六月十一日，下詔“明定國是”，表示變法的決心，并召見康有為詳談變法步驟，連續(xù)頒布了幾十道除舊布新的命令。在布新方面：有設立銀行、辦實業(yè)、興學校、獎勵新發(fā)明和新著作、廣開言路等，并主張每十萬戶選舉議員一人，議員們輪流到武英殿值班，有權(quán)“上駁詔書，下達民詞”，“凡內(nèi)外興革大政籌餉事宜”，都由議員會議決定，三分之二通過。在除舊方面：有廢八股，把書院視廟改為學堂，裁減綠營，裁汰冗員，準滿人自謀生計等。

這些變法命令雖然大都含有妥協(xié)性，而且替頑固派留有出路，但是，以那拉氏為首的頑固派不容許任何改良措施。他們說“寧可亡國。不可變法”。于是聚集一切反動勢力，向還沒有來得及站住腳的維新派開火，加以袁世凱玩弄兩面手法出賣維新派，握有軍政實權(quán)的那拉氏就在戊戌年九月二十一日把載恬囚禁于中南海的瀛臺，自己出面“訓政”，殺譚嗣同等“八君子”，康、梁逃往國外（后來墮落為反動的“保皇黨”）。不出一個月，以前所頒布的“新政”全被禁止，恢復了過去的老樣子。戊戌變法就這樣失敗了。

戊戌變法是中國憲政運動的開端。它的領導人物，如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人，都代表了當時“向西方尋找真理的一派人物”。他們所提倡的改良主義運動，雖然開始就注定了失敗的命運，但它卻促起了沉睡古國的覺醒。特別是譚嗣同，他在殉難時慷慨激昂地說：“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北憩F(xiàn)了英勇堅決的精神。他們的主張代表了中國當時幼弱的資產(chǎn)階級的民主要求，比起腐敗的清朝封建專制制度，確實是有著進步意義的。但因為戊戌變法畢竟是一個貴族、士紳少數(shù)上層分子的運動，他們的主張也始終沒有超出改良主義的范圍，沒有群眾基礎，也就只有走向失敗。戊戌變法的失敗在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向人們證明了用改良主義的方法實行民主憲政，希望使中國有一個不要根本改變封建制度而可以發(fā)展資本主義的憲法是“此路不通”的。這時，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派便積極進行革命活動。認識到必須推翻清朝專制政府才可以使中國臻于富強。這是孫中山比康有為進步的地方。然而即使是革命派當時也還沒有真正了解到只有用革命的方法徹底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統(tǒng)治。而不只是推翻專制的清朝政府，民主憲政才有可能真正實現(xiàn)，中國才有可能走向繁榮富強。

清末的“立憲”騙局

清朝末年，中國人民繼續(xù)堅持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斗爭，抗捐抗稅到處發(fā)生，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派積極進行推翻清朝的活動，在各處不斷地發(fā)動起義?！吧接暧麃盹L滿樓”，清朝皇帝的寶座眼看是保不住了。

這時，頑固狡猾的那拉氏也感提到反動的專制統(tǒng)治支撐不下去了，像落了水的人抓住一根草一樣，企圖用“立憲”的招牌來麻痹人民的斗爭意志。首先是裝模作樣地設立了一個“考察政治館”，派了五名奴才到歐美去考察憲政。而原來在戊戌變法時主張“寧可亡國，不可變法”的頑固派官僚也搖身一變，高唱什么“日俄戰(zhàn)爭，日因立憲而勝俄，俄因不立憲而敗”等論調(diào)，故意散布“立憲”空氣。

一九○六年，那五個奉命到海外尋求挽救“大清帝國”仙方的奴才，在外國學了不少欺騙和壓迫人民的洋把戲，回國后，向那拉氏獻錦囊妙計說：“欲防革命，備立憲無他道”，那拉氏也覺得正合“孤意”。于是，便在九月間宣布“預備立憲”，大意說；“大權(quán)統(tǒng)于朝廷”，百姓應“尊崇秩序，保守和平”，不得亂說亂動，目前，“民智末開”，還談不到實行“立憲”，須“等數(shù)年后，查看情形”再行決定。

“預備立憲”的“上諭”宣布后，各省的地主豪紳，資產(chǎn)階級中的改良派積極擁護，大肆活動一到處成立“預備立憲公會”、“憲法籌備會”等組織，幾次向清朝皇帝磕頭作揖，上書請愿，請求“立憲”，企圖分到一些油水。這件事情鬧了兩年，到一九○八年七月，清朝政府才宣布了一個以保障君權(quán)為中心的“憲法大綱”，把預備立憲的時期訂為九年，這無非是開了一張空頭支票。姑且在這個大綱中規(guī)定大清皇帝“萬世系，永永尊戴，神圣不可侵犯”?；实巯碛辛⒎?、司法、召開與解散國會等大權(quán)。至于臣民，要在“法律”范圍內(nèi)才有一些言論、出版、集會、居住等自由；實際上就是說，他們所“恩賜”的這些“自由”又可以隨時“依法”被剝奪。人民無權(quán)，皇帝專橫，這就是欽定“憲法大綱”最本質(zhì)的特點。

后來那拉氏和載恬死了。溥儀（宣統(tǒng)）做了皇帝，繼續(xù)以（立憲）來欺騙群眾。一九○九年在北京設立資政院，并在各省成立咨議局，還裝模作樣地把預備立憲的時期由九年改為三年，宣布在國會召開前，先實行內(nèi)閣制。但所謂資改院和咨議局，剝開皮來看，都是由皇帝圈定的一些皇室貴族、官僚、地主、豪紳等統(tǒng)治階級及其忠實奴才來組成的、不過是供皇帝咨詢的御用機關，這里當然不會有老百姓的影子。但就是這樣一個點綴專制的花瓶?；实郾菹乱彩侨豢床豁樠鄣?。例如：一九○九年，江蘇省咨議局議長張騫，發(fā)起各省咨議局代表組織“國會請愿同志會”，晉京請愿要求皇帝召開國會，清朝皇帝一怒就把代表驅(qū)逐出京，并命令各省總督、巡撫彈壓。有一個天津代表溫世霖，發(fā)起組織請愿團，也被充軍到新疆去了。還有一次，有些咨議局的代表老爺們，看到清朝政府組織的“皇族集權(quán)內(nèi)閣”，沒有叫他們?nèi)プ龉?，頗為不滿，派代表磕頭上書請愿說：“貴族組織內(nèi)閣，不合君主立憲國公例”，滿清皇帝說：“任命官吏，是君上大權(quán)，臣民不得干涉”，違者殺頭，下令叫他們滾蛋了。這就是清朝政府“決意行憲”的面目。

辛亥革命的暴風雨，狂掃著破落的王朝，這個專制政府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但還想把“立憲”做為救命仙丹。于是，下詔罪己，急命資政院起草憲法，頒布所謂“十九信條”?；鑛ui的王朝夢想用這種讓步來麻痹革命，但是這種企圖保存封建制度的“立憲”把戲是欺騙不了人民的。革命的浪潮終于把破落的王朝和它的“欽定憲法”、“十九信條”無情地吞沒了。

“洪憲皇帝”和“豬仔總統(tǒng)”

辛亥革命推翻了昏kui腐朽的清朝政府，結(jié)束了兩千多年來的封建帝制；但是因為領導這個革命的資產(chǎn)階級太軟弱，而無產(chǎn)階級當時還沒有形成獨立的政治力量，當時的革命派沒有一個徹底的反對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綱領，沒有廣泛地發(fā)勸和組織廣大人民群眾，一些封建軍閥和官僚、地主也看到清朝大勢已去，便轉(zhuǎn)而附和革命，鉆到革命內(nèi)部，竊取權(quán)力。所以，辛亥革命的果實很快就被大地主大資產(chǎn)階級搶奪去了。民國變成了一塊空招牌。

頭一個進攻革命的是封建軍閥頭子、清朝政府的內(nèi)閣大臣袁世凱。辛亥革命時袁世凱手里握有一支軍隊，他一方面壓迫清帝退位，一方面又威協(xié)革命要給他權(quán)力。當時革命內(nèi)部的上層人物又不能充分信任群眾，動員群眾來抵抗袁世凱，就接受了由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tǒng)。把民國的統(tǒng)治權(quán)交給了袁世凱。當時，革命派的南京臨時參議院在選舉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tǒng)時，通過了一部“中華民國臨時約法”?！芭R時約法”中寫明人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jié)社、信教、居住和身體及家庭不受非法侵犯的自由、參議院有立法和監(jiān)省政府的職權(quán)，有選舉總統(tǒng)和否決總統(tǒng)意見的職權(quán)。幼稚的中國資產(chǎn)階級想以這個“臨時約法”來限制總統(tǒng)的權(quán)力，而自己則以在野黨的身份來起監(jiān)督作用。應當說，這個具有資產(chǎn)階級共和國憲法性質(zhì)的臨時約法，是有著進步意義的。但兵權(quán)在握野心勃勃的袁世凱卻全然不理這一套。他首先暗殺了主張議會政治的國民黨右派首領宋教仁，接著又喪權(quán)辱國地向帝國主義大批借款、擴充反革命的武裝力量，緊跟著就公開擺出殺伐面孔撤換了南方幾省國民黨的都督，并用武力鎮(zhèn)壓了南方各省的討袁運動（即所謂“二次革命”）。

袁世凱取得了暫時的穩(wěn)定局面后，馬上就想把自己由臨時大總統(tǒng)升為正式大總統(tǒng)。于是，在國會選舉總統(tǒng)的時候，袁世凱便派出他雇用的流氓和穿便衣的

軍警數(shù)千人，自稱“公民團”，包圍著會場，不讓任何人出入，聲稱非選舉袁世凱當總統(tǒng)不散。兩次投票的結(jié)果，袁世凱都不足法定票數(shù)。這時，議員們已經(jīng)忍饑挨餓了一天，熬到深夜，在第三次投票時，連利誘帶威脅，袁世凱才湊足了票數(shù)當上了大總統(tǒng)。這幕鬼劇演完，袁世凱就藉口國民黨議員“勾結(jié)亂黨”，撤銷他們的議員資格，并下令解散了國民黨。國會因為議員不足法定人數(shù)，沒法開會，也就宣告壽終正寢了。

袁世凱不以總統(tǒng)的地位為滿足，還想登上君王的寶座。他的步驟是：下令解散那個名存實亡的國會，召開了他自己的“約法會議”，廢除了早已不發(fā)生作用的“臨時約法”，公布了袁記“約法”。這個袁家秘制的“約法”把大總統(tǒng)的權(quán)力規(guī)定得和專制皇帝一樣，而且后來的“修正總統(tǒng)選舉法”還規(guī)定總統(tǒng)可以連選連任終身，還有權(quán)“推薦”繼任人選。對于人民的各種自由權(quán)利都一律加上“非依法律”不得限制的字樣，這就是說，袁世凱可以隨心所欲捏造一些“法律”來鎮(zhèn)壓人民。但袁世凱并不滿足于僅有皇帝之實，無皇帝之名、后來居然真的稱起皇帝來了。但由于辛亥革命以后，民主共和國的觀念巳經(jīng)深入人心，任何人要想稱皇稱帝，人們都認為是非法的，所以各地反袁起義風起云涌?！昂閼椈实邸弊隽税耸?。不久，袁世凱就在“眾叛親離”的局面下一命嗚呼了。

袁世凱是帝國主義在中國的一個總工具。他死后，帝國主義各自尋找代表大地主、大買辦的各派軍閥來為他們效力。在不同的帝國主義國家支援下。各派軍閥開始了以爭奪中央統(tǒng)治權(quán)力的混戰(zhàn)。直系軍閥曹錕、吳佩孚，打敗了皖系軍閥段祺瑞、奉系軍閥張作霖，取得中央統(tǒng)治權(quán)后，又在“法統(tǒng)”、“國會”等等問題上進行投機，在一九二三年十月曹錕向帝國主義借得大批款子后，給五百多個議員每人一張五千元的銀行支票（也有高至一萬元的），要他們“選”他為大總統(tǒng)。而這些國會議員，很多都是十年前選袁世凱為大總統(tǒng)的國會議員。這件事情傳開后，大家都把這個國會叫“豬仔國會”，議員叫“豬仔議員”：他們還通過了一部憲法，大家都管它叫“豬仔憲法”，把曹錕叫做“豬仔總統(tǒng)”。從竊國大盜袁世凱到“豬仔總統(tǒng)“曹錕，這些軍閥，都是依樣畫葫蘆，拿著“憲法”、“國會”、“選舉”為金字招牌來欺騙人民，作為他們獵取權(quán)位的資本和屠殺人民的工具，企圖利用資產(chǎn)階級憲法的形式，來維持他們的反動統(tǒng)治。但是這些裝點門面的丑劇既騙不了人民，也救不了反動派的命，這些反動軍閥也就一個接著一個滾下臺去。

經(jīng)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在俄國十月革命勝利以后，中國人開始看到了資本主義日趨沒落，也看到了社會主義的燦爛光輝。中國人民認識到：只有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反動統(tǒng)治才能爭取到真正的民主和自由。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終于爆發(fā)了偉大的反帝反封建愛國運動。這時中國工人階級已經(jīng)逐漸壯大起來，工人運動也開始高漲起來。當時因受俄國十月革命影響而具有初步共產(chǎn)主義思想的先進分子開始認識到中國不能走資本主義道路，而只有走社會主義的道路，才能使中國強盛起來。到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了。中國工人階級以一種獨立的力量登上了政治舞臺。中國工人和廣大群眾的覺醒，使中國的民主革命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革命的民主主義者孫中山，目睹民國以來的變亂，在偉大的史無前例的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影響和中國共產(chǎn)黨的推動下，也提出“以俄為師”的口號，改組國民黨，實行了聯(lián)蘇、聯(lián)共、扶助工農(nóng)的三大革命政策。中國革命從此在共度黨的領導下，走向新的高漲。

國民黨法西斯主義的“憲政”

一九二四——一九二七年，中國共產(chǎn)黨所領導的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由于蔣介石的中途叛賣，由于陳獨秀的投降主義的錯誤指導，生氣勃勃的中國大革命，就被葬送了。

但是，中國人民和中國共產(chǎn)黨并沒有被蔣介石的血腥屠殺所嚇倒，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chǎn)黨，在北伐革命失敗之后，領導了井岡山的進軍，打起土地革命的大旗。逐步地創(chuàng)造了堅強的人民革命軍隊和廣大的革命根據(jù)地，建立起反帝反封建的人民革命的更深厚的社會基礎。

蔣介石所建立的政權(quán)是一個代表帝國主義、大洋行買辦和地主豪紳的政權(quán)，他登上這個獨夫?qū)氉螅顭嶂械氖虑榫褪擎?zhèn)壓中國人民革命運動和消滅中國共產(chǎn)黨。因此，他一方面積極擴大反革命武裝和秘密特務制度，另一方面雖然他根本不要憲法，但又企圖為他的法西斯統(tǒng)治建立所謂“法統(tǒng)”的根據(jù)，使他制造內(nèi)戰(zhàn)、屠殺人民的滔天罪惡，披上“合法”的外衣。

一九三一年蔣介石指定了一批代表，召開“國民會議”，通過了一部“訓政時期約法”，這個“約法”規(guī)定“訓政時期由中國國民黨代表大會代表國民大會行使中央統(tǒng)治權(quán)”，這就明白地道出了“人民無權(quán)，一黨專政”的本質(zhì)。

但是，人民堅決反對這個約法，特別是“九一八”事變后，日寇步步進逼，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號召下，各界人民一致要求抗日，要求民主。在抗日民主運動的暴風雨下，賣國的國民黨為了緩和人心，欺騙群眾，在一九三六年五月五日公布了一個“中華民國憲法草案”，即所謂“五五憲草”，還定出“國民大會選舉法”和“國民大會組織法”。而且根據(jù)這些法令進行了“選舉”。

我們且看一看這個陰謀的內(nèi)幕吧。這個“憲草”也規(guī)定了若千人民的民主權(quán)利，但在這些民主權(quán)利后面，都拖上了一條“非依法不得限制之”的尾巴。蔣介石在這里露出了他的兇相?！胺且婪ú坏孟拗浦?，豈不就是依“法”得限制之，而反革命的“法”還不是由著他們一手包辦嗎，至于“國民大會”的代表，不過是國民黨的“當然代表”、官方指定的“當然代表”和官方圈定的所謂民選代表湊起來的。好久由于國民黨內(nèi)部派系之爭，其營私舞弊和賄選之“盛況”，比起曹錕的“豬仔國會”是有過之無不及的。即使如此，所謂的“國民大會”仍然不開。所謂“憲法”也仍然是一個草案。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國民黨更把民主、憲法束之高閣。一方面在“防止異黨活動辦法”、“共黨問題處置辦法”等反動法令中規(guī)定：“凡查有共產(chǎn)黨色彩嫌疑的人，可免宣布罪狀，立行槍斃”，并且連續(xù)發(fā)動了三次反共高潮，向堅

決抗日的解放區(qū)進攻；另一方面進一步加強特務組織，實施所謂“新縣制”，加緊法西斯統(tǒng)治。

全國人民堅決反對國民黨的法西斯統(tǒng)治，在中國共產(chǎn)黨和各界民主人士力爭民主以戰(zhàn)勝日本的壓力下，國民黨反動派不得不宣布準備召開“國民大會”，“以期早日制定憲法”。當然，國民黨口頭要憲政，實際上要的仍然是法西斯主義的一黨專政，這是和人民所要求的憲政根本不同的。當時人民所要求的憲政，是結(jié)束國民黨一黨專政。召開各黨派會議，組織民主的聯(lián)合政府，正如毛主席在“新民主主義的憲政”一文中所指的：“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數(shù)人所得而私”，就是我們所說的新民主主義憲政的具體內(nèi)容，就是幾個革命階級聯(lián)合起來對于漢奸反動派的民主專政：就是今天我們所要的憲改。這樣的憲政也就是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憲政?！?/p>

在八年的抗日戰(zhàn)爭中間，發(fā)動和依靠全國人民、堅決抗日的中國共產(chǎn)黨，得到了全國人民的擁護，解放區(qū)日益鞏固擴大。因此，在日本帝國主義無條件投降后，國民黨被迫和中國共產(chǎn)黨舉行談判，公布了雙十協(xié)定，并且在一九四六年政治協(xié)商會議上提出保證實行“人民自由”、“釋放政治犯”、“政黨合法化”、“政治民主化”、“舉行普選”等諾言，簽訂了關于政府組織、施政綱領、軍事問題、國民大會、憲法草案等決議。

但是，這些諾言和決議不過是蔣介石為了依靠美帝國主義的援助，搶奪人民的勝利果實和積極準備反共反人民內(nèi)戰(zhàn)的陰謀手段。一旦蔣介石進行內(nèi)戰(zhàn)的準備布置就緒，便干脆撕去假面具，露出了睜獰的面孔，不顧人民意志的不可侵犯！開始大規(guī)模進攻解放區(qū)，并且撕毀了國民大會應由各黨派聯(lián)合政府召集的政協(xié)決議，急急忙忙地召開偽國大：通過了蔣記偽”憲法乙。以便粉飾他的法西斯統(tǒng)治。這個從來不要民主、憲政的獨夫在他臨近末日時候，也和滿清末年一樣，乞靈于一些資產(chǎn)階級憲法的形式，來挽救他垂死的命運。但是全國人民對于這個偽國大是認識得清清楚楚的。這個偽國大的代表都是些國民黨的黨棍子、政治乞丐、流氓特務，還有汪精衛(wèi)的食客曾琦的“青年黨”和無恥政客張君勱的“民社黨”。所有民主黨派和愛國人士一律拒絕參加蔣記國大，像躲開瘟疫似的避開它。

就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全殲各戰(zhàn)場蔣匪軍的勝利進軍聲中，南京的蔣家朝廷扮演了“行憲國大”的丑劇。蔣介石急于做“總統(tǒng)”，但是許多在賄選中出了本錢而又撈不到官做的所謂“民選”代表，都來到會場”大鬧天宮”。有的想用全武行打進會場，有一百多個所謂“絕食代表”，有的因氣憤而上吊自殺，還有一個代表把棺材抬到會場門口示威。這一套形形色色的臭氣熏天的丑劇，完全揭穿了回民黨憲政的本質(zhì)。當革命的紅旗直指江南的時候，將介石這一群鬼蜮惡魔，只好倉倉惶惶地逃走了。

蔣介石鬧了二十幾年的“憲政”把戲，正如毛主席所說的，蔣介石不過是把二條繩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終于逃不出自取滅亡的惡果。

歷史的經(jīng)驗

從戊戌變法維新到蔣介石的偽國大，前后五十年間的所謂憲政，使我們明各地認識到：資產(chǎn)階級類型的憲法在中國是根本行不通的。

康有為、梁啟超為首的改良派希望放效日本“明治維新”的辦法，在封建王朝的統(tǒng)治下實行資產(chǎn)階級的憲法，結(jié)果是失敗了。

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派認識到不用革命手段推翻清朝專制政府，就不能實行歐美那種所謂的民主憲法，這是比改良派進了一大步。但是由于中國是個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國家，中國的民族資產(chǎn)階級太軟弱，它既然沒有能力領導人民戰(zhàn)勝外國帝國主義和本國的反動派的聯(lián)合力量，它就不可能使中國變?yōu)橘Y產(chǎn)階級共和國，也就不可能使中國出現(xiàn)資產(chǎn)階級性質(zhì)的憲法。所以當時南京政府所訂立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雖然具有資產(chǎn)階級憲法的性質(zhì)，但是一到袁世凱手上，立即把它撕毀了。

至于中國的反動派，從清朝政府、北洋軍閥一直到蔣介石國民黨，他們是根本反對民主、反對憲政的。即使是資產(chǎn)階級民主對于他們的反動統(tǒng)治也是不利的。但是當他們在革命力量的打擊下已經(jīng)臨近末日的時候，為了給他們的猙獰面孔涂上一層脂粉，為了維持他們的反動統(tǒng)治，他們也搬出了形形色色的偽憲法來，企圖用一些“民主”、“自由”的幌子來欺騙人民，麻痹人民的斗爭意志。但是這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根本阻攔不住人民的革命洪流，而這些帶有資產(chǎn)階級形式的偽憲法更受到人民的唾棄。

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開始，特別是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以后，中國工人階級已經(jīng)成為獨立的政治力量，高舉起反帝反封建的旗幟，這時，中國的資產(chǎn)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就由資產(chǎn)階級領導的舊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進入了工人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人民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經(jīng)過了近三十年的長期奮斗，終于推翻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統(tǒng)治，取得了人民民主革命的偉大勝利，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姑且開始進行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為把我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

歷史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只有工人階級領導的人民民主革命，而不是資產(chǎn)階級領導的革命。才能徹底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統(tǒng)治，只有建立起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nóng)聯(lián)盟為基礎的人民共和國，而不是資產(chǎn)階級共和國。我們才能制定出來真正民主的憲法，只有這樣的憲法才能夠把我國引向社會主義。而不會把我國引向資本主義；只有這樣的憲法才是適合于最廣大人民的利益。才能受到廣大人民熱烈歡迎和衷心擁護。我國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所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正是這樣的憲法。